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復雜。”張怕說:“世界上大多人鼠目寸光,或者說看的不遠,不要說身后事,即便是明天的事情都不愿意去想,一個人只有看的足夠遠,才能有很好發展,像龍建軍那樣。”
劉小美問:“你呢?你看的遠不遠?”
張怕回道:“不遠。”
“為什么不遠?你不是很聰明么?”劉小美說道。
張怕笑了下:“你又不喜歡說這個話題。”
劉小美說:“那當然,我只想簡單快樂的活,什么煩心事都不要找我。”說著看向張怕:“約個定唄。”
張怕說你真客氣,有啥想法直接吩咐。
“咱倆約定,以后我遇到的所有麻煩事都可以跟你說,找你幫忙,你要解決掉,好不好?”劉小美問道。
張怕說:“你又一次向我告白,你得知道,我這意志力極其不堅定,搞不好就從了你…”
“我可不要你從,回家。”劉小美說道。
然后就是各回各家,還是老樣子,張怕要抓緊時間干活,又是忙活到后半夜才關電腦睡覺。
隔天禮拜一,區里下來人找張怕談話,還是那把火的原因,張怕很不給領導面子,就在家門口跟來人說話:“我什么都↑長↑風↑文↑學,ww£w.cfw¤x.n£et沒干過,我是租客,你們愛找誰找誰去。”
因為他的不配合,區里派來的工作人員跟街道辦事處核實情況,又是聊上一聊,回去交差。
等他們離開。張怕出門看。守在街口的工作人員消失不見。便是明白這件事情已經結束。
張怕巴不得沒人打擾,趕忙回房間加緊時間干活。
十一點的時候,秦校長打來電話,說你可以上班了,只是吧,連臨時工都不是。雖然掛著班主任名頭,也有工資拿,但是如果有人舉報。我們會什么什么都不承認。
張怕說謝謝。
能讓他復課,齊副局長一定是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才能讓教育局一眾領導干部默許張怕的存在。簡單說就是不知情,你隨便折騰,到時候別連累到我就行。
齊副局付出這么大人情,張怕很有些不好意思,便是想著好好教書,當是回報兩個即將退休的小老頭。
秦校長說:“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誰,最好做做工作,免得上面領導又找麻煩。到時候…算了,反正快退休了。有什么事都推我身上,你什么時候來上課?”
張怕說明天。
秦校長囑咐一句:“換身衣服!”掛上電話。
張怕笑了下,校長說的未必是換身衣服,而是讓他好好拾掇一下,遮掩一下光頭、傷疤、還有烏眼青。
事情是接二連三來的,上午,秦校長給張怕帶來好消息,下午,有人給校長帶來不好的消息。
帶劉悅去婦女兒童醫院做手術那天,張怕烏鴉了一次嘴,說萬一還有學生懷孕怎么辦?
這句話中了。
下午兩點多,校長去教育局找老齊琢磨張怕的事情,一個是打聽下眾位領導的口風,一個是看事情有沒有更好的轉機,忽然接到這個電話,趕忙回到學校。
這次比較兇悍,劉悅好歹是初三學生,這次是初一女生懷孕,看著文文靜靜乖乖巧巧小妹子,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有六個多月了。
妹子家住的不遠,中午回家吃飯,忽然肚子疼。當媽的以為是第一次來例假,結果一問一看一檢查,我天!懷孕了?
趕忙帶去醫院,等孩子肚子不痛了,當媽的心痛了,跑來學校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父母想要照顧好一個孩子,該有多么多么難!
孩子根本不會跟家里人交流,他們有他們的世界。比如這件事,當媽的甚至不知道孩子來過例假,然后就懷孕了?
家長找到學校,可學校也不知情,整個班級四十多個學生,加上班主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女生懷孕。
秦校長急忙趕回來,加上教導主任,班主任,年級主任,許多人圍著家長詢問是怎么回事。
畢竟是初一的小女生啊!
什么都沒問出來,學校和家長都不明白情況,家長只能回家再問孩子。可孩子根本什么都不說!班主任提前下班,陪家長一起詢問。
學校這邊要等確切消息。
確切消息是沒有消息,小女生什么都不說,整整一天,唯一說過的話是:同意打掉孩子。
初一學生,十三周歲,可以報警了。
家長沒報警,想來想去,不能報警!一報警就全世界都知道,孩子還小,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班主任陪著學生呆上倆小時,也是什么都問不出來,只能暫時離開。在路上給校長打電話說明情況。
秦校長很想罵臟話,這一天天的全是事,就不能讓我安生幾天?反手給張怕打過去電話:“你個兔崽子!被你烏鴉嘴說中了,初一女生懷孕,什么都不肯說,家長又不想報警,你說怎么辦?”
張怕淡聲道:“你想多了,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追根溯源,如果學生同意就打掉,不同意就養著,等上一段時間,等學生情緒穩定了,再慢慢問話。”
秦校長嘆氣道:“我一定是欠你的。”
張怕不怕流氓,就怕這種好人。嘆口氣說道:“我保證好好帶十八班。”
校長大聲說:“你必須好好帶!不然都對不起老齊。”
是啊,對不起齊副局。張怕恩了一聲,說趕緊給孩子們多安排幾節生理衛生課,我去學校那么久,也沒見哪個班普及過這種知識。
校長說知道了,掛斷電話。
大晚上的,荀如玉又打來電話,說是又寫了個大概綱要及主要人物,讓張怕上Q接文件。于是就接吧,打開看上一遍,張怕說:“人物我給你留著,其它就別管了,等寫出來給你看。”
荀如玉說不行,說有些情節是她想要重點表現的,必須要有。
張怕說:“這事情是這樣的,不是你想重點表現什么就表現什么,說白了,你這是情懷作祟,總想著以前的某人某事,總想重點表現出來,其實沒必要,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也必定遇到自己想要表現的事情,這樣的情節太多,太類似,不出彩,在拍戲之前要問清楚自己,你是想拍一個稍微好看一點的影片,還是想拍一個自己的情懷給別人看?”
荀如玉說:“可以把這兩個統一到一處。”
“那不可能,真要統一到一處,不是幾十萬投資就可以的。”張怕說:“你稍稍有點耐心,我會盡量快的趕出來劇本,到時候再談。”
“你一定要盡快。”荀如玉催上一句,結束通話。
打過這個電話,對著電腦坐上好一會兒,張怕忽然不想打字,想長時間休息一次。應該趁著上本書結束的空擋,再多休息一、兩個月,而不是現在這樣急匆匆寫開頭寫故事,急匆匆地陷入另一段忙碌之中。
如果只是急匆匆的忙碌,還可以堅持。可一個人堅持的動力是什么?為什么而堅持?
在救下龍小樂之前,張怕銀行卡里連一萬都不到。可救下龍小樂得了二十萬,跟王中興賭拳,贏了一百萬。
這兩筆錢來的特別快,也特別不真實,到現在,張怕也沒有成為百萬富翁的覺悟。
可畢竟是快速來了兩筆巨款,相比較而言,他這過去的四年多,每一天都在堅持寫字的四年多,付出的所有努力加到一起換回的金錢,也沒有這兩筆快錢多,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有了這樣的對比,這樣強烈的對比,他忽然沒了打字的動力。
他一直說,我寫故事不是為了錢。可沒有寫故事的這些錢,又怎么能活下來?寫故事不就是為了賺更多錢么?
想著既有名,還有利。
起身出門活動活動,上趟廁所、洗把臉、倒杯茶…連續做上許多件事,覺得心情算是平靜下來,繼續開工打字。
周二,許久沒出現的張老師終于來了,戴著帽子、墨鏡,穿一身黑色正裝,拎個電腦包,很有種電影角色的感覺。
一路行來急匆匆,沒跟任何人打招呼。進到十八班也是在辦公桌后面坐好,打開電腦干活。
張老師終于來了,學生們很高興,差不多每個人都是殷勤打招呼:“歡迎張老師回來,放學是不是烤肉慶祝一下?”
為什么會殷勤?原因就是后半句話。大家一直等著期中考試結束后的那頓飯,可張怕一直不來學校…
對于學生們的熱情問候,張怕一律微笑轟走:“及格沒?”
這三個字很強大,輕易秒殺全班同學。
劉悅和羅成才是一起來的,進門看見張怕,倆人互相看看,劉悅后退出教室,羅成才去跟張怕小聲說話:“老師,你出來一下唄。”
張怕跟他出門,剛剛站住,羅成才跟劉悅就朝他深深一鞠躬,起身后,倆人小聲說謝謝。劉悅解釋說:“大前天是我不懂事,對不起。”
張怕有點沒明白:“你們怎么轉變的這么快?”
“不是轉變,是我們確實錯了。”劉悅說:“謝謝老師。”
張怕還是沒搞懂是什么節奏,說道:“進去吧。”他第一個進門,收起筆記本電腦去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