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嫂出去倒尿,清洗過尿壺,也是洗過手,回來給老頭準備藥。
也是止痛藥,喬大嫂拿個瓶子去走廊窗臺把藥碾成粉末,用小勺裝好,用熱水晃開,倒進喬光輝嘴里。
看他吃藥已經如此費勁,張怕小聲問:“飯怎么辦?”
“看狀態,有時候吃點,有時候就不吃了。”喬大嫂出去洗勺。
不吃了?意思就是等著那一天了。張怕看眼喬光輝。估計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喬光輝一直閉著眼。
喬老爺子問張怕吃沒吃?
張怕說沒吃。
老爺子讓他在醫院湊合一頓,說每次送的飯都剩。
張怕說吃不下。
喬老爺子看的倒開,說沒事,說醫院就這樣。
張怕想了想,等喬大嫂回來后,跟她說:“今天晚上我在這,你回去睡個安穩覺,不能總熬著。”
喬大嫂說不用。問喬光輝:“吃飯么?”
問上好幾遍,喬光輝想了好一會兒點個頭。
喬大嫂趕忙拿餅干放進小碗,拿開水泡好,一點一點送進喬光輝嘴里,可惜只吃兩塊就不吃了。喬大嫂再出去洗碗洗勺。
等她回來,張怕又說:“嬸子,今天我留下。”
喬大嫂還是說不用,不麻煩你了。
張怕說:“咱的關系就別說這些了,讓你回去就回去。”左右看看,問:“有床么?”
喬大嫂指著門后面說:“在那。”
張怕說:“有床就行,老頭是不是就伺候尿尿,別的沒了吧?”
“還有大便,不過好幾天沒便了。”喬大嫂回道。
張怕說:“不吃東西,還有便么?”
喬大嫂想了下說:“還是我留在這吧,你回去,年輕人都有正事要忙。”
張怕說:“我一天到晚沒個正事,今天你回去休息。”說著話看眼時間,跟喬老爺子說:“老爺子,你和嬸子回去,今天我守著。”
喬老爺子倒是沒推托,先問上一句:“行么?你沒事兒么?”
張怕說:“就是小便是吧?沒事,完全伺候得過來。”
喬大嫂說不是,半夜要喂飯,就像剛才那樣把餅干泡開,你弄不了。
張怕問只能吃餅干?泡芝麻糊不行么?
喬大嫂說:“就是餅干,別的都不吃,這餅干很軟,能吃兩塊。”
張怕說:“好,餅干,再沒了吧?”
“你真弄不了,他吃飯要看狀態。”
“沒事,我能行。”張怕說道。
見張怕堅持,喬大嫂想了下說:“那行,謝謝你了。”
張怕說客氣,把喬老爺子帶來的飯重裝起來,說道:“帶回去吃飯。”跟著又催話:“回去吧,好好休息,別在這浪費時間。”
喬大嫂確實是累了,天跟天這么盯著,神仙也堅持不下來,終于說聲好,說麻煩了謝謝了什么的。
張怕又說一遍回去吧,早點休息。
喬大嫂說好,收拾東西回家,她也確實該換換衣服、洗個澡,再好好睡幾天。
等喬老爺子和喬大嫂離開后,張怕坐在床頭看喬光輝。也不知道他兒子知道不知道老爸病了。如果人走的時候,兒子都不在場…
又有人進入病房,是來探視病人。張怕看看,所有陪床家屬,有人說話的就在說話,沒人說話的就看手機。
在醫院里,手機終于貢獻出一些力量,幫人排遣時間。
張怕也是拿出手機玩游戲,結果剛七點多就困了。
醫院有催眠功效,拿行軍床鋪在兩張病床中間的地方,躺在上面繼續玩手機。又過上一會兒,同病房病人家屬都是鋪好行軍床,并關了燈,睡覺。
黑暗中,有走廊燈光照進來,有手機亮光在閃耀,讓人愈加的容易困。張怕小聲喊了喬光輝幾聲,西哪個問問是不是要尿尿。
可喬光輝一直閉著眼,張怕放棄詢問,躺下睡覺/
醫院就不是能塌實睡覺的地方,不用別人叫,也不用什么聲音騷擾,林近半夜,張怕自然醒過來。
先問老頭尿不尿尿,再問要不要吃飯,可喬光輝還在睡覺,根本不理他。張怕只好躺下繼續睡。
早上四電鐘的時候,喬大嫂來了。
張怕吃一驚:“怎么這么早?”
喬大嫂說:“睡不著,在家坐著沒事,就來了。”
張怕說著也太早了點。
“不早不早。”喬大嫂說:“你回吧,外面有個餛飩攤子,挺好吃。”
張怕說不急。
喬大嫂說:“怎么不急?早點回去休息,倆人在這里呆著就是浪費。”
張怕說:“那我再待一會兒。”
這一待就是一個多小時,五點半多的時候離開醫院。
站在清晨的空氣里,感受那一份清涼,想了想,找到那家餛飩攤,買上一碗開吃。
難得早起,難得在街上吃個早點,張怕感覺生活都不一樣了。吃飯時看著身邊來往行人,有上班的,有去醫院送飯的,似乎只有忙碌一些,才是活著的證明。
吃飽了飯,打車回倉庫。
空氣清涼清新,讓人舍不得睡。張怕到家后在門口站上好一會兒才走進院子。而進了院子也沒有上車,看著倉庫之王小雞到處溜達,那一顛一顛的小腦袋,在很多地方點過,不知道是在找吃的還是在打開上班。
不過只看了一會兒就上車睡覺,補了一個特別香的覺。
等再次醒來,洗把臉打字干活,忙到下午,去地產公司交清尾款,跟老板陳震坤言語一聲,說是錢到了,房子必須要好好蓋。
陳震坤只是應了一聲,又敷衍兩句,結束通話。
就這么一會兒,近千萬的家產去掉大半。想想猴子們的獎金,生活啊,難道的我工作就是瞎忙活么?
現在的張怕是有任務的,不能回來重復以前的生活,首先要寫劇本,尤其是張小白主演的那個,劇組早已準備多時,不能靠耗著浪費錢。
更何況還有張白紅的催促,催他開工。
所以,現在的張怕必須馬上回去開工。
晚上六點眾多,拿著筆記本去醫院。可是喬大嫂不回去了,說回去也是睡不著,不如留在醫院。
張怕試著勸上幾句,見喬大嫂態度堅決,只好重回倉庫。
隔天早上去醫院,把喬大嫂替回家半天。喬大嫂根本不想休息,中午就又趕回來。
再過一天,十八班開班會了。
上午九點,倉庫里外站滿了人。
張怕一聲吆喝,外面的的人開始進場,進到教室里坐下,張怕站上去開會。
不光是家長到來,老師們也來了,還有校長一份子。
今天的班會內容是分錢,張怕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直接說道:“中考結束,孩子們考的不錯,按照以前說好的激勵條件,我欠這些孩子每人兩萬塊現金。”
“但是呢,孩子們還小,為了安全考慮,也是為了能夠錢盡其用,不讓孩子們亂花錢,我是這么想的。”張怕拿出銀行卡說:“這里有錢,但是不能馬上發下去,錢要一直放在我這里,直到花光了。”
張怕說:“先不說花光錢的可能性,只說這筆錢,我建議每個學生都去銀行辦一張借記卡,就是普通的存錢帳戶,我會每個月往里打錢,具體多少錢要看學生們在做什么;此外,讀高中是要花錢的,學費書費這些都是從你們自己的存款里出,這樣說的夠明白么?“
說的當然明白,只是很多家長不滿意,很多學生也不滿意。有家長問:”能一次性發下來么?家長保管不一樣么?還能夠省去你的麻煩。“
張怕是真會說話啊,當著全班學生及家長的面子,大聲說:“不行,我寧肯麻煩一些,也不相信某些家長,我聽說有家長已經做好了花錢計劃,這是不對的,也是不被允許的,我給孩子們的獎金是我真金白銀的往外拿,我教你們孩子花了很多錢,可是沒問你們要過一分,你們應該知道感恩,應該感謝我。”
張怕掃視一遍教室里所有的人,接著說:“從根本上說,這是我的錢,我獎勵孩子們認真讀書、而又幫助他們繼續認真讀書的錢,所以誰也別想打這筆錢的主意。”
聽到這些話,學生們失望,部分家長失望。老皮跟云爭說:“咱這老師就是高啊,實在是高。”
不論什么時候,不論什么事情,總會有人發表不同意見。在張怕說完獎金的發放方式以后,有倆家長幾乎是同時站起,站在前面一個大聲喊不行啊,我欠人錢得趕緊還了,不能再拖了。
這是一個,另一個更狠:“老師,孩子奶奶住院,需要錢啊…”
張怕才不管那些:“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麻煩請自己解決,不許打孩子們講學金的主意。”
“老師,你不能這樣,我這真是特殊情況…要不,你多給一點唄?”那幾長說道。
張怕笑笑:“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所有想領獎金的學生,請明天去銀行開戶,最好是開在同一個銀行,方便。”
學生們喊好。還有學生大聲問:“老師,不能所有錢都用來學習吧?總要輕松輕松放個假享受一下。”
張怕說:“想放松是么?晚上烤肉店,我請客。”
“又是烤肉?都吃膩了。”接手烤肉店生意的那些學生有些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