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在第二天傍晚打電話回來,是另一個城市的區號。網張怕把打聽到的情況說出來,又說:“做錯事得認,回來吧。”
老虎沉默好一會兒說道:“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回去肯定是死。”
張怕沉默好一會兒:“除非能出國…想想過去一年你的生活狀態,有意義么?”
老虎想了又想:“好,我回去。”
張怕說:“我跟人弄個律師事務所,打官司水平不見得有多高,但一定用心。”
老虎笑笑說謝了,又說:“幫我找個叫劉小樹的人,二十八歲,以前是郭剛的司機。”
張怕問:“他有問題?”
老虎說:“他拿了我一樣東西,我要拿回來,我回去給你打電話。”
張怕說:“你上通緝令了,能回來么?”
“肯定能回去,不是自己回去就是被抓回去。”老虎說:“還一個,幫我拿個東西,我家現在的房子是我租的,樓蓋有個破壇子,里面裝點東西,你去找找看。”
張怕問:“放在樓蓋?”
“放哪都不安全。”老虎說:“我想不出別的地方。”
張怕說知道了。
老虎說:“回去給你打電話,劉小樹能不能找到不要緊,壇子里的東西應該還在。”
張怕說希望吧。
老虎又是沉默好一會兒:“再見。”掛斷電話。
張怕收起電話,去找石三:“干活去。”
石三說:“用得著我這種高手出馬么?”
張怕說:“去羅浮宮偷畫,去不去?”
石三搖頭:“不去。”
張怕又說:“克里姆林宮呢?”
石三說:“你給老子聽好了,老子是俠盜,不是傻盜,你以為演電影呢?到處挑戰難度,又是高科技裝備又是電腦的?那是騙人的。”
張怕說:“別說廢話,趕緊的。”
石三看他一眼:“真有事?聽我句勸,真正的賊王從來不做這種傻事,本領不是拿來顯的,是保命的,就羅浮宮那破畫…。”
張怕打斷道:“上房頂找東西。”
“房頂?很重要?”石三問。
張怕說很重要。石三苦笑一下:“老子是來給你做苦力的么?”換件T恤出門。
打車到老虎家樓下,張怕指著樓頂說:“上面有個破壇子,里面有東西,找個沒人的時候拿出來,我走了。”
石三眼睛瞬間變大變圓:“你說什么?”
“我走了。”張怕伸手攔出租車:“我在家等你勝利的凱旋歸來。”
石三看看樓頂,跟張怕同時進入出租車:“晚上再來。”
二人原路返回,一路上石三都在運氣,一下車就是大雷霆:“你拿我當禮拜天過啊?”
張怕說:“別誤會,我不是得照顧孩子么,倆孩子剛睡,剛睡。”
石三點點頭:“你狠!”想了下說:“有件事情得談一下。”
張怕說:“等下說。”跑進房間看兩個小家伙。
張亮還在睡覺,金燦燦拿著皮筋在大狗身上亂系。
看見張怕進門,大狗馬上跑到身后躲避災難,金燦燦不高興了,張著倆小手來抓大狗。
張怕一把抱起,這時候的金燦燦不需要他,掙扎著下地,張怕只好犧牲大狗,把金燦燦放在它身邊,于是小丫頭又高興了,一手抓毛,一手往上面纏皮筋,可是又不會,半天弄不好一個,大狗這個委屈啊,朝張怕直哼哼。
張怕說:“嚴肅點,你是狗,不是豬。”出門問石三:“你要說什么?”
石三說:“我打算干點正事。”
“說漢語。”張怕覺得不對勁。
石三說:“你看我這一天天的光玩游戲,都玩物喪志了,不如你出面弄個運動場,我要鍛煉身體。”
張怕說:“我還是沒聽明白。”
石三說:“弄個運動場,可以打籃球、踢足球,還可以跑步滑冰游泳。”
張怕琢磨琢磨:“我捧你當明星好不好?”
“不好。”石三說:“我給你那么多錢都沒啥要求,你給我弄個運動場吧。”
張怕說:“我把孤兒院還給你。”
石三搖頭:“一碼是一碼,你不能有別的想法。”
張怕說:“要不你去山里考古吧?山里全是墳。”
“你說的是盜墓。”石三說:“我退一步,弄個室內體育館就行。”
張怕不干。
石三說:“弄個體育館,孩子們可以鍛煉身體。”
張怕說:“孤兒院有游泳池,也有運動場。”
石三嘆口氣:“你變了,變壞了。”
張怕說:“少說沒用的,別忘了干活。”進屋開電腦。
石三是晚上十一點出去的,不到一點回來,跟張怕說:“什么都沒有,沒有壇子。”
張怕愣住,沒有?苦笑下:“這該是藏東西的最好境界,藏好的東西丟了。”
石三問怎么辦?
張怕說:“我哪知道?”
石三又問是什么東西。
張怕還是說不知道。
石三搖搖頭:“唉,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張怕說:“我還失望呢。”想了想,說聲謝了。
石三說:“想謝我就弄個體育館。”
張怕說再見,轟走他。
隔天上午,給寧長春打電話:“大所長,又要麻稈你了。”
寧長春說:“跟老虎有關的就別說了。”
張怕說:“你知道一個叫劉小樹的人么?以前是郭剛的司機。”
“劉小樹?”寧長春說:“沒有印象。”
張怕說知道了,又說:“等你退休了,來我孤兒院上班啊。”
寧長春說:“你現在是越來越氣人了,再見。”
那就再見吧,張怕沒有別的辦法,老虎托他做兩件事,都是失敗結局。而且還聯系不上人…
他在家里忙活,龍小樂在大京城忙活,無聊了給張怕打電話,催他北上。
張怕說:“關開不缺錢,弄一批明星隨便攢個劇也能有幾億票房,沒必要一定綁在咱這棵樹上吧?”
龍小樂說:“現在不是他要綁,是我想讓他綁到咱們一起。”
張怕一聽就明白了:“又有目標了?”
“不是又有目標,是目標一致在。”龍小樂說:“渠道為王,咱們的渠道主要是院線,為了盡快搞定院線這塊,能多綁一個人都是好的。”
張怕說:“你真有思想。”
龍小樂說:“還一個事,寫個打臺球的本子,周星星的《舞龍》多好看,你反正要寫武術、寫舞蹈,順便寫個打臺球的故事,我可以當主演。”
張怕已經不想說話了,直接掛斷電話。
又過一天,老虎回來了,不知道躲在哪里,給張怕打電話說回來了。
張怕說:“你交代我倆件事,第一件沒找到人,寧長春說不知道,我又不能懸賞找人;第二件沒找到壇子,更不要說壇子里的東西了。”
老虎想了想說:“你去找肖枚,明天中午我給你打電話,我有話和她說。”
張怕說好,老虎馬上掛電話。
張怕搖搖頭,給肖枚打電話,說明天中午請你吃飯,你定地方。
肖枚問為什么請我吃飯。
“反正是有事,定好地方把地址給我。”張怕說。
肖枚說好。
張怕就抓緊時間干活,寫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抽煙?
想了想,去廚房拿瓶啤酒回來喝。
云云在帶孩子,推個嬰兒車在屋里走,看見他招呼一聲。
張怕說:“還得再委屈你一段時間,大樓沒蓋起來。”
云云笑著說現在挺好。
張怕笑了下,拿著酒瓶出門,坐在樓洞口呆。
他覺得故事該結尾了,不是說寫不下去,是一個故事展到了一定階段,該收起來了。
可是又不舍。
正坐著呆,范先前打來電話:“你準備準備,后天廳里來人。”
“什么意思?”張怕問。
范先前說:“不是要七一了么?領導下來視察工作,你的孤兒院是其中一站。”
張怕說:“我不是你們單位員工。”
“這次是好事,是記者采訪你的好人好事,向社會推廣。”范先前說:“沒有意外的話,會在全國推廣,你做好上新聞的準備。”
張怕說:“不要!”
范先前問:“為什么?”
張怕說:“我不需要這種出名方式,我做我自己的事情,你們…可以來監督來檢查,也可以慰問,送點錢啊錢啊錢的,別的就不需要了,我不需要宣傳。”
范先前說:“社會上還有更多孤兒,如果你這個地方宣傳開,可以挽救很多好孩子。”
張怕說:“那就宣傳孤兒院,別宣傳我,只要不掛我的名字,隨便宣傳。”
范向前想了下說:“我向上面匯報一下。”
張怕說:“那是你的事情。”
范先前說:“別急著掛,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七一以前會送過去七個孩子,三個有殘疾。”
張怕嘆氣道:“我是真不想收留殘疾兒童。”
范先前問:“真的不收?”
張怕說:“不想是不想,該收還是要收。”
范先前說:“一個小兒麻痹,兩個瘸子,那兩個瘸子是人為造成的。”
張怕問:“能治好么?”
“應該不能。”范先前說:“不過不能肯定,萬一有奇跡呢?”
張怕深吸口氣:“我真的認為自己當初做錯了決定。”
范先前說:“沒有錯,一點錯都沒有。”
張怕說:“沒錯是嗎?跟你們領導打報告,調過來吧。”
范先前笑了下:“你那里跟我這里不是平級單位,怎么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