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拍巴掌:“知識太淵博了,北大畢業的吧?”
張怕看眼時間:“不和你們扯了,老子回家干活,晚你們的安。”放下兩百塊錢:“不夠你們補。”起身離去。
先打車去老體育館。
老體育館邊上有個小烤肉攤,夏天夜晚就這樣,滿街是見縫插針的烤肉攤。但是呢,只要一創建綠色城市文明城市啥的,聯合執法隊就出現了,烤肉攤就要撤退了。
老虎戴個帽子,側面對著街道,低頭烤肉。
張怕一屁股坐到邊上,問老板要個杯子,倒啤酒開喝。
老虎看他一眼:“吃什么?”
張怕說剛吃飽。
老虎恩了一聲,慢慢地翻烤手上肉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上一聲:“謝謝你。”
張怕說:“咱就別這么客氣了。”
老虎恩了一聲,伸手從小矮桌下面拿出個服裝袋:“幫我收著。”
張怕接過看眼,上面是一件衣服?掂掂袋子的分量,拿開衣服往里看,厚厚的一沓一沓全是人民幣。
放回去衣服,把袋子放到腳邊,問話:“多少?”
“三十多。”老虎回道。
張怕問:“就是放著?”
“這錢不是給我的,是給我爸媽的。”老虎說道。
張怕說:“這難度可大。”
無緣無故給人家三十幾萬?開什么玩笑。要想辦法一點一點合理送過去才行。
老虎說:“我一會兒就走,這些錢只能麻煩你。”
張怕說:“郭剛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告訴你,他要見你。”
老虎冷笑一下:“見他馬個屁。”
張怕問:“歌房那事兒是你做的?”
老虎看他一眼,回聲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吧,張怕問:“這次走了,還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想走,可是沒地方躲啊,總不能天天窩在房子里。”老虎說:“咱倆認識這么久,我以過來人的身份跟你說句話,人,可以沖動,可以做錯事,但是一定不要走錯路,做錯事情有悔改的機會,走錯路…就廢了。”
張怕說:“你以后怎么辦?”
老虎笑了下:“你想多了,我現在還是合法公民,只要拿著身份證哪都能去,有簽證就能出國。”
張怕說:“對啊,你出國啊,去泰國、越南什么的。”說著話輕拍桌子下面的袋子:“你帶走,你爸媽那面我盡量照顧。”
老虎說:“我哪也不去,我在等。”
“等?”張怕想了下問:“郭剛能進去?”
老虎又不說話了。
張怕皺眉道:“以前沒發現你嘴這么緊啊。”
老虎笑笑:“上次說過一遍,今天再說一次,你確實挺靠譜的,謝謝。”
張怕說:“又來?”
老虎笑笑:“不和你說謝謝了,也不說什么回報不回報的,等等看吧。”
張怕看他一眼:“人,不論想要做什么,首先得活著。”
老虎說:“我沒那么沖動,吃吧。”
這個夏天的夜晚,兩人坐在道邊小攤吃烤串,主要是吃和說,每人只喝一瓶啤酒。吃好后,老虎起身說:“走了。”朝城外方向走去。
張怕好奇道:“沒有包?”
老虎沒回話,也沒停腳步,抬右手過肩輕擺兩下,這是真的再見了。
張怕喊老板結帳,拎著一袋子錢回倉庫。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算上昨天存稿,在兩個小時內搞定工作。上傳后躺在沙發上想事情。
隔天起床,照例是開工干活,寫到九點多,準備給高飛媽打電話。
剛撥號,于小小打來電話:“我確認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張怕問道。
“你心里是一點一點的都沒有我。”于小小說道。
張怕嚇一跳:“大姐,您是喝了么?”
張怕說:“你的腳不臭。”
“你聞過啊?”于小小很生氣:“從你上次去京城到現在,就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生氣了,后果很嚴重,以后案子不理你了,再見。”
張怕剛想解釋,那面已經真的掛斷電話。
琢磨琢磨,忽然覺得挺對不起這姑娘。他是救了于小小一次,可從那以后,于小小對他特夠意思。盡管張怕一再說有了劉小美,可大個子美女還是一如既往的來黏糊他。
這次是例外,去京城那會兒沒放暑假,現在已經新學期開學…這么長一段時間,于小小沒聯系他,他竟然就完全忽略掉這個人。
不過再多想一想,就好象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的給高飛媽媽打電話。
高飛媽媽沒上班,接電話時在逛菜市場,聽說高飛以前的初中班主任要來看她,先是推脫拒絕。后來張怕說去監獄看過高飛父親,她才同意下來。
一間大約四十平米的房子,一張床一個簡易衣柜,剩下全是箱子,同樣尺寸的行李箱疊成一面厚墻,屋里直接就滿了。
張怕說要聊聊高飛的事情,高媽媽猶豫猶豫,索性決定來家里說。
進門左右看看,隨口問上一句:“還有別的住處?”
“沒有。”高媽媽拿過來一瓶礦泉水:“我們家沒有別的東西。”
張怕說謝謝,先說高飛的事情。
高飛不知道老爸被抓,高媽媽一直瞞著。
張怕說:“我覺得你應該告訴他。”
高飛媽媽說有想過這個事情,不過為了孩子考慮,還是決定再隱瞞一段時間。
張怕問:“你什么時候回去?”
高飛媽媽在美國陪讀,當初送機,母子倆是一起上的飛機。不過張怕也不去問她為什么回來,可為什么這么久了還不回去?留高飛一個人在那面?
高飛媽媽猶豫一下,索性直說:“你去看過老高,又是大飛的老師,我就不瞞你了,這次回來是有些東西要賣,向著跟老高一起去美國,可是沒想到就回來那么幾天就出事了,老高名下所有財產九成被沒收,我銀行帳戶里有個三十多萬倒是沒動,可我不能只帶著三十幾萬回美國,根本養不活我和大飛,所以呆到現在。”
張怕一聽就明白了,當初高飛爸爸也是要移民的,說明早看出情況不對。
高媽媽之所以要回來,原因很簡單,狡兔三窟,高爸爸轉移資產,不會把所有財產都掛在他們夫婦名下,肯定有一些別的什么是高媽媽掌握著。
張怕想了下問:“你名下的財產有很多?”
高飛媽媽看張怕一眼:“我名下就有個房子,已經沒收了,銀行卡倒是沒收走。”
張怕說:“你這么耗著不是辦法,我可以幫你。”
“你幫我?怎么幫?”高媽媽還是有那么點戒心。
張怕說:“你急著去美國,我幫你把東西處理好了再說。”跟著又說:“本來我不知道你們家出事,是你們家有個倉庫在我這,一直被我免費占著用,那時候說中考結束就還,這不是到現在也沒還么?”
“不著急還,反正也賣不出去。”高媽媽想了下說:“要不這樣,你幫我租出去也行。”
張怕說:“不用租,我想買下來,你說個價錢。”
“你這么有錢?”高媽媽有點驚訝。
張怕說:“不是我買,是我們公司買,我可買不起。”
高媽媽說:“要是你買的話,我會出很便宜的價錢;可要是你們公司,就得按市場價來。”
張怕說:“沒事。”
高媽媽想了下說:“還一個事,我家老高有個公司,你能接手不?”
“什么?”張怕吃驚道。
高媽媽說:“我一直沒走,就是在處理這事,法官判罰所有財產,但是公司他們不要,公司有些設備,加廠房大概值個幾千萬,可公司還有一百多員工和三千多萬外債,法院不想接這個包袱,現在公司處于停業狀態,這么說吧,現在的我根本走不了,我不解決好這個問題,哪都去不了。”
“這也行?”張怕有點吃驚。
高媽媽說:“公司我打算兩千萬就賣,你要么?”跟著又說:“你別看有一百多員工,建筑公司就這么回事,大部分是臨時工,正經職員沒幾個;再一個,我們欠別人上千萬,可外面欠我們也是好幾千萬,兩千萬買我們公司,其實是賺。”
張怕問:“你兩千萬都賣不出去?”
高媽媽想了下說:“我不能騙你,雖然有幾千萬外債,九成可能要不回來。”
我去,張怕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高媽媽忽然笑了下:“倉庫,你打算多錢買?”
張怕說:“你說價錢,我跟別人商量下,合適就簽合同。”
“行。”高媽媽想上一會兒,說出個數字。
張怕馬上跟龍小樂打電話,龍小樂說你做主,簽合同我就打款。
張怕說你真是有錢啊。龍小樂說:“有錢人就該這么得瑟。”
張怕掛電話,跟高媽媽確定買倉庫的事情。高媽媽真利索,說現在就去過戶。
于是就去吧,等辦手續的時候才發現高媽媽居然用的是別人身份證。
是真的身份證,外地人,相貌跟她有些像。
這算是另一種的盜用身份,張怕又是長了見識。
等辦好倉庫這塊的手續,高媽媽又說:“還有棟樓,也是這個身份證的,你要么?便宜處理給你。”
張怕說:“要是便宜的話,你早不是賣出去了?”
“那些人沒買倉庫。”高媽媽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