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那個聲音后,王野很快就找到了與之相關的記憶。
狂,觀察者,被譽為前代文明個體實力最強的奇行種,與那些蘇醒之后就隱藏在超級大國高能實驗室中,借助人類力量的同胞不同。他一向習慣于離群索居,曾經隱居在狄羅的恩澤星上,扮演著生化狂人的角色,配合黑山實驗室一手造成了傷亡千萬人的生化危機,可謂人類公敵。
王野當時出于正義和公理,與狂作了一番殊死搏斗,可惜由于敵人狡猾,轉進如風,王野最終并沒能留下他的性命。
而且連帶著跟隨自己多年的軟妹子顏珞也跟著一同消失,之后調查了許久也沒有線索,以至于王野不得不懷疑過去幾年來與顏珞的對話,都只是自己人格分裂的產物,自己的本體其實是一個擁有多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
而現在,王野與狂重逢,連帶著就連那個觀察者妹子的形象也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可惜與這等大敵重逢,當然沒時間去感懷歷史,王野立刻將火種能級調整到最高,準備再來一次殊死搏斗。
與觀察者的戰斗是完全另一個次元,現實中的強弱基本無法帶入到升維后的世界,所以盡管王野與上次恩澤之戰時相比已經搶了不止一倍,但與狂交手,勝負仍是未知數…
黃金戰艦內部居然還藏著這樣一個存在,王野頓時有種斬首斬到了九頭龍的感受。
然而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狂說道:“哈,小家伙,難得重逢,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上次的建議?”
笑聲中的敵意遠比預期要少,仿佛對手并沒有戰斗的打算。
“上次的建議?”
“啊,我猜你大概是記不得了,所以我重新提醒你一下,要不要到我手下來做事啊?”
與王野設想中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不同,狂居然一上來就拋出了一條橄欖枝。
雖然按照王野的記憶,上一次分別時,他最后一句話是詛咒自己和其他螻蟻一道灰飛煙滅,不過姑且當作他的建議是認真的吧。
王野考慮了一下:“我覺得不如把話反過來說,要不要到我手下做事啊?我這邊的資源還是相當豐厚的。”
“哈哈哈哈哈哈!”
狂的笑聲簡直震耳欲聾,而且不單單是出現在王野的腦海里,而是直接響徹在黃金戰艦的每一個角落。
“小家伙,你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嘗試招攬我…哈哈,已經有幾千年沒聽過這樣的邀請了,之前那個世界里全都是些有心無膽的窩囊廢,就算覬覦我的力量,也不敢這么裸地表達自己的意愿,難得,真是難得。所以,無論你是開玩笑也好,挑釁也好,或者認真的也好,沖你這句話,今天我送你一個見面禮。”
“見面禮?先禮后兵的禮么?”
“哈哈哈哈,先兵后禮的禮!本來我是打算先把你打一頓,在你半死不活的時候,送你這個禮物來安慰,順便拉攏人心的,不過既然你沒有一上來就對我喊打喊殺,我也不會跟一個小家伙過不去。禮物就直接送給你了,就在這條船的引擎里,你自己去取吧。”
“哈?”
“不過,希望你見到那個小禮物以后,還能面不改色地邀請我在你手下做事。小家伙,這個世界的真相,有的時候是很殘酷的…說來,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對一切都一無所知,我當初下手好像是重了一點。不過,這也是挑戰最強必然要需要付出的代價,小家伙,以后有問題就來找我吧,我隨時歡迎你來我手下打工。”
說完,狂的聲音就戛然而止,而后再也沒有出現過。
只剩下滿艦橋的人都陷入呆滯。
“副,副艦長?”
“副艦長,你,你是走了嗎?可是敵人,敵人還在這里哦。”
“副艦長,你不能就這么走掉啊,他殺了艦長啊!關山河的兒子被殺了啊!”
“副艦長,你不是承諾過要要幫商會一個忙的嗎!?你怎么出爾反爾啊!?”
一聲悶響,說出最后一句質問的船員,頭部像是氣球一樣爆炸開了。
“下賤的東西,沒有資格對我的事情妄加評論。我對那個小家伙和顏悅色,因為他有讓我另眼相看的價值,然而你們,乃至你們的商會,在我看來不過是和微生物同級的下賤品種。別說出爾反爾,我就算現在去滅了你們商會總部,又有什么不可以?”
停頓了一下,狂又說道:“小家伙,不用在意我,和這個商會的游戲我已經玩膩了,之后你是與他們為敵也好,結盟也好,都與我無關。拿到我給你的小禮品之后,如果有興趣,就來起源之地找我吧。”
之后,狂才真正離開。只是戰艦里已經沒人敢再開口對他說三道四了。
王野沉吟了一下,并沒有急著去戰艦的引擎室拆封那個小禮物,而是繼續安坐在關飛揚的寶座上,對四周的船員們說道:“你們找個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一下,順帶一提,為了你們自己的安全考慮,什么自動防御系統啊,艦內機甲啊,高能抑制儀啊,都老老實實放著別動,我一個四星級戰士,就算戰艦化身被毀,把這條戰艦從內部炸成碎片也是易如反掌的…好了,你們選定了人沒有?時間有限,別浪費了。”
船員們面面相覷,在極端復雜的感情糾結中,總算是推舉出了一個年齡最大的,站出來與王野對話。
“呃,你,你好…”
王野揮了揮手:“把客套省了吧,從正題說起。你們是誰?”
“我們,我們是虛空商會的黃金艦隊,二號艦黃金公主的船員。”
“虛空商會?”王野對這個名字倒不是特別意外。
在流浪星域,能養得起一條性能堪比超級大國新銳戰艦的黃金公主的勢力,本來就沒什么備選項。如今名聲最大的幾個跨國組織里,也只有神秘莫測的虛空商會具備這樣的實力。
“不過虛空商會為什么要找我麻煩?”
“你摧毀了綠洲的st結晶庫,那對商會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
王野皺了皺眉:“結晶庫?有這事么,我怎么不記得?算了,反正你們高管的兒子都被我殺了,我又不是綠教難民,估計你們高層也不會呼吁對我施以愛和包容,這個仇是結定了。那么談談這條戰艦,還有那個副艦長吧。”
“我們也不清楚,我們這一船人都是一個月前被安排來改造并駕駛這條戰艦的,關于黃金公主的來歷,我們只知道她和副艦長有直接關系——因為就連艦長關飛揚,都是三天前才被商會臨時任命過來的。這條戰艦的性能很強,比華夏、自由聯盟最新型,乃至實驗室里的實驗型還要強,只可惜上面搭載的系統我們完全不懂,只能嫁接上幾個半吊子的子系統,勉強運轉起來…如果這條戰艦能發揮出90,甚至只有70的性能,你都沒有機會滲透到戰艦內部來!”
王野嗤笑:“如果我能解鎖基因鎖,甚至只有一層,都能隨爆這條破船,說那種沒意義的假設純粹是浪費時間…下一個問題,關于副艦長,你們了解多少?”
“只知道這條船的核心部件和圖紙都是他提供的,商會只是出了材料和人手。此外他的實力非常強,商會最強的戰士在他面前也和小孩子一樣。甚至有傳言說他比這條戰艦本身還要強。只不過他平時根本不會出手,只承諾在需要的時候幫忙,有他擔任副艦長,本該是萬無一失的,但是…”
聽到這里,王野基本將大部分事情都理清了。
狂在離開恩澤星以后,又勾搭上了虛空商會,雙方一拍即合,達成了骯臟的py交易,但狂這種不為世俗倫理道德羈絆的性子,在見到自己以后,非常干凈利索地就把虛空商會給賣了。
這么看上去仿佛和狂有py交易的人是自己?
從這個角度看,事情的確很奇怪,在恩澤的時候,狂還一副和自己不共戴天的模樣,幾個月不見,態度為什么變化那么大?觀察者們都有更年期不成?
但是,那個態度,似乎也不是在開玩笑。而且從船員處了解了前因后果后,也看不出里面能藏什么陰謀陷阱。這條船上,已經不再有任何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事物。
真想對自己不利,狂根本沒必要等自己登船。
“那么接下來,我給你們留半個小時,利用船上的逃生設備滾蛋吧。所有人都包括在內,半小時后如果我還在這里看到活人,就格殺勿論。”
之后的半個小時,黃金公主陷入了極大的混亂。
這種半小時內疏散所有人的行動,對于這些隸屬于虛空商會的老練船員們也是頭一遭,不過在生命威脅之下,疏散行動取得了圓滿成功。
半小時后,黃金公主內部已經空蕩蕩的,只剩下王野一個人。
又過了一會兒,風吟慢慢悠悠地利用自己的推進裝置從隕石帶靠近過來,順利登船。
“哈,看來你的斬首行動還挺順利嘛,咱倆的節操沒白掉啊。”
王野笑道:“是啊,非常順利,接下來我要拆封一個別人寄存下來的禮物,就拜托你幫我護法了。”
“你這是在找肉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