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有些暗,兩邊都是房間。關著門,亮光透過門上小窗照進來。
跟在外面比較,在這里能聽到更多琴聲。好在聲有遠近,沒有顯得特別亂。
沿走廊往里走,順便從小玻璃窗往屋里看,多是女生在練琴或是練聲,心說還真努力。
這里面沒有流行音樂,彈的是門德爾松那類玩意,唱的是美聲和民族。
連續走過幾個琴房,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鋼琴前面,叮叮咚咚彈得很好聽。
多站一會兒,發現琴聲停下,那個身影接電話,然后…要起身?
張怕趕忙退回來,低頭快速往后門走。沒一會兒聽到開門聲,那個人拿包往外走。
聽腳步聲走遠,張怕慢下腳步,轉身回看,走廊盡頭站個很帥氣的大男孩,跟那個身影打招呼,然后,兩個人離開琴房。
張怕連追過去看個究竟的想法都沒有,慢慢走回那間琴室,想進入看,門已經鎖上。琴房有自己的打卡計時系統。
便是多站一會兒,轉身走向后門。
后面另一側也有個走廊,走到這里,張怕電話響起,趕忙接聽,胖子那些人問他在哪?怎么不在家?
張怕隨便找個借口:“在外面吃面。”
“吃什么面?回來喝酒,買了好些菜。”胖子說道。
張怕說:“不回去,你們吃吧。”掛上電話。
這時候,走廊那頭傳來音樂聲,很好聽。張怕想了想,只當看熱鬧,輕輕走過去。
這個房間很大,是舞蹈教室,里面有幾個女生。
有兩個在做下腰訓練,有的坐地上往前看,還有個舉手機錄像的,場地正中是一個穿黑色練功褲的女孩在跳舞。
腳上是白色軟底舞蹈鞋,褲子是黑色寬松運動褲,上身是白色緊身衫。妹子一頭長發,黑的發亮,隨便扎個馬尾巴,隨著她身體跳動,頭發也帶有韻律感。
衣服普通,樂曲是一支歐美流行歌曲,可這妹子跳得就是好看,特別好看,好看到連張怕這種不太注意美色的人都被吸引住。
她的舞蹈好像有靈性,帶動的空氣都活起來,美的會讓人忽略掉她的容顏。
一般男人看跳舞,看的是大腿看的是性感服裝,當一切都滿意了才去看臉。比如春晚的舞蹈節目,很多男人都是盯著短裙看盯著大腿看。
可這個妹子跳的會讓人忽略掉這一切,讓人真正的注重在舞蹈本身。好像看孔雀楊跳舞那樣,有幾男人會想去看她的腿她的臉?
這是一種靈性,只有舞蹈演員切實掌握住,才能讓舞蹈表演升華到一個高度。
舞蹈室里的白衣妹子跳的就有這么好,每一個動作都好像在說話,說著一種屬于她自己的憂傷。
張怕看了三分多鐘,歌曲結束,舞蹈停止,白衣妹子依依停在教室中心。下一刻,掌聲響起,教室里的幾個妹子圍上去,說老師跳得真好。
原來是老師。張怕這才去看臉。
有的人似乎天生為舞蹈而生,腿長臂展都是最標準的比例,連脖頸的長度、腦袋的大小,甚至于臉型,都是那么合乎標準。
一張小圓臉,皮膚白皙,眼睛大大、嘴巴小小。好像很和氣,因為明明是平靜表情,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讓人想要接近。
張怕被迷住了,傻呆呆的看上好一會兒。
科學家說目光有壓力,隔著玻璃,站在教室里的白衣妹子正在跟學生們說話,也許是感受到這股壓力,轉頭看向門外,跟張怕的眼神對上。
張怕一驚,有些緊張的想要離開,可再一想,反正不會再見面,就多看一眼吧。于是,他就那么站著,隔著塊玻璃,跟美女老師對視。
美女老師還是平靜表情,見張怕盯著看,她便是盯看回去。
發現到老師目光的異樣,幾個學生齊齊轉頭,張怕再次感到緊張,擺了下手,對口型說個再見,轉身離開。
然后就是回家,要完成今天的更新任務。只是在回家路上想起美女老師,舞跳得真好。
接著呢,又想起那個曾經很熟悉很熟悉的身影,也想起她跟一個男生離開琴房…
想著想著一聲嘆息,不論是哪種女人,都與自己無關,何必多想?
著急更新,打車回來,下車時遇到王百合。
王百合有些好奇:“你去哪了?”
張怕回話:“上班。”
“切,一天凈瞎扯。”王百合先回家。
張怕踩樓梯上樓,進家門第一件事,開電腦…
如此又是一天,只是昨天晚上臨睡前,腦子里全是那個身影跟男生離開,還有那個美女老師在跳舞。
隔天起床,隨便洗把臉,開電腦就是干活。
上午,胖子打個電話,讓他趕緊干活,下午開會。
張怕一聽就知道沒好事,說下午要出去賣書。
“賣你個腦袋,趕緊干活。”這是胖子的咆哮,咆哮完就掛電話。
張怕嘆口氣,他們這是想出氣啊。
果然,下午一點鐘,胖子再次打來電話催他。張怕回話說兩點到。胖子只能同意。
于是在下午兩點,大家聚在小賣店門口談事情,中心議題是怎么找場子,直白點說就是報復昨天那個微胖色狼。
今天的人更齊,比昨天去打架還多出來六個。
張怕來的時候,娘炮跟胖子制定作戰計劃。
張怕說:“你們無不無聊?”
“閑著也閑著。”胖子說,“我們一致同意實施報復計劃,你做為苦主,有沒有什么想法?”
這是文雅點兒的問法,翻譯成白話文是你想怎么報復他?不管潑油漆還是潑尿,只要你有想法,咱就去做。
張怕嘆口氣:“老子真不應該搬來幸福里,認識你們這么一幫渣滓。”
“裝什么大尾巴狼?你是最大的渣滓。”胖子罵回來。
張怕說:“人家都給一萬塊錢了…別折騰了,我分你們五千,成不成?”
“五千?我們這么多人怎么分?”胖子說,“你可以投到劇組里…對了,劇本寫多少?”
張怕說:“你們一天到晚打架,老子哪有時間寫?”
“那你回去寫,我們搞定那個色狼。”胖子說道。
“大哥,別鬧了,真的。”張怕使出殺手锏,“晚上大虎烤肉,想去打架就別來吃。”說完轉身就走。
胖子一群人馬上跟過來:“就這么定了,還是吃烤肉比較愛國。”
張怕想了想,回身問話:“你們是不是就憋著等我請烤肉?”
“不能!你得相信我們的高尚人品。”胖子不承認。
張怕說:“快停吧,一準兒你出的主意。”跟著又說,“就這幾天已經吃我兩次了,下次你們請。”說完回家。
補了會兒體重一百九的情節,很快到晚上四點半,一群臭不要臉的早早等在街上,在外面裝發春的貓,發出各種古怪聲音。
張怕關電腦下樓:“服你們了。”
烏龜認真說道:“是我們服你才對。”
張怕不再說話,領大家去大虎烤肉,等坐下后才發現多出幾個平時難得一見的主兒,先跟娘炮說話:“沒去泡妞?”
“沒心情,我一直都認為哥兒們比美色重要。”娘炮說的很自然,好像是真事兒。
張怕不理他,問下一個人:“你怎么回來了?”
問的是一個壯漢,特別壯,基本就是省級健身運動員的標準,外號叫大壯,喜歡健身,后來去健身館當教練,認識個富婆,從此搬出幸福里,過上幸福小日子。
大壯說:“我那健身館走了倆教練,還缺倆保安,就是想問問哥們,誰沒工作的,要是不嫌錢少,過去幫我幾天忙。”
張怕聽出語病:“你那健身館?是你的了?”
大壯說:“去年健身館生意不好,我婆娘給兌下來了。”
“我靠,你這是烏鴉變鳳凰,是咱圈子第一個發財的吧?”烏龜說,“嘴這么嚴?這么大事不請我們喝酒?”
“怎么請?生意不見起色,天天花女人的錢,再花女人的錢請你們喝酒?我豁不出這個臉。”大壯說:“難得回來一次,給你們發幾張卡,沒事去健身。”
胖子搖頭:“拉倒吧,去一次大老遠。”
烏龜接過健身卡問:“還有沒有你那樣的婆娘?介紹個唄?”
大壯鄙視道:“少說沒用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婆娘比我大三歲,還是二婚,給你,你能要?你媽能殺了你。”
“要是肯給我投資個健身房,也不是不可以。”老孟接話道。
大壯說:“知道咱倆最大的不一樣的地方在哪么?我比你聰明,不管怎么玩怎么鬧,堅決不文身,你記住了,大部分女人嫁男人,是想找個踏實過日子的,你弄一身鋼筆水,誰敢嫁你?”
“靠,老外文身的多去了。”
“那是老外,你也別說國內的體育明星,人家再怎么折騰也沒像你弄一身。”大壯跟張怕說:“這一圈子就你文化高,哪天去我那轉轉,看看有什么賺錢的好點子?”
張怕說:“你想多了。”
大壯想了下說道:“我倒是有個建議,市里每年都搞健身比賽,各健身館都有名額,你們跟我練半年,去參加比賽。”
“別鬧啊,這種比賽根本沒人知道,我們就是全參加了有屁用?報名還要花錢,不夠折騰的。”張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