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原以為自己老爹這一次勢必考砸,但是萬萬料不到,作策論也是一把好手,老爹平時有這樣的天賦嗎?
二甲三十名,雖然不算優秀,卻也絕不算落后呢,因為在后頭還有三百人墊底呢,這絕對算是名列前茅的成績,是一個非常好的起點。
葉春秋不禁失笑起來,而宣諭亭之下,有人笑,自然也少不得有人哭,一時之間,場面很是熱鬧,許多人紛紛圍攏來給葉春秋道喜,葉春秋自然也向別人回禮。
只是架不住人越來越多,葉春秋也顧不得老爹了,忙是逃之夭夭。
既然中榜,那么就得等一個月之后選官了,選官才是真正的重點,不過葉春秋和葉景的起點都不低,所以并不擔心有人會在這上頭做文章。
這就意味著,葉春秋會有一月的清閑時間,因而索性躲回客棧里,等候消息。
同時得等舅父將錢寄來,而今要在京師落腳,沒錢卻是萬萬不成的,現在已經放出消息,下月初一新晉進士們去吏部選官,所以時候還早,葉春秋每日練刀之余,便在京中轉一轉,熟悉環境。
這里的建筑,多是帶著恢弘,每一條街坊,都不見凌亂,和南京慣有的清幽小徑相比,葉春秋能感受到不同的特色,慢慢的,他漸漸對這京師熟稔起來,比如靠著阜成門那兒,是集市,賣什么的都有,種類極多。和宣武門相連的是文成坊,嗯…娛樂場所,這兒的權貴多如狗,若到了夜里子時,哪兒還能亮著燈,大抵就是這兒了,只是青樓酒肆多聚于文成坊,有點兒讓人覺得怪怪的,起初葉春秋聽了這地名,心里還挺開心的呢,結果轉了一圈來,臉色一變,夾著尾巴逃之夭夭,開玩笑,新科狀元若是讓人撞到在這種地方流連,不知會鬧出什么笑話。
足足等了半月,卻還不見葉俊才來,這讓葉春秋有些惱怒,這個家伙,怎的一點兄弟之情都沒有,他是金吾衛的小旗官,真想要打聽我們落腳的地方會打聽不到?是不肯來見嗎?
日子平靜地過去,葉俊才終于來了,清晨時分,便見到一個穿著飛魚服的武官客棧外頭和小二說著話,恰好葉春秋早起,提著刀要去后庭鍛煉,便一眼看到了葉俊才。
葉俊才比從前人高馬大了許多,顯得更加粗獷,絡腮胡子也長了出來,虎背熊腰的,尤其是一身武服,腰間配著刀,更顯得英武。他一見到葉春秋,眼中便露出喜色,道:“呀…春秋…”二話不說,先上前給葉春秋一個擁抱。
熱情得過了份。
在這兒遇到了親人,雖然從前葉春秋覺得這個小子是個逗比,葉春秋卻也是開心極了,好生端詳他:“俊才堂弟總算像樣子了。”
葉俊才撓撓頭道:“莫要取笑我,爹早就修書來,說你和伯父會進京,等到殿試之后,我一直在打聽,卻都沒有頭緒,況且金吾衛要入宮輪值,恰好前些日子我隨我家百戶在宮中輪值了半月,這才耽擱了,哎…真是該死,早就要來見你們的,不過我家百戶大人說了,嗯…叫什么來著,噢,叫好事多磨,春秋,你看看,我家百戶的話多有道理。”
說到他家百戶,葉俊才一臉自豪的樣子。
他是一個小旗,小旗上頭有總旗,方才是百戶,金吾衛這種宮中的禁衛,能做百戶的,往往都是權貴子弟,一般人難以企及。
葉春秋便隨口道:“噢,想不到在京師,還有人照顧你,他是你的上官,什么時候叫來見一見,大家一起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
葉俊才不好意思的道:“你這么一說,其實…他已經來了,他說久聞狀元公大名,如雷貫耳,早想來拜見…”
葉春秋忍不住咋舌,話說…自己名聲已經傳進親軍了啊。
葉俊才又道:“他就在客棧外,剛才不好進來,要不,我現在請他來?”
葉春秋曉得這是葉俊才的上官,不能怠慢的,便忙道:“請進來吃茶吧。”
葉俊才便飛也似地出去,過不多時,便領著一個穿著鮮明御賜飛魚服的家伙來,他進來之后,見了葉春秋,朝葉春秋陰測測一笑,葉春秋身軀一震…臥槽!
來人…是徐鵬舉。
徐鵬舉什么時候來北京了…噢,葉春秋想起來了,這個家伙本就是金吾衛的百戶,上次回南京是告假去的,想不到他已經回了京師,更想不到他找上了門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徐鵬舉面上帶笑,可是眼里卻有濃濃的挑釁意味。
“呀,葉狀元。”徐鵬舉笑嘻嘻的朝葉春秋行禮。
葉春秋看著一臉傻乎乎的葉俊才,再看看徐鵬舉,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俊才的頂頭上司…居然是徐鵬舉,這還真是…撞鬼了。
所謂不怕縣官就怕現管,這個家伙,可能要影響到堂兄的前途,葉春秋忙是回禮,道:“徐兄,你好,你好,料不到今兒在這里遇到,他鄉遇故知,也算是喜事一件。”
先拉了關系再說。
徐鵬舉卻突然變臉了,道:“葉狀元,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嗎?”
葉春秋心說,大抵就是走著瞧或者有你好看之類的話,仇人太多,記不太清了,他便苦笑道:“徐兄,一點點小誤會,徐兄雅量,想必是不會計較的。”
葉俊才糊涂了,一頭霧水的樣子撓頭。
徐鵬舉瞇著眼,卻是打量葉春秋,心里將他恨得牙癢癢,可是偏偏,卻又嘀咕,我打不過他,據說他剛剛大破了白蓮教,罷了…還是不動武為好,只是奪妻之恨哪,他想到這個,又不禁要吐血,最重要的是,堂堂魏國公的嫡孫,居然讓一個書生挖了墻角,想到那一日王華毫不猶豫將他趕出去,他便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嗯…心平氣和,這人剛剛中了狀元,莫要給人口實,給家里惹來什么麻煩才好,不過…
第八更了,希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