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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4 想的總是簡單

  又是冬天,學生放寒假第一天,張怕帶著三個小丫頭去滑冰。

  這家伙豬一樣的思維,似乎冬天的娛樂活動只有滑冰,每年都來。

  租了倆三排座的大冰車,三個小丫頭坐上面,張老師推著冰車到處跑。正跑著,云云打來電話,說那四個孩子回來了,在院門口跪著。

  張怕的第一反應是聽錯了,問道:“你說什么?”

  “他們跪在家家家門口。”云云說:“我讓他們進來了。”

  張怕愣了好一會兒:“好吧,算他們狠!”

  云云問:“收下么?”

  張怕想說不收。這種風氣不好,如果被這四個孩子開了頭,別的孩子也這么做怎么辦?一出事就跑孤兒院門口下跪,要是再有個好事的拍照發上網?都不用記者過來,隨便什么人有個手機就行了,然后將是鋪天蓋地的一輪、批評。

  在這一刻,張怕心里是深深的悲哀。一個是前面強裝成熟、努力懂事的金燦燦;一個是四個頑劣之徒竟然懂得綁架民意;再有公司里的許多破事,張老師…懷疑自己得病了。

  他忽然懷疑起生存的意義,想起家長養病的老爸,想起送走的喬光輝,想起忙忙碌碌的人們,重復有重復的生活,和螞蟻有什么區別?

  他不說話,云云再問一遍:“收下么?”

  張怕說:“報警。”

  云云吃驚道:“什么?”

  張怕說報警。

  云云說:“報警有什么用?事情鬧大,對你只有壞處。”

  張怕說:“我好像就沒做過好事,也就無所謂壞處。”

  云云勸說:“收下吧,這次是例外。”

  張怕笑了下:“例外?”沉默片刻說:“先這樣。”掛了電話打給民政局那個工作人員,因為沒記號碼,在通話記錄連翻帶回憶,總算成功聯系上,接通后問:“你是民政局的吧?”

  “我是,別說你那有出事了。”明顯,人家知道他是誰。

  張怕問:“讓人去孤兒院門口下跪,哪個王八蛋出的主意?”

  那家伙好像剛知道這件事情,驚問:“什么?”

  “別說你不知道。”張怕說。

  那人說:“我是真不知情,把孩子從你這里領走,就送福利院了,要不我問問?”

  張怕想了下:“算了。”掛斷電話。

  忽然間,意興索然,好似對什么都沒了興趣。收起電話,繼續推著冰車跑,東一邊西一邊,跑啊跑,看著冰面的白,還有許許多多冰刀劃痕…

  金燦燦喊停,說你坐上去,讓她推著跑。

  張怕沒停,問中午想吃什么?

  張亮喊出個意外答案,說要吃拉面。

  張怕就開始回想,到底什么時候帶她吃過拉面?想啊想沒想到答案,好奇問張亮:“什么拉面?”

  “就電視上演的。”張亮回道。

  張怕笑了下,自己快成神經病了,什么都要探知明白,可能么?

  按照小丫頭的要求,中午吃拉面,而且是大街上最普通的拉面店,配上幾道小菜,要瓶啤酒,也是種快樂,更是幸福。

  于是一瞬間,張怕就滿足了,在冰場上的那一堆破爛情緒煙消云散掉,只剩下現在很好、這樣很好的想法。

  至于孤兒院下跪的四個孩子,張怕不做理會。那地方的老大是云云,便是由她做主吧。

  又過兩天,那些讀大學的孩子回來了。老皮、云爭幾個人假模假式的要幫張怕干活,說是打工還債,結果不到一天半,就天天聯系曾經的同學聚會。

  還記得有個叫哈強的孩子么?

  在老皮這些人回來沒幾天,哈強一個人來到我家大樓,來影視公司找張怕。

  張怕問什么事情。

  哈強說:“我打算不參加高考。”

  張怕想了下:“我答應你。”

  哈強很激動,說謝謝。

  張怕說:“還半年時間,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說。”

  哈強說謝謝,先是鞠躬,接著又想下跪。張怕趕忙攔住,想了下又說:“我幫你問一下怎么報名,到底能不能錄取要看你自己。”

  哈強說我知道。

  張怕又說:“放輕松,隨便考,即便考不中也沒事,可以找機會送你過去讀高中。”

  哈強說一定能考中。

  張怕說:“那行,你回去吧。”

  哈強又說遍謝謝,轉身離開。

  哈強今年高考,他讀書就一個目的,去美國找小愛。曾經相依為命的兩個孩子,在福利院的時候被分離,小愛被外國人領養帶出國。剛來張怕這里的時候不愿意上學,后來是張怕找人查以前的事情,總算知道小愛在國外,卻沒有具體下落,還是要努力尋找。

  在過去的一年中,張怕被選為省十大杰出青年。

  這是需要報名的評選活動,需要有提名單位。往年時候,龍小樂幾次攛掇,張怕都不肯參加。這次必須要參加了,盡管他可以狂傲耍脾氣玩個性的不理會政府部門的某些嘉獎,也可以不理會某些部門的會議邀請,更不要說某些活動。

  因為不高興,張老師拒絕了文聯的新春慶祝活動,沒參加作協和網協的會議,電影人協會和某些企業組織的幾次活動,更是連個面都不露。可這個杰出青年,他必須要申請。

  金燦燦的事情鬧的太大,還有孤兒院的事情,即便是一個形象工程,張怕也必須站在那個形象里面。

  明明年底了,為了加進去一個他,硬是剔除掉一個本來名列其中的都市精英。

  好吧,如今精英的標準就是賺錢,賺越多越精英,挺俗的。

  十大青年評選當然不能以金錢為標準,所以那個有錢的倒霉蛋被頂下去。

  張怕是臨時報名,然后就是十佳杰出青年了。

  有了這個榮譽加身,張老師等于是名利雙全。他的名不但是出名、有影響力,還是特別正能量的名。

  為了這個榮譽,張老師要去參加會議,接受省領導接見。

  所以,在哈強找他說話的第二天,張老師就像個政治人物一樣去參加類政治會議。

  這個會議是要發言的,張老師寫上滿滿一頁紙,走上講臺卡卡一通讀,然后上新聞了。

  電視新聞不說了,入選十佳的時候,省報和市報就有報道,這次會議甚至重點給了幾秒鐘鏡頭,在省臺新聞中出鏡。

  按說,這個事情沒什么可說的。問題是不光省里開會,市一級的會議發來邀請。甚至是文聯為了新年活動,再一次電話通知。

  身不由己就是這么說的,你能推掉一次兩次三次,能不能推掉四次五次?即便是張老師,也不敢那樣胡來,于是,在平心靜氣幾天之后,張老師開始參加會議。

  這已經算是好的了,一一一影視應該是天底下最古怪的影視公司,除去部分影片因為主要眼球去參加電影節和影展之外,絕大部分電影節邀請都是拒絕。

  參加是要花錢的,評獎是要報名的,張怕沒心思折騰這些。

  經過這段時間的苦熬,在年底的時候,九龍公司終于挺過來了。這個挺過來不但說的是經濟危機,還有人員危機。當時那么多人辭職,尤其地產公司銷售部差不多集體被挖。現在好了,一切一切恢復正常。

  年底時候,張老板很認真的打腫臉充胖子,員工的年底獎金和過年錢比以前都要高。沒辦法,新老板么,總得甩錢拉攏人心。

  也是因為要過年了,張怕特意回丹城一次,接爸媽在省城過年。

  照舊住劉小美父母家,跟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還帶了藥罐,每天都要服中藥。

  張怕趕忙把小張亮、金燦燦、孟小佳送過去,給自己放兩天假。

  真的是放假,因為劉小美不在家。這個時候,舞團演員分散在全國各地,要參加好多晚會節目。還有公司藝人,反正都是很忙。

  劉小美不但自己要參加節目,還要給演員們把關、排練,是最忙的一個。

  舞團演員徹底熬出來了,以前即便參加晚會,比如連續六次參加央視春晚的劉玉亞,六次都是領舞,可惜這么多年下來也沒幾個觀眾知道她是誰。

  連續六次春晚領舞,這是什么樣一個榮譽?第七年參加電影拍攝,放棄掉參加春晚。然后第八年又去領舞,就這么樣一個牛人,要第八年演出時才有人知道她,才有很多觀眾看她。那時候,《超級舞者》亂火一氣,劉玉亞也火了。

  除去第七次參加春晚不算,前面那么多年付出也是無人知。更不要說混跡于各地方的舞蹈演員們。即便參加幾次晚會,也是配角中的配角。

  今年不同,不是獨舞就是領舞,反正都是焦點中的人物,是聚光燈下的中心。更棒的是,地方臺春晚的宣傳畫、宣傳名單中,都會有他們特別大特別重要的位置。

  這是真正出名了,這也是張怕給予他們的承諾。跟張怕混了兩年多,比以前混了那么多年的結果都要好。現在他們是明星。

  比如葉青青,原本是師范學院休學。就在這個寒假,學校特意打電話詢問,下半年要不要回學校上學?如果回去上學的話,可以算你半年請假。這個意思就是已經過去的半年不是休學,只要考試過關,就可以節省一年時間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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