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里,陸一一跟娘炮聊的很好。兩個男人為她一個女孩打架,女孩當然支持帥的一方。
娘炮又會說話,東聊西扯讓幾個妹子很高興。
見張怕回來,娘炮假裝好奇道:“你認識?”心里話明明是:不科學!為什么不找我這樣的帥哥?你個王八蛋撬行!
張怕說:“她不會喜歡你。”
“我還不信了,你這是污蔑我兼著瞧不起我。”娘炮很憤慨。
陸一一邊上的齊留海女生笑道:“我覺得張怕說的對,那是我們音樂學院第一美女,平時根本不和男人說話。”說著嘆氣道:“不服不行,再漂亮的女生站她面前,四個字,黯然失色。”
娘炮問:“你們還評第幾第幾美女?你們幾個排第幾?”
“我們才不評這些無聊玩意。”陸一一說,“不過陸老師確實好看,是唯一的那么漂亮,跟你們說,每天都有跑車等他,每天都有人送花,可惜沒用,劉老師就住后面家屬院的單身宿舍,從這繞過去就是。”
“她住宿舍?”娘炮問道。
“你就別想了,從學校里可以直接過去,劉老師很少出校門,最遠就是來這里買飯。”陸一一說。
齊留海說:“劉老師特有才,不光舞跳的好,還會彈鋼琴,我聽別人說的,劉老師畢業時可以不回來,很多專業舞蹈學校和舞蹈團體要人,劉老師沒去,一個人背個小包就回來了,特瀟灑,特帥。”
胖子說:“不科學啊,女人不都是嫉妒別的美女么?你們怎么吹捧她?”
扎馬尾巴的女生嘆氣道:“我能嫉妒一一,也能嫉妒大黃,可怎么嫉妒仙子啊?”
大黃就是那個齊留海。繼續說八卦:“我打小學那會兒就沒見過有人寫情書,上大學開眼了,聽說隔壁學校有個帥哥,每天一封信準時送到教師樓,什么時候有人給我每天寫一封情書,該多幸福。”
娘炮說:“我寫,你收么?”
“你?”大黃想了下說道,“程序不對,人家寫情書是不問女生的,你問過了再寫…不對,沒誠意。”
胖子哈哈大笑:“你也有失蹄的時候啊。”
娘炮說:“再廢話,你結帳。”
胖子搖頭:“那不行。”邊說邊吃,言語清晰,當真有本事。
陸一一忽然問張怕:“你認識劉老師?”
“認識。”張怕痛快回道。
“怎么認識的?”陸一一好奇道,“劉老師特低調,教工大會讓她發言不去,迎新晚會不參加,畢業生晚會不參加,匯報演出不參加,好象小龍女一樣活在自己的古墓里,他們說上次搞活動拉贊助,院長命令她都不去,后來院長大發雷霆,一筆四十萬元的贊助變成二十萬,白白少掉二十萬。”
“這算什么,上次電視劇來選演員,主角啊,劉老師鳥都不鳥。”大黃說,“還一次,張大胡子的戲,劇組邀請去京城試戲,劉老師也不去,王老師問原因,劉老師說,又不是主角,去不去沒差別。”
娘炮嘆道:“這也太狂了吧?”
“不是狂,人家那是不在乎。”馬尾巴說,“劉老師來學院一年多,就沒看她穿過裙子,太帥了,很多女生向她看齊。”
聽到這話,張怕打量下幾個妹子,果然都是寬松舞蹈褲。
陸一一問張怕:“你和劉老師關系好么?”
“好,非常好。”張怕點頭道。
胖子說:“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和她好個鬼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知道吃。”張怕說,“我和她非常非常好。”
“鬼扯吧你。”陸一一也看出張怕說假話。
張怕咳嗽一聲:“是不是該說正事了?”
娘炮問:“什么正事?”
張怕認真跟陸一一說:“娘跑喜歡你,我也喜歡你,我倆要決斗,這是請你們吃飯的原因,飯后務必不要走。”
胖子噗嗤笑出來:“同樣是胡話,為什么這句我就信了呢?”
“你腦子有病。”娘炮罵道。
張怕嘆口氣,讓胖子把劇本給陸一一:“你們先看,不滿意就說,要選一個跟胖子搭戲的女主角,前幾集沒工資,要看反響,也要看能不能拉到贊助。”
“成,我們拿回去看。”陸一一回道。
現在的張怕是開心的,不過也有點迷糊,晚上要怎么面對那個喜歡的人。
飯后回家干活,緊趕慢趕在五點之前完工,關電腦下樓,騎自行車飛奔,順便打電話:“那什么,上哪吃?”
電話里的聲音很好聽:“還以為你放我鴿子。”跟著笑道:“量你也不敢。”
張怕說:“二十分鐘后,學校門口見。”
對方說好,結束通話。
那個聲音的主人叫宮主,打小在蜜罐里長大。父母也是把她當成真的公主來養。張怕很早很早就認識她,在她還是小朋友的時候。
張怕比她大很多,少說有個五六七八歲,認識了以后,很用心的對她好。直到小朋友長成大美女,也是考上大學。
只是從宮主考上大學后,其實在高考前就沒再聯系過,許多歲月如水流走,心里總會想起以前的許多事情。
喜歡是一定的,也許宮主也喜歡自己?張怕不知道,年齡的差距隔斷許多許多,從來沒有機會說這一切。
再說一遍,男人不能窮。沒有錢,真的是一切妄談。
沒有錢的張怕不敢有任何奢望,偷偷跑來這個城市,因為宮主在音樂學院上學。
四年多過去,宮主應該是考上研究生,繼續讀書。張怕卻是老得更快,三十不立,不立,不立。
好多年不見,今年終于遇見。張怕不知道要說什么,不知道能說什么。比如下面這個問題。
倆人見面后,宮主第一句話是:“為什么一直不聯系我?”
張怕嘿嘿笑了一聲:“吃什么?”
“滑頭!”宮主眼睛很大,小小紅唇不滿意地撅起來,“你說吃什么?”
張怕想啊想,小聲說:“拉面?”
“好。”宮主嘿嘿一笑,“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小菜也好,你帶我去。”說著坐到自行車后座上。
張怕蹬自行車出發:“你指路。”
在他倆離開后,學校門口陰影處走出個帥氣大男生,和宮主一直在一起的那個男生,呆站著不知道想什么。
張怕不知道,也是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估計全天下最迷糊的言情劇也說不出此時他心中所想。一路沉默蹬車,沒幾分鐘到地方。
面館不大,看起來很干凈,被一面大玻璃隔成兩個空間,一面是廚房,一面是餐廳,可以看到廚師做菜。
宮主點上幾個小菜,又兩碗面,再有兩瓶啤酒,主動給張怕倒酒:“慶祝咱倆好久沒見。”
張怕說:“那不是久別重逢么?”
“久別?你和誰久別?”宮主笑著舉起酒杯,輕輕碰下張怕的杯子,“干。”
說完就真的一口干掉大杯啤酒,放下杯子說:“今天真高興。”
張怕說:“我也高興。”
“高興還不喝酒?不能耍賴。”宮主盯著酒杯說道。
張怕笑了下,拿起酒杯喝光,宮主已舉著啤酒瓶準備倒酒。
“還以為你不想再理我了。”宮主邊倒酒邊說,一杯酒倒滿,放下酒評想想問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再理我了?”
“沒有的事!”張怕趕忙說話。
宮主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像我這么好看這么有魅力的公主,你怎么會不理呢?”
張怕說是。
宮主再給自己倒酒,舉起說:“再喝一杯。”
張怕馬上喝掉,放下杯子說:“吃口菜。”
“嗯。”宮主放下酒杯,滿面微笑看張怕,一直看。
張怕說:“你看什么?”
“我想起件事兒,咱倆從來沒有合照過,你是不是沒有我的照片?”宮主問。
張怕想了下說道:“在你的網上空間看過照片。”
“好看吧,嘿嘿。”宮主讀研究生,是成年人,可看到張怕,仿佛又變成過去的小朋友。
“好看。”張怕回道。
“我要合照。”宮主拿手機站在張怕背后,兩個腦袋貼很近,宮主說,“笑。”
張怕就笑,合照一張。
宮主沒走,問張怕:“你不合照么?”
“照。”張怕趕忙拿出手機,也是拍上一張。
宮主這才滿意回去坐下,服務員大喊:“誰的毛細?”
宮主大聲回應:“這兒。”
服務員端兩大碗面走過來:“兩碗?”
“是兩碗。”張怕接過一碗,輕輕放到宮主面前。再把另一碗端自己眼前。
吃面的時候很安靜,倆人很有默契地不去說從前,宮主偶爾推銷一下這家店如何如何。張怕虛心聆聽。
宮主沒有問張怕為什么不聯系她,沒有問最近在做什么,沒有問為什么消失好久。張怕也沒有問那個男生是誰。
很快吃好面,張怕結帳,宮主忽然問話:“還欠我幾頓?”
張怕舉起拳頭說:“十頓。”
“十一頓。”宮主說。
“嗯,是十一頓。”張怕回道。
宮主笑道:“你怎么還是跟以前一樣,我說什么你就說什么?”
“因為你說的對。”張怕回道。
“走,帶你參觀我的校園。”宮主起身往外走。
張怕跟上,開自行車鎖:“上車。”
“走回去吧。”宮主說。
張怕說好,推自行車走在外邊,讓宮主走在人行道里面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