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才是真正地進入了正題。筆?趣?閣W。iquge。fo
張永腦子有點懵,突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卻見葉春秋一臉‘忠厚老實’的樣子,這個少年一如既往的目光清楚清澈,臉上帶著一些稚氣。
張永有些疑惑,到底是自己識破了他的奸計呢,還是自己落入了他的連環套里去了呢?
可無論如何,就算是自己中計,那也是斷然不能承認的,他是御馬監的掌印太監,若如此,豈不是變成了笑話?
可現在要矢口否認這件事和自己無關,顯然也是遲了,張永便瞇著眼道:“怎么,你還要給人強出頭?說句本心話,若是別人來求告,咱啊,說不準還真就罷手了,可是嘛,若是你來求告,咱就…嘿嘿…”
葉春秋正色道:“就請張公公給下官幾分薄面。”
張永臉上頓時顯出了幾分惱怒之色,道:“你有什么面子,憑什么要咱家給?你一個修撰而已,不就是攀上了天子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這番話,應該是葉春秋送他的,想來這張永是對自己嫉妒了。
葉春秋只好嘆口氣道:“張公公,冤家宜解不宜結。”
張永意識到自己失態,便笑了起來,道:“結了也沒關系,別人忌憚你,咱不忌憚,這戴大賓是自己找死,咱還真就要收拾了他不可了。”
葉春秋心里無語,他原以為張永固然和自己有仇,卻還是可以商量的,倒不是因為自己和他有什么關系,而是因為張永這樣的人必定八面玲瓏,只要自己戳破了他想要整戴大賓,或許…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張公公當真要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嗎?”葉春秋突然莞爾笑了笑,看起來云清風淡,可是語氣卻不輕:“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張永不由瞪視著葉春秋,毫不客氣地道:“鬧就鬧,咱有什么好怕的。”
哎…看來是非要鬧下去不可了。
葉春秋沒有再多勸說,便作揖道:“那么,下官告辭。”
張永還要說幾句,卻不料葉春秋說走就走,一點機會都不給他,他便氣得面目陰沉,怒目瞪著葉春秋離開的背影,等葉春秋去遠,他恨恨地喝了口茶,喃喃道:“呵…你能鬧出什么花樣來?莫非陛下為了保你,連祖宗都不要不成?”
想到這里,他顯得泰然自若起來,嘿…年輕人,可莫要高估了自己。
暴風雨來時的前奏總是平靜的。
葉春秋也不例外,那張永的執拗態度,使葉春秋意識到和解已不可能,那么接下來只好刺刀見紅了。
戴大賓那個家伙也不知什么緣故,這幾日都請了病假,葉春秋本是想去見他,卻因為事情有些忙碌,所以每日照舊是在國史館或是鎮國新軍大營,還有工坊方向來回轉悠,工坊那兒,鐘塔和鎮國府的設計方案已經定了,葉春秋決心建設鎮國府時,采用新的材料――水泥。
水泥是一種極好的建筑材料,而且制造起來也方便,因而葉春秋專門為此設了一個小型的水泥作坊,除此之外,還準備要建一個磚窯場,這些就緒之后,就是等工部那兒調撥匠人和錢糧了,那塊地,天子已經和壽寧侯商量好了,如今這塊足有近七千畝的荒地完全由鎮國府所有,在這里,孫琦也已經開始雇人搭建了許多的工棚,所有的建筑材料都可以同過通惠河運輸。
眼前的一切,對于孫琦來說,就像是做夢一樣,世襲千戶,對于他這種無權無勢的小民來說,還是極有吸引力的,這使他開始干勁十足來,他心知自己的未來都在這鎮國府上,所以更加不敢怠慢。
葉春秋拿著圖紙,帶著一干匠選址,丈量地基,做著各種先期的工作,而在另一邊,一群匠人已經開始按著圖紙制造鐘塔的大鐘了。
在這個時代,這絕對是一個復雜而浩瀚的工程,即便是照著圖紙一干人照本宣科,也會遇到無數的困難,指針的材料要求輕薄,所以必須得選擇較為輕薄的合金,彈簧在后世可能常見,可是在這個時代,卻是破天荒的東西,還有齒輪,每一個齒輪之間必須做到環環相扣,不容有半分的疏失,因而匠人們一次次的進行試制,最后一次次遇到難題,再將難題記錄下來,改換其他可替代物。
其實科學的高低并不重要,重要的使用科學的方法。
這一批匠人大多和葉春秋在一起,耳濡目染,大致已經對制造新玩意有了那么點兒認知,先是理論,之后是進行實踐,若是實踐不成,就回過頭去檢查之前發生的疏失,尋到了問題所在,再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最后再進行實踐。
一次次枯燥無味的尋找問題和解決問題之后,這大鐘總算有了一些眉目,而大鐘所需要的許多部件,在現代來說都是破天荒的,匠人在這個過程中,對于機械已有了新的認識,仿佛一下子,跨入了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他們突然意識到,原來彈簧的拉伸居然也可以產生力,而齒輪之間絲絲合縫,竟可以起到杠桿的作用,原來不同的材料特性全然不同,有的鋼鐵適合刀劍,有的鋼鐵適合指針,有的鋼鐵適合做彈簧。
等到他們當真開始去摸透這些原理和知識時,無形之中,開始摸入了機械制造的門徑。
葉春秋就是需要培養一批這樣的人,而這些人誠如鎮國新軍一樣,會成為葉春秋未來的種子。
他們白日除了要動手之外,到了夜里,葉春秋還要讓他們上課,主要學的是算學,有時葉春秋也會親自去講一些課,卻是教授他們如何制圖,制圖非常重要,自己腦子有了想法,不可能憑空先造出來,而是要先通過一種所有人都看的懂,能夠互通的圖紙表達出來,最后才能在一起討論可行性,再原原本本,將這些東西制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