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帶這些孩子的壞人們,肯定要擔心被孩子揭穿,被警察抓住。所以要對孩子們做各種訓練。
這是特別殘酷的訓練,每一個帶來的孩子,先是嚴加管教,打了一通又一通之后,基本是打老實了以后,再實行下一步驟的計劃。
他們會安排各種人,假裝好人假裝警察、反正是能假裝的都要去裝去騙,去哄孩子們。
孩子們小,不懂事,看到警察以為是真的,看到好心人也以為是真的;那些人甚至會故意開放大門給孩子們逃跑機會。
只要你敢告狀,只要你敢跑,接下來就是無比倒霉的噩運在等候。
打吐血是最輕的懲罰,渣滓洞里面的待遇也是可以一一使上,否則,為什么會是所有的孩子都是殘疾?
不只是毆打,還會殺害,會挑出其中最不服管教的,當著所有孩子的面殺死。
長年累月下來,一次次試探,等孩子們終于被折騰的不再輕易相信別人,才算結束痛苦磨難。
到哪個時候,孩子們也想明白了,無非是混著活而已。
所以說,這個組織能夠瓦解,這十一個孩子能夠被救下,真的是靠運氣。就在那樣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里,忽然有個孩子大喊救命,才算是給了警察們一個破案機會。
就目前的狀態而言,孩子們不是不相信張怕,而是骨子里下意識地告訴自己要小心,是一種本能行為,想要讓他們徹底的真正的放松心靈,真的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
不過還好,孩子們已經愿意說話了,張怕陪他們待會,想了想,把除去他們之外的所有孩子叫去食堂,提前開大會。
過年前,張怕寫好一篇文章,原意是給十一個殘疾孩子灌心靈雞湯的,讓他們重塑信心,認真好好的活一次。就目前狀態來看,依然不是時候。
按照這種進度發展下去,想要給他們說故事,起碼還要等上幾個月時間。可孤兒院不是只有他們十一個孩子,不能因為他們而忽視別的孩子,那么,還是開始談心吧。
沒多一會兒,孩子們整齊坐在食堂里,張怕站在最前面大聲說:“報數。”
還是第一次報數,孩子們有些愣,不知道從哪開始。
張怕笑了下說:“下次報數,這次就算了。”跟著又說:“我想說兩件事。”
他的兩件事都是跟孩子有關,一個是新聞剛報過的,家長不讓孩子看電視,十歲小孩跳樓;一個是幸福小區的事情,家長不讓玩手機,孩子跳樓。
說完兩件事情,張怕說:“咱們院子里不是只有你們,二號樓還有十一個可憐孩子,你們誰覺得自己可憐了,就想想他們。”
孩子們有些不明白,大過年的,張老大怎么忽然想起這些事情?
張怕接著說:“不是教育你們,不是批評你們,其實是想獎勵你們,但是在獎勵之前,有兩句話要特意多說一下,第一句話是,那十一個孩子跟你們是一樣的,你們不能歧視、欺負他們呢,必須要好好照顧他們,聽好了,是必須!做不到的別怪我翻臉無情。”
停了下又說:“第二,他們的身體條件不如你們,所以,我希望你們能珍惜現在已經擁有的一切,一定要珍惜!”
下面安靜一片。
張怕說:“這兩句話說完了,下面是獎勵時間,前天剛給的紅包,大家都有錢是不是?現在繼續給,每一個人過來領兩百塊錢,隨便花,想買什么買什么,這錢就是你們的,只有一點要求,都給堅強起來,別想新聞里的小孩一樣動不動就尋死,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有十幾個機敏孩子回答道。
張怕說:“大聲點兒,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孩子們同聲回道。
于是就領錢吧,張老師又做一次善財童子,然后宣布解散。
做完這件事情,張怕又回去那十一個孩子的宿舍,不多說話,只是靜靜站著,他要建立信任感,要讓孩子們徹底相信他,只能從開始做起,一點一點站到孩子們心里。
晚飯在孤兒院吃過,打車回家干活。
劉小美卻是告訴他一件事:“你親戚來了?”
張怕問話:“怎么不打電話?”
“我都不知道是誰?來問一聲,聽說你不在家就走了,怎么跟你打電話?”劉小美問:“要不要告訴爸媽?”
張怕說:“這也沒法告訴,什么都不知道。”
劉小美說:“他們應該還能來。”
張怕問:“他們?幾個人?”
劉小美說:“保安說是三個人,倆女的一男的。”
張怕想了下,給二叔打電話,先是拜年,再聊上幾句。掛電話后告訴劉小美:“不是二叔,他們在家。”
劉小美說別想了。
張怕點點頭,開電腦干活。
三個小丫頭還是沒回來,讓家里顯得格外空。
張怕倒是能專心干活,可惜心里總有個事情需要惦記,堅持了一個多小時以后,到底是沒忍住,去問劉小美:“我去買驗孕棒?”
劉小美笑道:“怎么了?坐不住了?”
張怕說肯定的啊,總是有些忍不住。
劉小美說:“不買,等去醫院檢查。”
張怕只能說聲好,繼續專心干活。
初三,開始有人往單位趕,敬業的程度讓張怕吃驚。
當然,去年也有這樣敬業的高手,因為各種原因不愿意在家放假,提前回來上班。今年亦然,由此可見,煩心的事情如果不能解決掉,它就會一直存在。
員工來找老板拜年,張老板只好再發紅包,中午又請員工吃飯。
剛入席呢,有人打電話問張怕,說是你親戚來了。
張怕趕忙問是誰,兩相一聯系,還真是親戚,趕忙請上來見面。
是老媽的表妹,張怕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一面。
請上來以后,在不加油飯店安排個包廂坐好,同時給老媽打電話。
張媽媽很吃驚:“這就來了?”讓張怕招呼好,她馬上過來。
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張怕混出來了,親戚想要給自家孩子找個發展機會。給老媽打過電話,老媽也是說來吧。可是沒想到年假還沒過,他們就來了。
更意外的是,為了不給張家添麻煩,硬是在外面旅社高價住上一晚。
見面后,張媽媽把表妹好一通埋怨,說既然來就打電話,還能缺住的地方不成?
老媽的表妹在鎮子里長大,說起來關系有點遠,表妹的老媽跟張媽媽的老媽是親姐妹關系。以前老人在的時候,過年時總能見上一面。當兩位老人家先后離世,后輩們自然就缺了聯系。
老媽的表妹叫于愛華,小女孩叫何蓮蓮。
大家一見面,于愛華就說不好意思,就說麻煩你們了。
聽說話語氣,說是小心翼翼都不為過,知道給人家增添麻煩,一勁兒說笑話。男人只會笑,當酒菜上齊,也是不敢吃不敢喝。
張怕一勁兒說:“這就是家,放輕松些,隨便吃。”
何蓮蓮倒是還能吃上一些東西,張怕又去拿來飲料,說廚師放假,只能湊合一下。
何家人就說已經很好了,這樣很好,千萬別麻煩。
說來說去,倆人是為了孩子的未來而來,沒幾句話說起正題,說孩子學習成績不好,高中復課一年也就是勉強考個大專。問過別人,也是自己家商議過,覺得沒必要讀,不是本科的話,這個大學就不上了。
開始又要給孩子找出路,沒辦法才來求你們。
張媽媽說咱是姐妹,這是應該做的,不是求。又說:“來了就隨便玩,先把年過了,有什么事情等上班說。”又說:“放心,我兒子聽我的。”
張怕馬上表態:“姨,夫,盡管放心,蓮蓮的工作我解決了。”
何蓮蓮猶豫下問話:“我能演戲么?”
她問一句話,換來父母的呵斥,說瞎說什么?有個活先干著就不錯了什么什么的。
張怕說:“主角不敢說,小配角應該可以,不過首先得適合,你得適合角色需要才能出演,再一個,要多學習,必須要多學多看才能慢慢發展起來。”
何蓮蓮說我一定好好學。
對于張怕來說,安排幾個人的工作完全不是問題。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只是沒一會兒,于愛華又是小心翼翼問話:“你姨父也是不上班了,鎮子里沒活,也沒地,你看你這里有沒有出苦力的活兒?你姨父不怕吃苦,能賺錢就行。”
張怕想了下說:“我們這里有很多活兒,姨父也可以留下,不過我現在不能定下來,得上工試幾天,如果確實能干,咱就留下,你看行么?”
“行行行。”于愛華琢磨琢磨,想了好一會兒又說出第三個要求:“我回家也是沒事,你這里還能安排我的活么?我也不怕吃苦。”
這是舉家投靠的派頭,張怕笑了下說:“先住下,不急著說工作,到時候一起上工,成不成的都要試一下,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那就麻煩你了。”于愛華對張媽媽說:“姐啊,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張媽媽笑著說:“也不好,挺讓人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