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面子和愛情哪個更重要
人事專員帶著張瑤挨個部門拜訪了一圈，回到自己工位之后，張瑤部門的領導便把張瑤叫進辦公室，給她布置了加入牧野科技的第一份工作——做開發團隊與維護團隊的接口人。
由于兩個團隊都是圍繞yy工作，所以日常溝通比較密切，維護部門遇到任何產品突發情況，都要立刻與開發部門溝通，所以溝通必須要非常通暢，不過以前大家都是有任何問題直接在yy群里溝通，或者發郵件，并沒有專門設定接口人的職責，張瑤剛到公司，立刻就上手開發工作不太現實，先讓她做接口人熟悉工作倒也是一個非常正常的決定。
張瑤心里想，陳輝不就在維護團隊嗎？而且還是小組長，自己如果做維護團隊的接口人，那會不會經常要往維護團隊跑？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心里是肯定樂意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給陳輝帶來困擾，他在牧野科技，應該想不到會在這里遇到自己吧？如果他心里早就沒有了自己的存在，那自己忽然出現，對他的生活也是一種干擾。
與此同時，陳輝也被孫謙叫到辦公室，孫謙也很有談話藝術，沒問他任何跟張瑤有關的問題，直接裝作不知道這件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陳輝說：“開發那邊新來的同事被安排做開發團隊跟維護團隊的接口人了，為了保證兩個部門溝通順暢，以后你就做咱們這邊的接口人，新同事正在接受部門培訓，等培訓完之后，你找個會議室，約上那邊的新同事碰一下。”
陳輝一聽這話，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他不傻，知道公司這是在給自己創造機會，眼下，全公司知道自己和張瑤事情的人就是領導層那么幾個，他們專門讓張瑤跟自己在工作上對接，肯定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跟她多些接觸。
雖然心里感激，但陳輝也知道，孫謙故意說得這么公事公辦，就是不想把這件事拿到臺面上來，彼此心照不宣即可，于是他便鄭重的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孫總。”
回到座位上的陳輝，發現公司的yy大群里已經開始列隊歡迎新同學，張瑤十點鐘的時候在群里說了一句：“謝謝大家，請大家以后多多關照。”隨后就沒了消息，陳輝沒有她的好友，但從群列表里看得出她是離開的狀態，便猜出她有可能正在接受入職培訓。
陳輝雙擊打開和張瑤的臨時對話框，打了幾行字隨后又全選刪除，緊接著又試圖通過群列表添加她為好友，但是猶豫再三也沒有膽量按下發送鍵，幾度掙扎，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與張瑤重逢后的第一句話應該說什么。
正糾結著，張瑤的狀態改為了在線，他意識到，張瑤應該是已經回到工位上了，于是立刻下意識的點擊了發送，點擊完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好友請求里寫的竟然是：“你好，維護部陳輝。”
這實在是太生分了，她看到之后會不會失望？早知道就用上一版了，上一版自己寫的是：“瑤瑤，好久不見。”
不到半分鐘，張瑤通過好友請求的消息就發送了過來，兩人正式成為好友，同時張瑤還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后面墜了兩個字：“你好。”
陳輝心里忽然一痛，兩個曾經相愛的人，用這種方式交流實在是有些殘酷，他心里也意識到，剛才張瑤看到自己的好友請求之后，會是怎樣的心情。
這時，陳輝心里一沖動，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敲擊：“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張瑤很快回復：“中午部門里要聚餐。”
看到這個回復，陳輝心里一陣失望，不過張瑤說的也是實情，牧野科技有個不成文的傳統，新同事入職，部門領導中午要請客吃飯，帶著部門的同事，增加彼此的熟悉程度。
片刻后，張瑤又回了一條信息，這次的四個字讓陳輝激動萬分：“晚上行嗎？”
陳輝立刻回復：“行！下班之后我請你吃冒菜，我知道公司附近有一家，味道特別好。”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張瑤格外喜歡吃冒菜，那時候兩人每周都會出去改善生活，一改善生活，基本上都是去吃冒菜，張瑤一看到陳輝現在還記著自己當初的喜好，眼淚就再沒能止住，她急忙用手將眼淚擦去，快速回了兩個字：“好呀！”
陳輝松了口氣，說：“待會兒我找個會議室，咱們倆碰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吧。”
張瑤回復：“嗯，好，時間你定。”
陳輝便說：“我去約下會議室，待會告訴你。”
十一點多，陳輝在會議室里等到了獨自前來的張瑤，兩人在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下見面，氣氛一下子又尷尬起來，眼下兩人雖然對彼此都還有很深的感情，但誰也不敢肆意揣測對方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態，陳輝雖然很想主動一點，但是也不敢用力過猛，免得嚇到張瑤，或者是讓她感覺不適，所以陳輝在心里不斷的告誡自己，這么久都等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太著急沖動，兩人以后同在一家公司，機會多得是。
于是，陳輝在這次私下溝通里，沒有多說任何與工作無關的內容，張瑤也在職場經歷好幾年了，很快也適應了這種公私分明的節奏，兩人訂好了未來工作對接的方式和頻次之后，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中午，張瑤要去跟同事聚餐，所以陳輝便幫她打開會議室的門，示意她先走。
張瑤微笑著點頭道謝，剛要出門，陳輝忍不住把她叫住，略有些緊張的說：“晚上一起吃飯，你別忘記了。”
張瑤笑著說：“我記著呢，你說要請我吃冒菜。”
陳輝撓頭一笑：“那咱們下班前聯系。”
下班之后，兩人在人流攢動的中關村街頭并肩漫步，和身邊著急忙慌的人形成了十分強烈的對比，不過一路上兩人都各有心思的樣子，很少說話，直至在飯店里坐下之后，陳輝也一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話題，只能硬著頭皮問張瑤：“第一天上班感覺怎么樣？”
張瑤微微一笑，說：“感覺挺好的。”
其實，張瑤心里想說的是，今天可能是這幾年來自己最感覺到驚喜的一天了，出門前還在胡思亂想，暗中希望老天能給自己一個在中關村和陳輝偶遇的機會，但沒想到上天給了一個自己做夢都不敢奢望的驚喜，把自己和陳輝安排在了同一家公司。
一想到這里，張瑤忍不住說：“沒想到會在牧野科技見到你，本來還以為你應該是隨著qq團隊入職新浪了。”
陳輝心里一喜，追問一句：“你知道我之前在騰訓？”
張瑤被這么一問，多少有些尷尬，輕輕點了點頭，不自在的說：“我聽梓晨還有其他的同學說起過，知道你一畢業就去了深市，然后加入了騰訓。”
陳輝高興的合不攏嘴，張瑤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情況，她心里一定還有自己！這是一個絕好的訊號！
張瑤見陳輝盯著自己傻笑，忍不住問他：“你傻樂呵什么呢？”
陳輝嘿嘿一笑，道：“再見到你心里高興，畢竟咱們倆都這么久沒見了。”
張瑤點點頭，問他：“你什么時候來的燕京？沒跟同學們說起過嗎？”
陳輝摸了摸鼻子，撒謊道：“剛來沒幾天，qq團隊解散之后，新浪和牧野科技都去挖人，我覺得牧野科技的發展前景更好，所以就簽過來了，還沒來得及跟大家打招呼。”
陳輝說完這話，心里就忍不住鄙視自己：你腦子被驢踢了？這時候還要什么面子？難道經歷了這么多，你還分不清面子和愛情哪個更重要？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你就是為了她才不顧一切、連夜從深市趕來的？為什么不告訴她你在中關村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蕩了好幾天就為了見她一面？為什么不告訴她，你是因為知道她即將入職牧野科技，才鼓起勇氣去牧野科技應聘，然后一直等她到現在？為什么不告訴她你時隔幾年之后卻仍舊愛她、做出這一切就是為了能和她重新在一起？
陳輝心里把自己罵了好幾遍，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心態，要面子，以及那一絲大男子主義促使他這個時候還在張瑤面前逞強，讓他不愿意把自己說的太主動太低賤，因為他內心深處依舊怕張瑤會拒絕自己。
他現在只能確定張瑤對自己一直比較牽掛，但是，這還遠遠不夠支撐他潛意識里的原始目的，他千里迢迢趕來燕京不是為了跟張瑤敘舊重新做朋友，他來是為了挽回她、陪在她身邊繼續走下去、跟她結婚、與她生子、一輩子再不犯傻離開她，他想要的太遠、太大，他想贏回她的全部，仔細想想，在這么大的目標面前，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陳輝的性格注定了他已經沒辦法再回頭推翻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再把事情真相說出來，而張瑤也接受了他這個聽起來并沒有什么漏洞的說辭，輕聲說：“以前隔著這么遠，又這么久都沒有接觸，咱倆還能在燕京重新見面，而且還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真是挺有緣的。”
陳輝心里郁悶不已，對自己的鄙視也到了一個極致，苦悶的對張瑤說：“我能喝瓶啤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