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晨知道他想什么,拍了拍他肩膀道:“這些錢對三小姐已經沒什么意義了,她明天就會跟我去歐洲,以后可能不回來了,這是她可以為你做的最后一點事,嗯,她還想見見你,你收拾一下,跟我過去?就算你不想要這些錢,也當面和她說吧,我就是個跑腿的,她大病初愈,白天也不想見日頭,我才幫忙幫她辦些瑣事。(有)(意)(思)(書)(院)”
“好,好,我去見她,我去見她!”曹家康抹了把眼角的淚痕,“你,你等等我…”
樂晨點點頭,默默看著他微微顫抖的佝僂背影回屋,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
十幾分鐘后,換了一身西裝的曹家康出現在樂晨眼前,這可能是他唯一一套還算體面的衣服了,甚至,他認真梳洗后,還在頭上打了發蠟。
樂晨笑著點點頭:“有點當年的帥氣了。”又問:“嫂夫人和孩子呢?要不要接著她們?”
曹家康臉色黯然的搖了搖頭,妻子現在在工作,在為自己的債務勞累,而兒子這半年來已經基本不回家,自己也沒有臉管教他。
樂晨見狀也就不再問,一前一后,和曹家康下樓。
VT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內,當見到三小姐的時候,曹家康怔住,三姐,面容比他還要蒼老,臉上全是皺紋,而且,全身都散發著一種陰冷的氣息,令人不敢靠近,就好像,影視劇里那種生人勿近的可怕老太太。
這些年,三姐都經歷了什么啊?
曹家康鼻子一酸,幾欲落淚。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老?”穿著黑色裙子,用黑色頭巾包裹著臉龐,三小姐并不大搭理曹家康,好像直到被曹家康打量得不耐煩,她才陰惻惻的瞥了曹家康一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這一眼,曹家康就覺得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全身不寒而栗。
這種感覺,太不舒服了。
“你可以走了!”三小姐將頭巾往臉上裹了裹,躺回到躺椅上,隨之躺椅咯吱咯吱慢慢搖了起來。
曹家康怔住,求助似的看向樂晨。
樂晨做個手勢,示意他先出去等。
曹家康無奈,只好退出了這間總統套房的海景待客室。
“你這是何必呢?演鬼片嗎?”樂晨無奈的看著曹三小姐露給自己的后腦勺,“既然你叫他過來,自然是想看看他,那就和他好好聊聊,又故意嚇他干什么?”
躺椅咯吱咯吱搖著,曹三小姐并不說話。
樂晨輕輕嘆口氣,被鐵鏈捆縛在床上十年,不管是什么人,也會瘋掉了,更莫說有著強烈嗜血本能的血族之一員了。
而且,曹三小姐的身體狀況其實極為糟糕,能活下來只怕還是因為自己血液特異的原因,但是她的青春歲月已經逝去,以后只能用這種老太太的形象示人了。
雖然說起來曹三小姐也五十歲的人了,但是正常情況下她本來可以保留被轉化時的容貌甚至可以更年輕一些,可惜被捆縛十年沒有一絲血液進食,她的身體機能早就被嚴重破壞,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三小姐,現在更為怪癖和不近人情,就是自己和她說話,她也不好好搭理,但是,將她的財產全留給曹家康,可以看出,她內心深處,一些東西并沒有完全消失。
樂晨本來感覺,現在的她,從某種程度,是自己都不能把握其心理的怪物,所以準備帶她去了歐洲后任她自生自滅,但是現在,又隱隱覺得,或許,三小姐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可怖。
在三小姐剛剛醒來時,樂晨甚至有種感覺,若不是她感覺得到自己的強大,甚至可能當時她就血腥暴虐的將自己撕成碎片了。
“既然你覺得看一眼就夠了,那我送他回去。”看著躺椅上三小姐的后腦勺,樂晨輕輕嘆口氣。
躺椅還是咯吱咯吱的慢慢搖著。
樂晨無奈,只好也退了出來。
“怎么樣了?”曹家康急急的迎上來。
樂晨輕輕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說:“她這些年太壓抑了,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曹家康痛苦抓著自己的頭發,內疚的說:“我,我真是沒用,我剛才為什么不表現的正常些,為什么會怕她?我,我真沒用…”
樂晨拍拍他的肩膀:“這也怨不得你,總之,你一切保重吧,三小姐的心意,你別辜負。”
曹家康搖著頭:“不,不,這件事我想知道原因,我想知道為什么?三姐為什么要去歐洲,她要在歐洲定居嗎?以后不回來了?我想不通…,她就算想暫時換個環境,沒必要這樣子的…”
看著完全失去主張的曹家康,樂晨輕輕嘆口氣,“你呀,也別想太多,以后你可以去歐洲看她,至于那些錢,你就當她借給你,你幫她打理,你外債不是就一億多港幣嗎?剩下的錢你可以投資幫她打理。”
啊?曹家康呆住,隨即連連搖頭:“我不行,不行的…”
顯然,經商遭遇的慘痛經歷早已經令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他本來,就不是個很有自信的人,當年跟樂晨剛剛認識的時候就是如此了。
樂晨笑笑,說道:“忘了和你說了,實際上,你的賬戶里,我也給你轉了兩億美金,希望你幫我打理幫我做些投資,我對你有信心。”
什么?曹家康震驚的抬頭,看著樂晨。
樂晨拍拍他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也沒說這些錢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意義,交給曹家康只是了斷自己和他的那段因果,當年曹家康令他真正擁有了第一桶金的上千萬資金,令他在修行的伊始,解決了財侶法地中財的問題,雖然曹家康只是中介,換其他別人也是一樣,但畢竟,曹家康當年種了因,自己今日看到他落難于心不忍就是果。
至于以后他如何,就看他自己了。
曹家康沉默著,跟樂晨往外走,這時他手機響了起來,接通說沒幾句話,曹家康臉色立刻變了,“喂喂,韻詩?韻詩?!”隨即又撥號,卻傳來電話已經關機的忙音。
他打電話的時候樂晨刻意屏蔽了自己六識,此刻見他臉色惶急,問道:“怎么了?”
曹家康已經六神無主,“韻詩出事了,出事了,怎么辦,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