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面露微笑,他當然知道這一場法事總有盡頭,而自己這無上老祖總有落單的時候,更何況,自己老爹還在牢中呢,在這白蓮教內部,蔡真畢竟樹大根深,自己隨時可能遭遇危險。
葉春秋笑吟吟地看著蔡真,壓低聲音道:“蔡壇主會不會想殺了我?”
蔡真的臉已腫得如豬頭一樣,一臉的滑稽可笑,已看不出他的表情。
蔡真壓著火氣道:“小人怎敢。”
葉春秋抿嘴笑了笑,心里說,你若是不敢,那才怪了,我葉春秋若是當真如此純真善良,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葉春秋便轉過頭去,對著萬千信眾道:“爾等可知本座的來歷?”
眾信徒都是默然無語,等著無上老祖訓斥。
便聽葉春秋道:“我乃無上老母之夫,彌勒有言,無上老祖與無上老母合體修習無上仙法,方能證道,帶爾等去極樂世界。”
他說話的功夫,朝無上老母走去。
無上老母其實不過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子,此刻俏臉繃緊,想要后退。
可是看著下頭信眾個個殷殷期盼的樣子,她心知若是后退,反而不妙,等到葉春秋走到她面前,拉住了她的手,朝著信眾們道:“現在,我和無上老母該去修仙了,爾等散去,等候法旨。”
眾人一聽,連忙稱是。
而葉春秋牽著無上老母,無上老母感到葉春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副隨時可以將她掐死的樣子。
這個小子,氣力居然如此之大。
她頓時明白了一個事實,自己被他挾持了。
于是惡狠狠地瞪著葉春秋,葉春秋一臉的輕松寫意,心底卻是緊張無比,只要這無上老母稍有異動,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個裝神弄鬼的所謂老母格殺。
葉春秋道:“哮天犬,你來。”
蔡真真是把葉春秋恨到了極點,偏偏許多信徒還未散去,他只好耐著性子走上前來,葉春秋瞇著眼看他,然后低聲道:“現在立即放了我爹,你自己清楚我爹是誰,就讓那個劉猛去護送,到時我自會交代劉猛,若是不放,你的無上老母現在便死無葬身之地,呵…不要以為我葉某人是開玩笑,沒了無上老母,你也再蠱惑不了人心,我知道你要拿壽寧侯要挾朝廷,可是一旦無上老母都沒了,你的黨羽今夜就會散個干凈,你還拿什么去要挾,只怕接下來,就該是千刀萬剮的時候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蔡真此刻已經方寸大亂,他原還想等葉春秋落單,誰料到這個小子居然說老祖是老母他丈夫,當著所有人的面,要去夫妻一體,而今他死死捏著無上老母,這個小子顯然是個練武的行家,下手狠辣,尋常數十人只怕都未必能靠得近他,雖說未必能沖出重圍,可是要殺捏在手里的無上老母,卻是易如反掌。
他開始猶豫起來,這個小子詭計多端,若是不按他說的做,只怕…可是若按他說的做,又似乎心有不甘。
只是…誠如葉春秋所說,現在若是翻臉,無上老母一死,他也會是死無葬身之地。
葉春秋提的條件還不至于到不可接受的地步,因為葉景只是個進士,對于他們來說,可有可無,若是葉春秋還想放了壽寧侯,那就幾乎難如登天了,無論是無上老母還是壽寧侯,都是蔡真這些人的護身符…
蔡真咬咬牙,陰森森地看著葉春秋道:“你若是不放老母,我便殺了你爹。”
“殺吧。”葉春秋顯得很淡定:“若是殺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去陪葬而已,走到今日這一步,我就和你實話實說,大不了就同歸于盡而已,不過我和我父親死了,還可以接受朝廷的彰表,還可以恩榮整個家族,你們完了,則是誅殺九族,千刀萬剮,便是你們祖宗,也要被開棺戮尸,這樣算了算,似乎也沒什么不值當的,大不了玉石俱焚而已,你自己想清楚吧。”
葉春秋沒有再理蔡真,而是死死地扣著無上老母的脈搏,扯著她離開。
已經被打得如豬頭一樣的蔡真氣得發抖,他萬萬料不到,本來是要殺一個無關緊要的進士立威,同時將他的人頭送去朝廷,以顯示出自己的決心,誰料到發生這樣的變數,至今,他的臉上依然是火辣辣的疼,那小子打自己的時候,這記憶實在過于深刻,那種疼痛和無力,幾乎讓他絕望。
現在…
他陰森森地看著‘老祖’與‘老母’去遠,牙齒都要咬碎了。
此時,另一個壇主上前,深吸一口氣道:“蔡壇主,而今無上老母…”
蔡真冷冷地道:“事到如今,且先穩住陣腳,無論如何,保住無上老母的安全,她若是死了,我們沒一個人能活,至于這個小賊…以后再算賬。”
“呀,當真放了他爹?”
蔡真腦子里冒出無數個念頭,從一個小子一臉純潔的出了牢房,然后突然發難,再到他被押著來這里,突然又反其道而行,轉眼成了無上老祖,他打了個寒顫。
這個小子,還真是比惡魔還要可怕啊,即便是惡魔,也不至于心機如此深沉,如此狡詐多端。
“無上老母現在在他手里,我們要死中求活,想從朝廷那兒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再遠走高飛,現在就必須絕對保證無上老母的安全,否則…無上老母一死,人心一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深吸一口氣,蔡真盡力使自己冷靜,隨即又道:“明日放了他爹走吧,安然無恙的送此人離開,不需要使什么手段,這個小子肯定留了什么后手,免得他爹那兒有什么三長兩短,他當真玉石俱焚,呵…呵呵…此人不可小視,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抓住了機會,再將他碎尸萬段。”
“碎尸萬段也不能消我心頭之恨!”蔡真又添上了一句,只恨不得葉春秋就在他面前,而他恰好有手撕鬼子的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