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閣老說著聊著,唯有焦芳坐在一旁,他在內閣之中,總是顯得不甚合群的,雖是和三位閣老也會言笑,卻總是游離于他們之外。筆×趣×閣。。
他只是溫和一笑,便起身道:“諸公,焦某還有些事需要去處置,告辭。”
回到自己的公房,他提筆唰唰的寫了一張便箋,而后裝進信封里,打上了火漆,溫和地道:“張書吏。”
一個老書吏聽了吩咐,便忙進來行禮道:“不知焦公有何吩咐。”
焦芳眼中含笑,道:“老張,你腿腳近來好了嗎?”
張書吏感激的道:“有勞焦公惦念,已經好了許多,若不是焦公請了御醫來幫學生診治開了一副藥,只怕現在還要拖著病腿當值呢。”
焦芳搖頭道:“你在內閣之中忙前忙后,勞苦功高,閣中諸公都要仰仗你,這不算什么,噢,有一件小事,不得不托你去辦,哎…”他自嘲一笑:“其實是私事,本來你腿腳不便,不該勞煩的。”
張書吏忙道:“焦公有事吩咐就是,再客氣,學生實在無顏了。”
焦芳抿嘴而笑:“犬子無狀,在家中閑居,正等吏部的選官,老夫有一事正好想要吩咐他,今夜老夫要值夜,怕要在內閣睡下,事情雖不緊急,卻也有些等不得,就勞煩張書吏幫忙將這份便箋送到犬子手里吧,你若是實在腿腳不便…”
張書吏忙是搖頭,受寵若驚道:“學生無妨,這就去。”
接過了書信,生怕被焦芳看出自己的腳疾,即便忍痛,也興致沖沖的去了。
焦芳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著張書吏離去的背影,卻是搖搖頭,便輕松的取了案牘上的奏疏,開始票擬辦公。
這比劍的消息自不脛而走,葉春秋的煩惱便多起來,許多人登門來問此事,葉春秋不勝其擾,心中煩悶,連習字、練劍都沒了心思,又見老爹慍怒的看自己,雖沒有說什么,估計也是責怪他有點兒孟浪了。
葉春秋索性和老爹道:“兒子有個朋友在內城,這兩日兒子去拜訪他。”
葉景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早些回來。”
葉春秋如蒙大赦,出了客棧,不知不覺進了內城,便又到了白蓮教的‘圣壇’,這兒的工匠依然還在忙碌,白蓮教的信眾已經有一些了,在剛剛修葺的主殿里參拜,葉春秋則輕車熟路的到了圣壇的后園,穿過了月洞,迎面有個小婢來,這小婢見了葉春秋,驚訝地道:“無上老祖…”
呃…竟是在北通州侍候過葉春秋的那個小婢,聽到小婢的稱呼,葉春秋顯得有些尷尬。
小婢忙咋舌:“呀,我竟忘了,你是狀元公,狀元公好。”
見葉春秋還帶著個小包袱,不由道:“狀元公要搬來這里住嗎?”
葉春秋道:“我來躲兩日清閑,噢,真人在不在?罷了,我自己入住就是了。”
這小婢忙是領著葉春秋到了上次留宿的后院,這兒很寬敞,后園有數十棟房屋,不亞于那些豪門大院,葉春秋甚至有索性以后搬來這里常住的沖動,卻還是忍住了。
過不多時,湘蓮便憂心忡忡而來:“葉公子,你…你要和北地劍王決斗嗎…我聽說…”
葉春秋不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他聽到了許多風聲,現在各大賭坊都在押寶,絕大多數人都買了那朱先生贏,也算是盛況空前了,現在的情勢,已經有些復雜起來,這仿佛已經不再是兩人之間的比劍,而是牽涉進了無數的利益,自己若是不去,那些興沖沖押注的人只怕要急得跺腳,更有甚者,直接惡語相向也是未必。
京師權貴多,一旦避戰,不但惹人注目,還可能得罪許多不該得罪的人。
再者…那朱先生已派了弟子接二連三地來挑釁,一次倒也罷了,可是次數多了,也令葉春秋有些惱火。
他初來乍到,算是外鄉人,而今吏部還未選官,還不算是朝廷命官,而今沸沸揚揚的,有些想不去都不成的樣子。
徐鵬舉那個家伙,還真是坑啊。
話又說回來,若是他撬了自己的墻角,多半也會報復吧。
只是這個報復…總是有些逗逗的。
葉春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習慣了在湘蓮面前占據絕對的主動權,只是顧左右而言他:“我有些餓了,你給我尋一些飯菜來吃吧。”
湘蓮很無奈,只好點頭,等她和小婢張羅下來,幾個小菜便擺在了葉春秋的案頭上,還有一壺剛剛暖過的酒,為葉春秋添了酒,湘蓮蹙眉道:“我…我知道你的事,我不該多說,你…你自有打算,只是我聽人說,那位朱先生劍法高強,精湛無比,你…”
葉春秋當然也清楚,這個時候的朱先生處于‘巔峰期’,去歲的時候,連挫數個知名的劍手,早已名動天下,何況關于他種種的傳聞,幾乎可以用神乎其技來形容。
葉春秋抿抿嘴,終于還是不忍讓湘蓮擔心:“嗯,我會注意的。”
一杯暖酒下肚,葉春秋夾了一口菜,一面道:“這兩想躲一躲清閑,在這里住兩日吧,若是被人瞧見,會不會不好?”
湘蓮抿嘴一笑,道:“好呢,我只怕壞了你的名聲。”
好吧…葉春秋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什么名聲可壞的,便吃飽了飯,長身而起,笑吟吟地看著湘蓮:“比劍的事,不必擔心,噢,還有一件事,你手上有銀子嗎?”
湘蓮毫不猶豫地道:“朝廷敕命新建白蓮教圣壇,撥付了紋銀四千二百兩。”
葉春秋撇撇嘴,風淡云輕地道:“告訴你一個興旺白蓮教的好法子,現在據說我的勝率很低,買一賠三,我現在手頭也沒銀子,若是有,非要買自己贏不可,一旦贏了,一千兩便可變三千兩,你不妨去試一試,有了銀子,許多事就好辦了。”
湘蓮有些哭笑不得,萬萬想不到葉春秋在打這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