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被斬出一道裂痕的輕薄鋼板,葉春秋眼里已經掠過了一絲喜色。筆《趣》閣ww.qu.
其實很多東西,葉春秋的光腦中只存著理論,到底能否在實際中運用,他卻所知不多。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合金鋼板的效果明顯。
要知道,自己所用的乃是最一流的刀劍,再加上自己的本身氣力驚人,雖然這合金鋼已經損壞,可是也足以證明這合金鋼的堅韌。
葉春秋讓人重新將普通鋼板和這合金鋼做了幾次試驗,大致心里有了數,同樣的鋼板,想要做到合金鋼的強度,至少需要比合金鋼厚上四倍。
這意味著什么呢?以為這原本五六十斤重的板甲,合金鋼要做到這個程度,只需要十幾斤覆蓋就足夠了,五六十斤斤足以讓一個人身負重擔,甚至是氣喘吁吁,這也是為何中世紀的所謂騎士號稱罐頭的原因,因為這些所謂威風凜凜的騎士,可能連穿起和脫下鎧甲都需要借助于他人,除了騎在馬上拿著一桿長槍裝裝b,一旦落了馬,便連站起來都是艱難無比。
反觀后世的所謂發燒友,穿著模仿他們先人的板甲卻是靈便無比,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普通的鋼過于粗劣,為了達到防護效果,不得不加厚,而一旦加厚,整個人被五六十斤的鋼鐵罩著,結果可想而知。
葉春秋對于這合金鋼的強度尤為滿意,四倍的強度,就意味著輕便,就意味著它與皮甲沒有太大的區別。
超強的防護力,再加上輕便,這才是葉春秋制造鎧甲的初衷。
而眼下,軋鍛機還在繼續制造和調試,也還沒有開模,葉春秋現在要做的,就是設計出最適合新軍作戰的兵器。
一個人是有負重極限的,葉春秋對此進行過一些分析,譬如現在的新軍,因為體格強壯,長久的操練之后,精力充沛,氣力必定比絕大多數人強得多,那么他們的負重理應是在三十斤上下,再多,也不是負重不起,而是可能會增加負擔。鎧甲若是十五斤,武器勢必不能超過八斤,八斤確實是少了一些,不過合金鋼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它可以做到更鋒利、更精良的同時,也可更加輕便;此外還有靴子,甚至要考慮到未來隨身要帶的水壺和糧袋。
這樣一想,葉春秋開始合理地劃分每一個份量,設計絕不是想當然,它既要考慮實用性,還有輕重、殺傷力甚至于是美觀,也就是說,在這諸多的條件中,尋找到一個最平衡的點,拿捏住了這個分寸,方能使武器發揮最大的戰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人誠不欺我啊。
在鼓搗了一陣之后,葉春秋終于出了工坊,專心致志地躲在公房里和一群匠人每日去破解一個又一個工藝上的問題,葉春秋感覺很好,可以一下淡忘所有的事,將所有的煩惱都拋之腦后,匠人們有自己的經驗,葉春秋卻有無數個可行和不可行的方案,結合一起,使這合金鋼的強度又增加一些。
等到葉春秋突然回過神時,才發現年關就要到了,眼看著現在是正午,他命人抬著一車東西,便想也不想的入宮覲見。
因為是翰林,所以有隨時入宮的資格,通報之后,便有宦官匆匆來道:“葉修撰,陛下在暖閣等你。”
葉春秋頜首,輕車熟路地抵達暖閣,剛要進去,恰好看到了谷大用和張永二人一并出來。
谷大用肥碩的身子,每走一步都是顫抖起來,顯得很滑稽,他臉上堆著慣有的笑容,宛如彌勒佛一般。
可是張永卻是陰沉著臉,他抬目看了葉春秋一眼,冷哼一聲,便腳步匆匆地走了。
“呀,是葉修撰啊。”谷大用看著張永離開,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葉春秋忙是作揖都:“下官見過公公。”
“啊,不必,不必多禮,不過…你可把咱害苦啰。”谷大用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明顯的無奈。
葉春秋故作震驚地道:“是嗎,不知下官…”
谷大用只是擺手,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葉春秋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家伙居然跟皇帝說請自己來查辦那馬監官。
這是坑哪。
陛下如此看重的事,能敷衍了事嗎?若只是查出一個馬監官,陛下那邊能敷衍得過去?小皇帝雖然天真,卻也不是傻子,一個馬監官,何德何能,敢做這樣的事?那么…馬監官肯定是受人指使。
谷大用需要給陛下交代,就少不得要順藤摸瓜,將這火燒到御馬監的身上。
然后…可想而知了。
雖然張永很快地撇了干凈,無論怎么說,他也是小皇帝身邊伺候了這么多年的人,單憑一些蛛絲馬跡,想要掰倒他,可謂難上加難,更何況連司禮監也插了手,竭力支持張永。
可是張永的不少徒子徒孫卻要遭了殃,谷大用昨日便讓人拿了御馬監的方和,昨夜拷打了一夜,今早張永就跑到圣駕面前告狀了,谷大用少便不得據理力爭幾句。
他和張永,算是徹底地撕破了臉,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了。
從前他嫉恨劉瑾和張永,總覺得自個兒不比他們差,憑什么他們一個在司禮監,一個在御馬監,自己卻只是在西廠呢,所以他一面在劉瑾和張永面前賣乖討好,一面想利用葉春秋給那兩位宮中的祖宗制造點麻煩。
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幕后了,而是被葉春秋這個家伙推到了前臺,怎么看著…倒像是自己被利用了?
他一臉無奈的樣子,很受傷!
偏偏葉春秋只是裝糊涂,谷大用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厲害,搖搖頭,嘆息道:“尋個空,咱和葉修撰好好聊聊,這兒…隔墻有耳呢。”他左右看了一眼,才低聲告誡道:“在陛下面前,有時盡管周遭無人,說話也要謹慎,這宮中不比其他地方,這兒的人,眼睛都亮著,耳朵都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