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讓劉小美帶孩子出去,小聲說:“收養的,都是收養的,最小的那個眼睛不好,可醫院查不出來,所以麻煩駱老師幫忙看看,就算是找不到原因也沒什么。”
駱老師多看張怕幾眼:“你還挺不錯。”
張怕鞠躬說:“麻煩老師。”
駱老師笑問:“還有別的病人么?”
張怕說沒有了,不好意思啊。
駱老師說行,讓孩子回來吧。
對小張亮的檢查更要細致,一個是沒有過去的病案檢查,一個是小家伙對現在以前的事情都不知道,駱老師診斷好一會兒,把張怕叫出去說話:“聽實話么?”
張怕說聽。
駱老師說:“實話就是,我對你父親、還有小朋友的病情,都沒有把握。”
張怕說:“有方法么?能治么?”
駱老師說:“今天先這樣,我回去再想想,明后天給你打電話。”
張怕說謝謝。
駱老師說別謝,就是試一下,你要是相信,我就開兩個方子,但是我是真的沒有把握。
張怕說知道。
駱老師說那就這樣,我回去了。
張怕送下樓,讓烏龜開車送他們回家。
等張怕回到家里,張老爸問:“怎么樣?沒有希望吧?我看他表情了。”
張怕說:“不管有沒有希望,多看個醫生沒有壞處。”
張老爸說:“以后你就別操心了,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張怕笑了下:“遵命。”
駱老師是第三天打的電話,讓張怕去接他,先去買藥,還有煮藥的砂鍋,過濾藥液的濾網,還有電子秤,各種東西準備個全,在回家路上,拿給張怕兩份打印好的藥單,記載著詳細的煮藥過程,還有忌口等注意事項。
張怕大略看過一遍,駱老師說:“回去后,我告訴你怎么煮,你要學會;兩個人不能用同一個鍋,你要做好標記,還有,我要再說一遍,未必有用,尤其是小孩治眼睛那個,我從來沒有給先天失明的小孩開過藥,是問過別人,查了很多資料…我建議,還是先別給小孩吃藥了,等以后出現問題再說,我是真沒把握啊。”
張怕想想說聲好,盡管他在求醫,可也是不敢冒險。
見張怕答應下來,駱老師說:“你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有事情就打電話。”
張怕說好,又說謝謝。
兩個病人情況不一樣,用難聽的話說,張老爸是死馬當活馬醫,無所謂使用什么藥,可以盡管嘗試。張亮卻是不可以,一切以小心為上。
等回到家里,駱老師教張怕如何熬藥。張怕對照藥單一一記憶,過濾后端給老爺子。張老爸來者不拒,一口喝光,然后說:“小亮的藥不能亂吃。”
張怕說知道,沒給她吃。
駱老師又交代幾句注意事項,告辭離開。
從這天開始,除去正常的西藥外,張老爸每天一早一晚兩副中藥,按駱老師的說法,先喝上一段日子看看。
張怕是想在家陪伴老爺子,可是沒過多久,老爺子就讓他回去省城,說那么多事情要忙,別為我耽擱時間。
張怕不同意,說除非你也去省城。
老爺子說不去,說把三個小家伙留在家里。
張怕說不行,金燦燦和孟小佳今年要上學。
張老爸想想說道:“那你們回去,我和你媽一直過的挺好,不用擔心。”
張怕說:“這可能不擔心么?”
父子倆因為這個問題僵住,劉小美勸話也沒用。張老爸堅持不走,張怕是老爸不走、他也不走。
劉小美很想一直留下來,可惜不能,舞團有特別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張怕說的巡回演出。老板做出命令,員工做計劃,老板同意后,員工去實施。
這次巡演,一共邀請三組明星參加,倆歌手,陳有道和另一個實力大咖,再有個強大的一線搖滾樂隊,其余全是舞團演員。
目前處于籌備階段,張怕可以不回去坐鎮,劉小美必須要回去拿主意。所以沒多久,劉小美帶著三個小丫頭回去省城。
張怕讓胖子那些人也回去,最后只留下石三和烏龜。
烏龜要開車,石三是堅決不肯走。
眼看張怕在家里虛耗時間,張老爸非常不爽,跟他進行最后談判,強逼他回去做正事。
老媽站在老爸一邊,說你是兩家公司老板,那么多人要跟著你吃飯,你是有責任的。
真的是有責任的,就在這一天,范先前打電話說起上次那件事,說是被強行拘禁起來的兩個邊疆少年,因為毒癮發作,其中一個沒堅持住,自殘入院。
張怕說:“你跟我說也沒用,我肯定不收留這樣的人。”
范先前說:“不是收留,他倆現在在戒毒所。”
張怕說:“那你打電話是?”
范先前說:“你當老師那會兒,不是搞了個普法教育么?”
張怕說:“是你們局里搞的。”
范先前說:“你不用推卸責任,其中總有你的功勞吧?”
張怕說:“你們全是形式主義,開始搞兩天半,后面就不做了。”
范先前說:“這次是省廳牽頭,在全省范圍內,真對初、高中做普法宣傳,我們是希望你能參與進來,還有你們公司的個別明星。”
張怕說:“這算是政治任務么?”
范先前說:“雖然那幾件案子算是了了,龍建軍也是潛逃,可九龍集團…對吧,你多做點好事,多給領導點面子…你說呢?”
雖然案子已經結束,雖然九龍集團是張怕的了,可公眾人物是有責任的。
張怕想了下說好。范先前說:“主要是兩點,一個是網絡交友,很多小女孩被騙;一個是黃賭毒,要重點說明其危害性,讓孩子們提高警惕。”
張怕問:“要我們自己寫材料?”
范先前說:“我們會準備好材料,會有針對的下去做宣傳,到時候,希望你能勻出來空閑時間。”
張怕說:“時間是大問題,見縫插針吧。”
范先前說好,又說:“那就這么定了,我給你報上去了。”
張怕說:“為什么這些事情都是你聯系我?你們單位再沒有別的人了?”
范先前笑了下:“像這種派任務、得罪人的活兒,當然是我來做。”
張怕說:“我發覺自己越來越高尚了。”
范先前說本來就高尚,掛斷電話。
對于政府部門來說,未成年人案件始終是個大問題,他們想要努力教好,奈何學生不聽。再一個,學校都是追求升學率,有關于思想教育和普法教育總是重視不起來。
政府也是沒辦法,找明星出面希望能有個好效果。
至于為什么找張怕和一一一影視公司,因為他們在省內混飯吃。
接過這個電話,當天晚上,張老師忽然牙痛起來,是臼齒,一陣一陣鉆心的痛。還不敢說,窩在房間里強忍。
隔天早上,老媽喊吃飯,他不去。中午喊吃飯,還是不吃。老媽終于覺得有問題,過來一問,馬上說去醫院。
張怕知道犟不過母上大人,灰溜溜出門。不過也沒去醫院,跑去藥房買上好集中治牙痛的藥,吃了以后準備回家,竟然下雨了。
想了想,沒有急著回家,在道邊一商店門口避雨。
一面是牙痛,一面是雨滴飛濺,張老師呆看雨中世界。
忽然接到老腰電話:“在哪?”
張怕問:“你想我在哪?”
老腰說:“聽說你在家?”
張怕說是。老腰說:“正好,出來烤肉。”
下雨天,是多么好的喝酒天,吃什么不重要,只要有酒,便是一切完好。
老腰說出飯店名字,張怕打車過去,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忽然看見個熟悉身影,宮主?
宮主穿件淺綠色繡花小旗袍,撐傘過街。
張怕有心下去見面,想了想,到底作罷。
很快紅燈轉綠,汽車前開。而這時候,宮主已經走出很遠很遠。
張怕想了想,給宮主打電話:“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宮主很驚喜。
張怕問:“最近怎么樣?”
宮主說還那樣,過了會兒說:“我工作定下來了。”
張怕說:“不是在南方么?”
宮主說是,說今年結婚,你有時間么?
倆人又聊幾句,就是男朋友回國,倆人在南方買房子,都有個不錯的好工作,回來是籌備婚禮…
宮主說:“想著邀請你的,不過不好意思,你來么?”
張怕說:“我不能肯定是不是有時間。”
宮主說:“希望有時間,好久沒見,也見見大名人。”
張怕說:“把日期地點發給我,就算沒有時間,怎么也要發個大紅包。”
宮主說:“你要是不來,不用發紅包。”又說把時間地點發信息告訴你。
再說幾句話,掛斷電話。張怕去找老腰喝酒。
一起有好幾個同學,一家道邊烤肉店,店外面搭棚子,大家坐在棚子下面,腳邊沒多遠就是雨水濕地。
坐下沒一會兒,老腰就開始批判張怕,說過年都不回來什么什么的,說同學聚會也見不到人。別的同學也這么說,張怕笑著說實在太忙,喝酒賠罪。
這些人一起喝酒,沒有誰灌誰,都是很自覺的能喝多少喝多少,千萬別存心眼想著少喝,很沒意思。尤其是這種下雨天還能坐到一起閑聽雨聲伴酒眠的情誼,真的是要好好把握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