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依舊是凌晨4點,棒棒二人組就出現在了臺階邊,幫推著早餐車的耿海燕把攤子支起來,小姑娘才驚覺:“呀?我按照你說的去做事,這個攤子誰來管?”
楊德光大口的往嘴里塞包子,狼吞虎咽的根本不操心。
石澗仁卻理所當然:“我啊,賣早餐不是個多困難的事情吧,我幫你賣一下,當然如果今天能成,明天早上的早餐車就要另外想辦法了。”
耿妹子吃驚:“你不跟我們一起去?”
楊德光的包子都噎住了,含糊的艱難表達看來也是這個意思。
石澗仁輕巧的撿起早餐車邊的白色圍裙給自己掛上:“你們一個勤勞肯干,一個聰明機靈,是很好的搭配,之前我就不想自己干,耿妹子你來正好。”
明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小姑娘難以理解:“這…不是你想出來的事情嗎,應該你帶著我們干,而且你不是需要這樣的事情賺錢實現你的目標么?”
已經開始好奇的實驗金屬夾子如何夾包子饅頭的年輕人笑了:“我什么時候要賺錢實現目標了,這是給你們量身定做的事情,關我什么事!好了好了,抓緊時間,別錯過了…”
短短幾天的接觸,以楊德光的性子,石澗仁叫他做什么都不會有什么猶豫,也不多問,畢竟兩人找的錢比以前多,又輕松,還能成天跟耿妹子在一塊,開心極了。
所以聽了安排立刻就轉身,耿海燕深深地看了兩眼那已經在做擴胸運動似乎要大賣一場的年輕人,叮囑了幾句價格細節,才跟過去,十多步外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看路燈下那個年輕人高舉一只手,有點啞然的又放下去,不知怎么就想笑,轉回頭問楊德光:“這幾天他都是帶著你怎么做的?”
楊德光這個沒骨氣的自然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說了。
而這邊石澗仁實在是已經準備高喊叫賣,才突然發現有點叫不出口,嘿嘿的自嘲:“知易行難啊知易行難,老祖宗們也沒幾個做過叫賣商人…”
而且古代文人都特別鄙視商人小販,甚至比做下力人還反感,自己這一脈已經算是很接地氣的了。
其實不需要叫,他剛擺出姿勢,很快就有經過的商販、棒棒、貨主匆忙急促:“包子!來倆…”根本就不看人。
“豆漿油條…咦?耿妹子呢?”終于有抬頭的。
“喲,你不是那個新來的石娃子么,聽說你昨天晚上跟耿妹子她媽大吵一架,這就準備搶他們家的生意了?”這是愛八卦的婆娘些。
“嘻嘻,你是耿妹子的老公…”小姐妹們就口無遮攔。
看著熙熙攘攘的巨大人流量,就好像楊德光到處都能認識人一樣,這里其實就是個濃縮的小社會,固定來去的人非常有軌跡,八卦流傳得飛快,石澗仁很快就體驗到什么叫人言可畏,甚至有不少周圍批發市場里的小姐妹、棒棒聽了吃早餐的同伴傳播,好奇的專門出來觀看,看看這個居然敢認識幾天就連人帶攤子搶走的棒棒!
變相的讓石澗仁的生意變得很簡單,早餐攤子周圍一直都有不少人來看稀奇,順便也就買點早餐吃。
其實一忙起來,叫賣什么的就變得非常自然,石澗仁都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大聲招呼,而且只要開了口,他一直有點話癆的開朗就威力巨大:“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啊,又香又甜的白面饅頭啊,男人吃了精神好,女人吃了好精神…”一邊叫賣還一邊把那不銹鋼的面點夾子在蒸籠蓋子上敲敲打打的發出聲音,引得不少過路的人都順便買倆,特別是有些女性,對這個穿著時尚健碩的小伙子都會多看兩眼。
等天色亮起來的時候,忙得一頭大汗終于有點空閑的石澗仁才想起自己早餐還沒有吃,從兜里摸出一兩塊零錢扔到早餐車下裝錢的鞋盒子,隨便拿了兩個已經有點冷的饅頭,就著一袋豆漿開始細嚼慢咽,這會兒再有人來買早點,他都示意別人自己動手拿,一轉頭卻看見耿妹子一個人呆呆的站在旁邊幾米外的路燈桿下面看著自己,有點詫異的吞下嘴里東西:“怎么了?”還利用擅長絕學觀察了一下女孩的眼神,好像沒讀到什么喜悅才擔心:“失敗了?”
耿妹子搖搖頭,還是呆呆的走過來:“成了。”語調很平靜。
石澗仁笑著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也沒多熱烈,好像就是一種我這么聰明的,當然能成功那種平靜,伸長脖子看看后面:“楊德光呢?”
耿妹子踮起腳,從石澗仁的脖子上解下圍裙,換到自己的身上,從早餐車下面拿出一個小馬扎展開在路邊,拉石澗仁坐下,拿出自己的不銹鋼碗從白粥鍋里重新盛了一碗粥,又拿出下面藏著的老干媽豆豉和一個鹽蛋剝好放里面端給石澗仁,然后就那么蹲在年輕人面前,雙手扶著石澗仁的膝頭仰著頭看著他:“阿仁,你究竟是什么人…”
其實耿妹子在碼頭年輕小姑娘中間真是挺好看的,也許家里的基因和開餐館沒餓過,讓她身子豐盈,一看就是男人喜歡的圓鼓鼓,臉蛋也就比較圓潤,鼻子高挺眉毛黑亮,青春洋溢著的就是活力,可這會兒表情又是那種要哭的感覺!
石澗仁頓時覺得女人真是麻煩,看看楊德光,多干凈利落,從來就不會夾雜這些無聊的男女之事:“到底怎么樣嘛,阿光呢?”
耿海燕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就按照你說的攤位,我們只找了六撥兒早上來拿貨的年輕女商販,我跟她們講了這個主意,有五撥兒都答應試試看,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再找其他人問,其中有兩家三天到一周拿一次貨,三家是天天都要來,最后我讓楊德光干脆幫她們把今天的貨送到店里去,相互留了電話,明天我們就試著給這三家把貨給她們收集好上午送過去,貨款還是一樣,我們就收點搬運費和勞務費,她們省了一大早趕車過來拿貨的勞累,巴不得…我們天天都在這碼頭上,從來都沒人想著做這個把東西主動送出碼頭的生意。”
說到這里,忍不住把頭上那雞冠一樣的劉海撥拉一下:“真的!我問了光娃子,他說你第一天當搬運就搞清楚了找哪些人接活兒容易,抓緊時間在天亮前后就賺夠一天的錢,然后卻一天都悠閑,不,你是想騰出時間來去家電鋪子學東西,對不對?”
石澗仁點點頭:“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這會兒多賺點搬運費沒意義的,多個十塊二十塊不會改變什么。”
少女的眼光充滿崇拜:“然后他還說你那時就經常跟拿貨的人說幾句話,打聽她們的情況,就決定用這種幫她們拿貨送貨的辦法來賺錢,對不對?”
石澗仁端著白粥搖了搖頭:“對我們來說,一個是搬,兩個也是搬,有些檔口的貨,商販們要挑挑揀揀每天不同,但是有些檔口都是固定的,小商販每天來都是拿那些東西,我們墊錢先幫她們拿了,按照潘二娘她們的規矩,拿得多折扣就低,現在還只是賺點運費,如果以后你們能幫同一個貨物送好幾家,不是就能拿到一個低折扣,中間就有差價了?以后你可以讓楊德光逐漸多找其他搬運來幫手,每天你都能安排他們把貨送到市里面各家商販,我現在幫你計算好送貨路線,爭取盡量少的車費就把東西送到,以后這個生意就有得做了。”
十七歲的市井少女的確精明:“你…不跟我們一起做?”而且馬上舉一反三的抱住了石澗仁的膝蓋:“你要離開碼頭?”
聲音變得突然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