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于吃飯這件事,胖子特別上心,計算過整桌飯菜的價錢,跟張怕說:“你拿二百,不夠我添。”
張怕很熱情,招呼倆妹子:“吃,吃,不夠再點。”
胖子繼續說:“一百五,再加幾個菜。”
“一百。”張怕還價。
“一百四。”
“一百一。”
經過討價還價,倆人以一百二十五塊錢成交,張怕點出錢,胖子加上幾道菜,吃個賓主皆歡。酒桌上,娘炮暢想了拿到總冠軍以后的美麗生活。張怕悶頭吃飯。
胖子很生氣:“少吃點,再吃也吃不回去一百二十五。”
張怕說:“能吃回去一點是一點。”
美女的成長歷程會遇見很多男人,會遇見各種各樣飯局,以兩個還在讀書的音樂美女來說,往昔參加飯局,男人多是表現大方展現自我。哪怕遇到渣男,也是鮮花美酒鋪路。退一步說,就是同學AA聚餐,也沒遇過張怕和胖子這樣的男人。
今天開了眼界,一起四個男人,只有娘炮表現的還算正常,另三個簡直沒譜到極點,尤其胖子和張怕,根本沒當她倆是女人,那是該咋咋的,努力表現著小氣、摳搜,還不修邊幅。
相信我,這樣的男人絕對討不到女人歡心。就像男人喜歡看美女一個道理,女人看男人,起碼得干凈利索、文雅大方…
所以,倆女孩主要是跟娘炮說話。等飯局一結束,倆妹子就跟娘炮走了。
等結過帳,胖子琢磨琢磨,問張怕:“我怎么感覺不對?”
張怕說:“我也覺得不對。”
大武說:“回去練琴。”
胖子說:“娘炮帶來倆妹子,為什么是咱倆請客?”
張怕很生氣:“還不是你這頭豬,一想到吃飯就什么都不管,幫外人對付我。”
胖子點點頭:“這是個缺點,我要改正。”
“改你個腦袋。”張怕拎著打包的剩菜回家。
傍晚時候,想起昨天看到的大狗,心說能不能像電影里那樣再次偶遇,便是買倆包子,想了想又買兩根火腿腸,蹬自行車去師大門口擺攤。
答案是,生活不是電影,大狗沒來。張怕吃過自己的晚飯,也就是倆包子,在晚上十點半,把大狗的晚飯也給吃掉,也就是倆火腿腸。然后灰溜溜騎車回家。
十一點多到家,距離老遠聽見有人吵架,前面聚著許多人,胖子那個臭不要臉的一手拿雞腿、一手拿啤酒,連吃帶看得很高興。
騎車進來,不由嘆口氣。
附近幾家亮著燈,門口站著人,還有胖子那種自發看熱鬧的人,眼睛看向一個方向,熱鬧源是王百合家,他那個混蛋爹又回來鬧事。
張怕罵胖子:“不去勸啊!”
“勸什么?報警了。”胖子回道。
烏龜站在邊上說:“誰敢勸?一勸就往地上躺,你錢多了?”
張怕有些生氣:“幸福里怎么盡出這種玩意。”
“嘴巴把點門兒,于奶奶對你不好啊?沒有好人啊?”烏龜瞪眼道。
“靠,我說里面那個混蛋,你扯于奶奶干嘛?”張怕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推門進去。
烏龜喊:“你傻啊?”眼看張怕進門,嘆口氣看向胖子。
胖子也是嘆口氣,放下啤酒瓶,兩口吃掉雞腿肉,丟掉骨頭,跟著進屋。烏龜便也跟進去。
屋里面在打架,王百合拿刀砍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男人舉著鍋抵擋,邊擋邊罵:“日你娘的,老子生的你,你砍老子?”
王百合不說話,就是砍,可又不敢下死手,叮叮當當的好不熱鬧。
孫易捂著腦袋在哭,無限委屈。
張怕一把抓住王百合的胳膊,拽到身后說:“報警了。”
王百合罵他:“你放開,我要砍死他。”
“砍死他,你過不過了?你才幾歲?”
“不過了,大不了把命還給他,我一定要砍死他。”王百合大罵。
張怕抓住王百合胳膊,往孫阿姨那里拽,問孫易:“阿姨,怎么樣?”
孫易不說話。
王百合的混蛋爹趁機跑進來,指著孫易大罵:“告訴你,離婚了你也是我的,這房子也是我的,把房產證給我。”
張怕看都不看那個男人,努力勸王百合:“再忍一忍,再忍一忍,警察馬上來。”
王百合還在大喊:“我要砍死他。”
這時候胖子跟烏龜進來,張怕說:“站前面。”
烏龜和胖子好象兩堵墻一樣站到孫易前面,張怕一手拽王百合,一手拿出手機,調到錄像模式,不管想做什么,先得留個自保的證據。
要不說幸福里出來的都是人精,天天在這等環境里混,法律意識賊強。
比如王百合的混蛋爹明明是非法入室,學名是非法侵入住宅罪,可以入刑。可即便是主人王百合也不能隨便傷他,除非他正在行兇,否則就要負法律責任。
有時候,法律真的很難懂。幸福里曾發生過一個案子,有倆外地來的蟊賊爬窗偷東西,被主人拿刀砍傷,主人判三年。更可氣的是,因為案件發生在幸福里,報警四次,將近一個小時,警察才趕來。
不過還好,從那個案子以后,幸福里再報案,警察不會拖上一個小時了。比如現在,接警十六分鐘后,警車開到門口停下。
這段時間,王百合的混蛋爹一直在狂罵不止,王百合與之對罵,孫易在傷心。胖子和烏龜充當人墻,張怕控制住王百合,順便攝像。
好容易警察到來,弄走那個混蛋爹,不過弄走也沒什么大用。法律也怕無賴,不論警察還是律師,本質上都是人,遇到這種玩意,想的都是趕緊打發掉了事。
按說可以起訴那個混蛋爹,可小老百姓家,誰有精力打官司?請律師不花錢啊?
張怕陪王百合去派出所錄口供,順便充當證人,爭取關那個混蛋爹幾天。警察很同情王百合,問話和氣,不過僅是同情而已。
從派出所出來是后半夜兩點,王百合說又麻煩你了。
張怕說不算個事,應該的。
王百合猶猶豫豫說:“真的謝謝你,不過,那什么…咱倆不合適。”
張怕一愣,想說我完全沒有那個想法。王百合又說:“我不喜歡幸福里,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搬出去,搬離這個混蛋地方,一定!”
張怕說:“幸福里是挺亂。”
王百合看他一眼:“張哥,謝謝你,你是好人。”
好吧,我是好人,好人卡來得如此輕易,我會不珍惜的。張怕忽然想笑。
回去時遇到隔壁倆妹子,剛好下出租車上樓。
樓梯在外面,水泥臺階上面一道門,進入是小走廊,指向三間房屋。
張怕在樓下跟王百合道別,走樓梯上樓,一開門,看到圓臉妹子沖他笑:“拿下了?”
張怕拿鑰匙開門:“別瞎說,人家看不上我。”
“看不上啊,連作家都看不上。”圓臉妹子哈哈笑一聲,回去自己房間。
張怕回去屋子,懶得出去洗臉,直接開睡。
隔天上午,胖子打電話說娘炮不參加好聲音了,要拍網劇,找你當編劇。
張怕回話:“我就夠不靠譜了,娘炮怎么比我還不靠譜?”
“我覺得可行,你覺得呢?”胖子問話。
張怕說不可行。
胖子說:“別急著拒絕,娘炮發布召集令,烏龜家集合,趕緊來。”
“不去。”
“你不去,今天我住你家。”胖子威脅道。
無奈,張怕只好說去。不過掛電話后還是在電腦前寫了一個小時的故事才出門。
烏龜家開個麻將館,正式名稱是幸福里社區老年活動中心。樓上樓下一共有十三臺麻將機。下午和晚上各開一場,每臺機器收費二十。如果滿員,一天收入五百二十塊錢。再加上賣水賣面包,反正不少掙。
因為有胖子這一群正當年的混混們打底,除警察外,基本沒人來找麻煩。作為回報,烏龜每個月會請大家烤上一兩次肉。每次都是十幾二十個人。
上午,麻將館沒有客人,張怕走過來,看到六子坐樓梯上抽煙,問話:“坐外面干嘛?”
“郁悶個天的,他們把我開了。”六子很不忿。
“為什么?”張怕笑問。
六子說:“我和老孟都被開了,說我倆文身太多,不能上鏡頭。”
張怕笑道:“安慰安慰你啊?活該!誰讓你刺這玩意。”
“靠,屋里一半有文身,應該把他們也開了。”六子罵道。
“得了,進去吧。”張怕從六子身邊上樓。
樓上樓下兩間屋子,樓下可以抽煙,樓上禁煙,算是幸福里小區獨特的經營方針。胖子這些人過來,一般是在樓下玩,那幫家伙除娘炮以外,就沒個不抽煙的。
可今天在樓上開會?
張怕滿心好奇的推門而入,我去,哪來這么多女人?
這時,娘炮帶頭鼓掌:“張大作家來了,我們的御用編劇,鼓掌。”
妹子們真給面子,啪啪拍手。
張怕問:“這是什么節奏?”
娘炮說:“我們要成立個公司拍網絡劇,在座的都是劇組工作人員。”
“六子和老孟呢?”
“他倆跑腿…是劇務。”娘炮說道。
張怕仔細看看屋里這些人,除去五六個上班的,不務正業的全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