“陛下…”還未等葉春秋謝恩,堂中的鄧健幾乎就要支撐不住了,頓時淚流滿面,歇斯底里地一聲大吼,捶胸跌足道;“陛下…這太兒戲了。”
鄧健這個氣啊,太子是什么人,太子是未來的儲君啊,儲君怎么能送人做兒子呢?莫說是一天,就是一個時辰都不成啊。
鄧健真是氣得想吐血,此時拜倒在地,恨不得想要滔滔大哭,陛下望之不似人君啊,怎么可以做這樣的事。
他是個有底線的人,只是這個底線,卻被朱厚照一次次無情地撕開,每一次都如被強BAO一般撕心裂肺。
把自己兒子賞賜給葉春秋,虧得這天子想得出來。
朱厚照卻是板著臉道:“陛下?陛下在哪兒呢?陛下現在還在暖閣呢!我乃鎮國公朱壽,是來傳旨,順道兒吃酒席的。”他一副掩耳盜鈴的樣子,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接著朱厚照朝劉瑾努努嘴,劉瑾會意,只好將懷中的朱載垚塞到葉春秋的手里。
葉春秋下意識地接過硬被送過來的朱載垚,腦子還是有點發懵,不得不說,自從陛下說過要給自己送禮,自己就一直在琢磨送的會是什么禮,以朱厚照的尿性,多半不是送把刀就是送把劍,葉春秋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他若是腦洞大開,送一匹豹子來,自己也認了,大不了作為新郎官的自己,再上演一出新郎打豹的戲碼。
可是葉春秋還是大大地低估了朱厚照的腦洞,他感覺自己永遠跟不上朱厚照的思維啊。
懷里的朱載垚,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旋即咯咯地笑起來,葉春秋傻不隆冬地看著他,他睜大眼睛亦是看著葉春秋,伸出粉粉的拳頭朝著葉春秋要抓,葉春秋還是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兒子賜你一天…這算是沖喜吧。
不過…葉春秋很悲哀地想,接下來理應會有許多人捶胸跌足,甚至…要撞柱子吧。
真是難為了他們啊,葉春秋甚至想,若不是自己兩世為人,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多半自己也受不住這樣的折騰,看著朱載垚,心里有點疼,他妹的,你爹不管你了啊,你爹不是東西。
朱厚照此時,已是捋著袖子,心情愉快地道:“開席了嗎?還不快請新郎入洞房?哎呀…鑼鼓呢,鑼鼓打起來。”
接著鑼鼓喧天,大家擁簇著葉春秋和王靜初往洞房去,而葉春秋手里還抱著朱載垚,嗯…洞房花燭…雖然你很可愛,可是怎么看著,像是抱著一顆手雷一樣。
葉春秋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好不容易捱到了洞房,葉春秋與王靜初進去,進去之前,葉春秋抱著孩子,想塞給一個女眷,這女眷卻睜大了眼睛,竟是一時找不到話,老半天才道:“奴…奴不敢的…”
“…”看著其他人也是避之不及的樣子,葉春秋只好認命地抱著太子進去。
把門一關,深吸一口氣,葉春秋決定不出去陪酒了,把朱載垚放到了新床上,朱載垚咯咯地又笑了起來。
葉春秋無語地看了笑得沒心沒肺的朱載垚一眼,視線終于落到了也坐在新床上的王靜初身上,只見王靜初的頭上還蓋著紅蓋頭,葉春秋那本是帶著郁悶的眼眸頓時變得柔和了幾分。
還是先揭開頭蓋要緊…
葉春秋將身子微微挨近王靜初,鼻子里能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體香,很是愜意。
葉春秋輕輕地揭開了頭蓋,一張絕美的容顏便乍現在他的跟前,本就天生麗質的王靜初,今天作為新娘,經過了一番精致的裝扮,更是嬌艷無比,令葉春秋也有點看呆了。
終于被掀開頭蓋的王靜初,此時眼中如一泓秋水,盈盈地看著葉春秋,見葉春秋癡呆地看著她,俏臉上頓時染上了一層紅暈:“官人…”
她的聲音低低的,卻在葉春秋的耳中聽得心神蕩漾。
葉春秋已是挨近她,想要說點什么,只是…
“咯咯…咯咯…”
奶聲奶氣的笑聲傳來,王靜初凝神,美目才落在了榻里一些的朱載垚身上,她眼眸里頓時煥發光彩:“這就是方才…”
葉春秋感覺剛才的一切美好被那一聲天真無邪的笑聲給拉回了無奈的現實,忍不住撫額,嘆口氣道:“不錯,是太子殿下。”
“呀,好可愛。”王靜初頓時生出了母性的光輝,一把將朱載垚抱起:“他身上很好聞呢,呀…他還對我笑…”
“是呵…他對誰都笑的…”
王靜初沒有被葉春秋的‘挑撥離間’而嫌棄朱載垚,反而稱贊道:“呀,一點都不怕生嗎?難怪是太子。”
王靜初說著,輕輕地將朱載垚摟在懷里,輕輕地搖著,朱載垚笑得更開懷了,咯咯亂踢。
“呀,怎么濕濕的?尿了…尿了…快尋一塊布來。”
“噢,噢,好。”葉春秋忙是去尋了一條手絹,王靜初替朱載垚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眨眨眼,開心地道:“這孩子很喜歡我呢。”
由剛才,葉春秋不無嫉妒地看著朱載垚躺在王靜初的懷里,現在又見王靜初溫柔無比地用手絹擦拭著朱載垚,有一種想沖出去把朱厚照揍一頓的沖動。
深深地吸一口氣,葉春秋才勉強裝出一點從容道:“是呀,這孩子挺好的,嗯,快哄他睡覺吧。”
王靜初繯首,似乎聽出了葉春秋的弦外之音,便又將朱載垚小心翼翼地抱起,在手上輕搖,接著道:“若是他夜里餓了怎么辦?”
這確實是個問題,葉春秋嘆口氣,道:“餓了再說,總有辦法的。”
王靜初這才垂低眼簾,充滿母愛地看著朱載垚,邊道:“陛下說,今夜他是咱們的孩子,這是圣旨呢,總得要悉心照顧的,莫要讓太子殿下…嗯吃了苦頭才好,他將來是君王,是未來的天子呢。”
手忙腳亂之中,也不知折騰了多久,外頭的鑼鼓聲依舊沒有停歇,天色總算暗淡下來,朱載垚總算是被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