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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天大的功德

  一聽到大同來的急報,仁壽宮坐著的人都愣住了。筆~趣~閣.iquge.nfo

  總算…來消息了。

  上次派了鄧健去,十幾個人一起了無音訊,因為瘟疫,大同形同于鬼域,現在…

  聽到來了急報,一向穩重的劉健豁然而起:“拿奏報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小橙子送來的奏報上。

  奏報落在了劉健手里,劉健忙是展開來看,緊接著,他皺著眉,不禁道:“竟有這樣的事。”

  他一句竟有這樣的事,已讓所有人都百爪撓心起來。

  劉健又道:“從未聽說過,天花竟可防疫,若如此,那豈不是一場天大的功德?”

  防疫天花?

  這些日子,尤其是朱厚照溜去了大同,張太后可沒少打聽關于天花的事,這種傳染性極強的疾病,足以使任何人都談虎色變,幾乎每一個人都形容過天花的恐怖,而這些,也正是張太后輾轉難眠的原因。

  而事實上,天花在史學家眼里,他們一向認為,人類史上最大的種族屠殺事件不是靠槍炮實現的,而是天花。

  在人類歷史上,天花和黑死病、霍亂等瘟疫都留下了驚人的死亡數字。

  這個時代,治療和防疫天花根本無從做起,現在聽到劉健說到竟可以防疫天花,張太后的身軀不由一顫。

  謝遷和李東陽打起精神,他們沒有看到劉健所表現出來的哀傷,這就說明,這封急報理應不會噩耗。

  謝遷不由道:“天花防疫?這如何可能?”

  一旁的焦芳瞇著眼,卻是極為緊張地關注著劉健,他有些忐忑,更愿意聽到的是噩耗,此時此刻,他已有些亟不可待了。

  劉健徐徐道:“葉春秋在大同防治了天花,也尋到了陛下,陛下現在很安全,已和葉春秋、鄧健諸人出了大同,這兩日就要到京了。”

  一語道罷,滿殿皆驚。

  回來了…平安回來了,原以為是九死一生,竟還活著。

  張太后激動得眼眶又紅了起來,她身軀顫顫:“是嗎?回來了嗎?好…好啊。”

  此時此刻,她已沒什么念頭可想,什么大同,什么天花,都見鬼去吧,她這時候只是一個單純的母親,得知兒子平安歸來,激動得忍不住又是垂淚。

  劉健除了松口氣,心思卻放在了防治天花上,能防治天花,這是何等大的功德。

  這葉春秋…是如何做到的?

  這個小子,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料不到,實在是料不到…

  他心里感嘆,想到大同的危機已經解除,卻又不由升起疑竇,會不會這奏報有粉飾的成分?

  因為這是孤證,所謂孤證,就是一切都是葉春秋自己說的,莫不是吹牛吧。

  這極有可能,歷朝歷代,天花一直是無解的存在,這么多的御醫都無計可施,他葉春秋小小年紀,如何防治?

  謝遷卻已是大喜,一把拍腿而起,而后又惱火起來:“大膽,真是大膽啊,這小子,還有陛下…”說著,重重地嘆口氣,悲喜交加。

  李東陽也跟著含笑,一面捋著長須,眼角的余光卻是落在焦芳的臉上,他對焦芳素來有所警惕。

  焦芳愣住了,甚至面如死灰,這個時候,他的笑臉終究是掩飾不住他的情緒,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原以為葉春秋此次難逃一死,誰料到,他竟防治了天花…

  防治天花啊,這若是傳出去,只怕非要天下震動不可,單憑這個,就不知未來可以救活多少人命。

  可憐的是自己,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蠢,蠢到了極點,真是愚不可及。

  他頓時惱羞成怒,一股怒火自他丹田升起,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而今日,自己非但沒有報仇,反而給了死仇建功的機會,簡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丑。

  他心里轉了無數個念頭,拼命想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這一刻,他再深的城府,竟也無法掩飾,他閉上眼睛,而后緩緩睜開,便一字一句地道:“噢,是這樣嗎?娘娘,臣有一言。”

  焦芳使大家從喜悅中回過神來,焦芳盡力地擺出一副風淡云輕的樣子,道:“娘娘,陛下為何會去大同?”

  如此一問,使所有人都凝住了呼吸。

  對啊,陛下為何去大同,還不是因為葉春秋?因為葉春秋,陛下牽涉入了險地,因為葉春秋,陛下差點死于非命。

  焦芳抓住了一個重點:“陛下只要回京,他逃離京師前去大同的事就捂不住了,娘娘,陛下乃是萬金之軀,親涉險地,到時,只怕輿論會沸騰吧。”

  會嗎,當然會,到時候,一定是滿城風雨,一定無數人怒從心起。

  皇帝怎么可以如此呢?

  焦芳的話說到了這里,就抿嘴不語了。

  這一句話,看上去很平淡,卻隱含著殺機。

  陛下是不會犯錯的,就算是最暴戾的君王,他也不會有錯,乃至于你就是商紂王,那也是因為被妲己禍害,你是蠢如白癡的司馬衷,那也是因為賈南風,你是宋徽宗,那也是蔡京禍國。

  亡國之君尚且如此,何況是當今圣上。

  天下人會罵陛下嗎?想必是會的,可是天下人當然不會直接說陛下是昏君,退一萬步,就算陛下是昏君,那也一定是被人帶壞了。

  私自出宮,跑去大同那樣的地方,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這和當初被王振慫恿著御駕親征的英宗皇帝有什么分別?

  土木堡之變,還歷歷在目呢,那么……誰來負這個責任呢?總該要有人負責,陛下永遠是圣明的,自然而然是因為身邊有了奸臣。

  這個奸臣…已經很明顯了。

  焦芳點到即止,他慢條斯理地端起了宦官給他斟的一副茶,輕輕地呷了一口,嘴角又帶上了幾分慣有的微笑。

  終究…你葉春秋還是躲不過啊,天下人有一百張、一千張、十萬百萬張口,發生這樣的事,你葉春秋已是難辭其咎了。

  仁壽宮變得沉默起來。

  因為大家都意識到焦芳是對的,焦芳雖然只是點到為止,卻是點出了問題最關鍵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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