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和平的必要條件

　　從戴安娜斷斷續續的報告中，樂晨得知，實際上，勞斯萊斯號在“佩刀衛士主機”的參與下，早已經找到了一個細微的空間裂縫放出了探測器進入這個世界，“佩刀衛士主機”就是帝國最高層或者樂晨貼身人中知道老卡存在的人對老卡的稱呼，這個名字也是老卡自己創造的。

　　帕瑞納德帝國，是嚴禁老卡這樣有自主意識的超級人工智能出現的，但實際上，各個聯邦體及最頂級的貴族，就存在一定灰色地帶，現今第二帝國獨立，老卡的存在就更無傷大雅，心照不宣而已。

　　至于這個微型探測器，不消說也知道是老卡主導的，而在樂晨光腦全部修復完成并重啟后，樂晨也終于耳邊傳來了咔咔咔咔的老卡獨有的音調。

　　根據老卡興奮的聲音樂晨得知，自己所料果然不錯，這個神秘大陸位于一種獨特的空間中，時間和帕瑞納德時間并不同步，探測器進來的時間不過短短幾天，而其在這邊運行的時間已經一個多月。

　　老卡又講到，根據探測器探測的結果，301艦陷入的空間裂縫已經變得極不穩定極為窄小，想重新令其擴大到勞斯萊斯號可以進入或者301艦可以離開的程度可能要幾個月時間，如果折算成這片神秘大陸的時間，也就是可能要數年，但是，探測器觀測到這個空間有另一個比較大的裂縫存在，根據掃描頻率顯示裂縫另一邊毫無疑問是帕瑞納德宇宙的參數。

　　現在，樂晨有兩個選擇，一就是要等幾個月，也就是這個大陸上再等待幾年，等另一端第二帝國的技術力量將這個空間裂縫擴大；第二個選擇，就是可以將301艦動力系統進行加強改造，令其可以真正進行星際航行，再從另一個比較大的空間裂縫回歸帕瑞納德宇宙，而301艦的改造工具，則可以從那細小的空間裂縫運送過來再在這邊組裝，到改造成功，實則也要幾個月的時間，只不過，這個時間，是以這片封閉空間的時間而言。而且這樣做的風險在于，不知道比較大的空間裂縫通向帕瑞納德宇宙的哪一處，甚至可能遠離帕瑞納德文明中心，到類似于銀河系這種超貧瘠偏遠星系，也是大有可能。

　　樂晨實則沒有怎么考慮，便做出了兩個選擇都要的方案，帝國那一端，擴大空間裂縫，同時，也改造301艦，如果較大空間裂縫的另一端遠離帕瑞納德宇宙中心，那么301艦還可以回來等待勞斯萊斯號救援，因為空間裂縫和普通物理概念不同，并不是擴大到一定程度301艦恰好可以飛離而勞斯萊斯號通行便空間不夠這種概念，能承載301艦能量單位航行的空間裂縫，勞斯萊斯號同樣可以穿行。

　　老卡咔咔咔咔了一陣贊嘆樂晨邏輯能力和它一樣強，這也是它邏輯里的最優方案后，便斷了通信，自然是趕緊開始進行這個有挑戰性的工作了。

　　實際上，和戴安娜溝通也好，和老卡溝通也好，這期間人進進出出的，野火也匆匆來了一次，只是見樂晨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樂晨重傷未愈，是以野火告辭后，又下了嚴令，禁止任何人來打擾樂晨，樂晨這才清凈下來。

　　結束了和老卡的通話，本來躺在軟臥中蓋著毛毯裝病的樂晨抬頭間，才見營帳中廳站著幾個身影，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婦”，而她身后則站著兩個女孩，被她擋著，看不清面貌。

　　“婦，有事嗎？”樂晨恍恍惚惚記得，好似“婦”在自己和老卡通話時和自己說了句什么，自己沒理會，她就不敢繼續再說下，看來一直極為忐忑的站著呢。

　　“是，老爹，我，我該死！”“婦”突然之間跪下了，她身后兩個女孩兒，也跟在“婦”身后跪下，頭伏地，不敢抬起。

　　“怎么了？起來說話。”樂晨大奇，瑟斯人禮數上沒那么講究，如司隸奴對主人的忠誠，更多的表現在行動上，而不是平素說話及理解，“下跪”對瑟斯人來說，那幾乎就是要受到死刑懲罰的罪人的動作了。

　　“我，我不該幫她們兩個說話，我只是，只是以為老爹會想知道這件事。”“婦”聲音顫抖，顯然畏懼到了極點。

　　“唉，趕緊起來，我剛才想事情呢，跟本沒聽到你說什么，不管你說了什么，在我這里，也沒那么大罪過，快起來，難道要我去扶你嗎？”說到后來，樂晨語氣已經極為嚴厲。

　　“是，是…”“婦”也不知道是喜是怕，趕忙起身，她身后兩個女孩兒也跟著站起。

　　“咦，等等，她倆是？”樂晨目光掃到兩個女孩兒時，突然一怔，這兩個清秀女孩兒，雖然個子高佻，但臉蛋極為稚嫩，看得出年紀不大，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只是瑟斯人比較早熟，十三四的女孩兒，可能便已經嫁人生子了，但問題是，這兩個女孩兒，一個像極了“成”，一個像極了“好”，雖然兩人容貌極為稚嫩，但分明便是“成”和“好”的女童臉蛋。

　　“她們是成何好的妹妹，是她們的父母來求我，說她倆雖然年紀小，也不夠強健，沒資格做老爹的司隸奴，但同樣希望和姐姐們一樣伺候老爹，我，我本來不該帶她們來也不該向老爹傳話，我，…”“婦”低頭不敢再說，她可能是覺得看樂晨對“成”和“好”逝去的反應揣摩樂晨和別的酋首不一樣，別的酋首，司隸奴便如物品一般，替他們而死天經地義，而樂晨，看起來卻很不一樣，甚至可能會有照顧“成”和“好”家人的意愿，畢竟這些都是最貧困的寨民家庭，家里能出一個司隸奴，本來是多少希望能家族困境得到些緩解，但沒誕下子嗣就死亡的司隸奴，對這些貧困家族的打擊可不僅僅是在親人死亡上。

　　樂晨微微點頭，這才知道“婦”為什么這樣害怕了，自然是以為自己沒理她，是在責怪她擅作主張了。

　　“你們叫什么名字？”樂晨看向那兩個稚嫩女孩兒，聲音極為柔和，眼前又浮現出那兩個清秀臉龐，那兩個唱歌跳舞都很擅長卻沒來得及為自己表演最美麗一面的女孩兒，金黃沙丘上，風輕輕吹過，兩個女孩的身影也在風中慢慢消散。

　　“我叫成。”“我叫好”兩個女孩兒低著頭，小聲回答，她們現在是沒有資格稱呼樂晨什么的。

　　樂晨起身，慢慢走到兩個女孩面前，也露出了他一身黑裝，這卻不是全息幻影了，而是在301艦合成的戰斗防護服，女御戰斗小組送過來的，現在帳篷前后，十名女御戰斗小組的成員已經占據了各個戰斗位置，只是都處于隱身狀態，瑟斯人看不到而已。

　　兩個女孩兒不敢抬頭，“婦”眼角余光掃到樂晨服飾，目光立時轉過來偷偷看了一眼，有一些詫異，又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你們不要叫成和好了，每個人都是個體，不要活在…”樂晨本想說不要活在你們姐姐的陰影里，突然便看到兩個小丫頭臉色同時巨變，便如被晴天霹靂劈中，身子顫抖，幾欲暈倒，樂晨話猛地收住，這才想起瑟斯人的傳統，自己這等于在剝奪她們作為成和好親人的榮譽，等于要叫她們去死了。

　　“老爹，難道真的…”“婦”顫聲的問，也滿是惶恐和不忍，自是想問真的要剝奪她們繼承姐姐名字的權利？只是這話不敢問出來。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起成和好，我心里有些難過…”樂晨輕輕嘆口氣，委實，“成”和“好”這兩個名字帶給他的回憶是復雜的，并不是那么美好，但也不應該忘記，時時掛在嘴邊，卻不免令人惆悵。

　　聽樂晨的話，三個女孩明顯都是一呆，不由都詫異的看向樂晨，又都齊齊低下頭。

　　樂晨自不知道，他會因為兩個司隸奴死亡而用“難過”這種意思的詞匯對著三個女孩兒心里的沖擊是多么顛覆性，他只是按照自己思路說下去“以后，你們就承繼你們姐姐的名字，在我身邊替你們姐姐工作吧。”

　　“婦”和兩個女孩兒都是大喜，兩個女孩兒都躬身“是！”

　　“老爹，那我去和野火首領說，再挑選三名司隸奴？”“婦”小心翼翼問。

　　按照樂晨受傷前的待遇，是四名司隸奴的大酋首身份，現在“婦”不知道新的“成”和“好”在樂晨身邊是什么身份，這才這樣問。

　　“不用了，她倆…嗯，成和好做她們姐姐一樣的工作，就你們三個就夠了！”樂晨擺擺手，又道“我休息下，你們隨意。”

　　“是，老爹！”“婦”和兩個女孩兒都躬身，尤其兩個女孩兒，更是滿臉的歡欣。

　　樂晨回頭看向了身側那黑色女仆裝英武靚麗而又沉靜如水的安德烈婭身上。

　　戴安娜作為分隊最高指揮官，此時已經回到301艦指揮全局，準備接收勞斯萊斯號運來的器具以及開始對301艦改造的準備工作，樂晨的安危則由301分隊中戰斗力最強的女御戰斗小組負責，實際上，301艦自身一些功能已經修復完成，樂晨可以時時在301艦的監控下，一旦遇到危險，瞬間301艦的戰斗人員便可以抵達，但是不管怎么說，也不會留大皇帝孤身在外，樂晨也明白這一點，對女御小組的保護自然也是默許的。

　　安德烈婭，是整個右侍團為數不多的平民出身的成員，是來自戰爭學院的高材生，右侍團軍官的任命，很多時候是看身世，畢竟不是真正的戰斗序列，更像是大皇帝身邊的孔雀花屏，軍官任命按出身按身份地位也是必然的，安德烈婭作為少數平民家庭出身的右侍團成員，卻得以被任命為戰斗小組指揮官，自然是因為她在戰爭學院表現極為優異，而她率領的女御戰斗小組，在301分隊中戰斗力是最高的，而301分隊，又是整個右侍團中能真正堅持軍事訓練的唯一一個分隊，女御戰斗小組，可以說是整個右侍團精銳中的精銳了。

　　只是安德烈婭因為出身的關系，在右侍團各種古老貴族家庭出身的女孩兒中便有些自卑，單獨面對樂晨這個大皇帝陛下，就更是惶恐了，見樂晨目光看過去，急忙低下頭，倒和“婦成好”的表現有些相似。

　　樂晨正要說什么，帳篷外腳步聲響，野火人未到，聲音先傳了進來，“聽說先生的精神好多了？”

　　樂晨微微一笑，提高了聲音“是！”

　　野火大步進賬，看到樂晨的服飾也是一呆，隨即笑道“先生，您真是神鬼莫測，您知不知道，看到您現在的精神抖索的樣子，我有多開心？”誰都看得出他現在是多么誠懇，樂晨沒有在暗殺中折損，他沒有失去主心骨，自然心情大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