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是第一次開這種會議,感覺跟劇組開會完全不同。
在影視公司的時候,氛圍特別輕松,大家湊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好像是胡說八道一般就說了整個事情。
在這里不行,一個接一個的發言,沒有人匯報什么,每一個發言的,要么是提出困難,要么是需要張怕審批。
這些都是職業經理人,不管老板是誰,做好自己一攤。
可張怕不行,所有問題都要給予明確答復,比如:公司打算運作九龍小區八期計劃,首先是拍賣土地的事情,已經繳納拍賣準備金,新一片土地的拍賣工作即將開始,公司打算出都少錢?
這只是其中一個事項而已,是地產部門的業務。再有金融部,今年可以動用的儲備資金是多少,最高額度又是多少?每一樣事情都要張怕排拍板決定。
商業部也有很多事情,省城內三家大賣場、兩家百貨商場的發展規劃,五家單位的老總遞上來發展計劃,張怕是不是要批一下?
很多事情,所謂老板,不過是審批下面遞上來的文件而已,老板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偉大,沒有點石成金的本領,往大里說,是決策者。
這個會開的時間比較長,超出張怕預期,從上午十點多開始,一直開到下午兩點半,所有領導都是邊吃盒飯邊開會,一直折騰到兩點半,張怕把能給予答復的問題做出決定,大部分模棱兩可的事情,都是說改天給消息。
當回到辦公室,張怕第一時間躺到大沙發上,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休息是不可能的,剛躺下沒多久,劉秘書過來敲門,說王副總要來見你。
王副總是執行副總裁,所謂總裁,說白了就是職業經理人的最高等級。張怕是老板,是董事長,是他和董事會決定了誰來運作整個公司。
在龍建軍當老總的時候,龍建軍其實并不太管事情,主要交給王副總去做。換了你也一樣,當你的位置站到一定高度,不論你是否情愿,一定要找個人、或者是找許多人替你干活。
王副總剛四十歲,絕對的年富力強、好大一個金領。不論文憑還是從業經歷,都是對得起這份工資。
在以前,他是龍建軍的左膀右臂,參與并決策了很多大項目。王同志也是有著超高期望的精英人士。只是在他的期望中,并沒有老大忽然飛了,換個新人當老板的故事。
正常來說,整個九龍集團就沒有誰能平靜接受這種變化。
老王在郁悶之中,苦思對策,所以搶先來見張怕。
一朝天子一朝臣,為了不讓新天子換掉自己的位置,老王必須要來見下新老板。
他想多了,張怕從來沒拿這個權力當回事,甚至是把這一切當成負擔。聽秘書說王副總要見他,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記起是誰。讓秘書請王總進來,張怕就站在地中央等候。
王副總四十歲,真正是都市精英一族,就是那種出門坐頭等艙,出差住五星級賓館的任務,公司配車,年薪七位數。
進門后還保持著龍建軍當老板時的那種傲氣,平靜說聲:“張總好。”
張怕笑問:“別這么叫,隨便叫什么都行,就是別叫總啊經理啊老板的。”
王副總說:“那怎么叫?”
張怕說:“這個不重要,說事情吧。”
王副總說:“龍總在的時候,公司有四項主要業務,剛才在會上只說了一項,就是拍賣拿地那個。”
張怕問:“拍賣的事情,不是說等幾天么?”這是張老板上任的第一個命令,拖之。
王副總說:“除拍賣土地這件事以外,公司在新一年還有三個大的計劃,這是龍總很看重的項目。”
張怕想了下問:“有多看重?”
王副總被問住,這怎么回答?猶豫下說:“今年四個大項目,每個項目都是龍總特別關注的。”
張怕說:“那說說吧。”
王副總說:“第一件事是并購案,不知道張總有沒有看過計劃書?”
張怕說沒有。
王副總想了下說:“張總,冒昧問一下,公司今年的計劃案,您都有看過么?”
張怕嘿嘿一笑:“一個沒看。”
王副總深吸一口氣:“張總,那我簡單敘述一下,首先是并購大商集團的提案,龍總還在的時候,認為…”
張怕打斷道:“四個提案是吧?并購大商集團,拍賣新土地,還有倆是什么?”
王副總愣了一下,跟著回話:“其中一個是申請公用車項目。”
張怕問:“什么?”
王副總說:“就是公用單車,自行車。”
張怕琢磨琢磨:“這是誰的提案?”
王副總問:“您覺得不合適?”
張怕說:“我就知道一件事,術業有專攻,做擅長的事情比較好,競拍土地沒問題,只要省城市區范圍以內,隨便拍;還有并購商業集團的事,也可以操作,盡管網購嚇死人,商場卻是會一直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要講究成本,當物流、運輸過于集中,成本自然增加,在那個時候,商場一定有訊在的位置,即便是不說未來,在現階段,商場的銷售利潤也是不容忽視,所以,這個提案也可以實行,可你說的這個自行車?是瘋了么?”
聽張怕說上這么一段話,王副總眼底閃過一絲的不以為意,想了下回話道:“共享自行車跟打車軟件其實是一個模式…”
他還想繼續說,張怕已經不想聽了:“這個事過去了,我對打車軟件就不敢興趣,更不要說自行車,第四個提案是什么?”
王副總愣了一下,勸道:“張總,我覺得你還是聽一下比較好。”
張怕說:“第四個。”
王副總嘆口氣回道:“第四個提案是增加多種經營,可公司目前已經涉足多個產業,按照您剛才說的術業有專攻,其實能保持住現在的經營狀況已經很好,您說是么?”
張怕想了下問:“多種經營是什么意思?”
王副總又被問愣住:“您不知道?”
張怕說:“我是說,提案中的多種經營還要涉及到什么行業?”
王副總說:“很多,比如制造行業。”
張怕說:“這才是應該做的。”
王副總被張怕說愣了:“這是應該做的?”
張怕問:“你覺得呢?”
王副總想了下說:“從企業經營角度來說,從盈利來看,并購制造業的前景不是十分看好,最好的是拿土地,在現今大政策的前提下,絕對有賺無賠。”
張怕已經不想聽了,他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商業人士,做事情只憑喜好,很少從利益角度出發。
聽到王副總的話,張怕想了下說:“我現在是不是正管你?”
王副總說是。張怕說:“拍賣土地這個案子可以做,并購商業集團也可以操作,另兩件案子暫時擱淺。”
“啊?”王副總有些想不明白。
張怕說:“別啊了,計劃書在哪?”
王副總說:“年前就交過來了。”說著話往辦公桌上看,空空如也。轉頭看文件柜,也是沒看到文件蹤跡。琢磨一下回話:“我現在去拿。”說完離開。
張怕輕出口氣,偌大公司,新一年只有這四個提案么?怎么可能?剛才在會上,你是沒見到,物業公司有物業公司的打算,娛樂公司有娛樂公司的想法,金融公司總是想著跟巴菲特拼一下,這都是要瘋么?
有想法是好的,在嚴謹的計劃當中,也不能說他們是好高騖遠、窮吹牛皮,但是在長怕看來,他們追求的東西其實不很重要,重要的是守成!
在保住現有一切的情況下,盡快清償貸款,然后再說其它。
現在打發走王副總,張怕坐上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屋里應該還有個人才對。拿手機打電話:“在哪?”
于小小回話:“不知道你開到什么時候,我在滑旱冰。”
張怕有點吃驚:“滑旱冰?”
“是啊,就在你們公司附近,新開好家一大旱冰場,跟十幾年前的差不多,挺大一個場地,放著激烈舞曲。”于小小問:“你來不?”
張怕說:“你去懷舊了?”
張怕想了下說:“那你先玩,中午打電話,請你吃飯。”
張怕想了下問:“什么傻了?”
張怕看眼墻上掛著的大鐘,忽然笑了下:“忘了剛吃過午飯。”
張怕笑了下,于大小姐永遠是那么的清新脫俗。剛放下手機,手機在辦公桌上震動著滑行,拿起來看,不由嘆口氣,接通后問:“我是不是出事了?”
電話那頭是寧長春,聽到張怕這么說話,很是氣憤的說上一句:“你還知道啊?”
張怕說不知道,又問:“是什么事情?”
寧長春說:“是田局給我的電話,說你的事情有點意外,讓我提醒你一下。”
張怕想了下問:“田局?沒印象啊。”
寧長春說:“不管有沒有印象,你接手九龍集團,九龍集團原來老板龍建軍跑了,你得承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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