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走在機場出口通道上的時候,齊雪嬌還有點笑:“感覺像少林寺過十八銅人陣似的。”
而遠遠的站在接機大廳的那個清麗身影真的就像銅人,好像無論石澗仁什么時候從什么地方回到江州,她都會默默的站在那迎接。
兩人都沒帶什么行李,但齊雪嬌也沒親密的挽著石澗仁出來,她還不需要這種小伎倆來證明自己,好像跟往日沒什么不一樣的遠遠還對柳清揮手,秘書有回應,但動作幅度比齊雪嬌斯文多了,只在臉側擺擺手,絕對符合禮儀標準。
所以齊雪嬌還仔細打量了一下柳清的穿著,還是一如既往的套裙啊,只是這身灰色的顯得要隨性優雅很多,但打底的白色絲光抹胸又透著點小俏皮:“呃,這么晚了吃點夜宵或者喝點什么不,我們到那邊咖啡廳去坐一下?”
柳清的眼神絕對沒有吃驚或者慌亂:“不用了吧,我沒帶司機來,在車上也能討論事情,這次各方面工作還順利吧,辛苦了。”
石澗仁和柳清并行到停車場的時候,齊雪嬌就慢悠悠的落下點腳步了。
柳清沒往后看,只是拿略微探詢的笑容側臉看石澗仁。
于是石澗仁也開門見山了:“我承認時間有點不合適,但前天我給雪嬌求婚,并且得到她的同意,今天已經辦了手續。”
柳清終于驚訝下,但伸手捂嘴的時候說出來的居然是:“戶口本!你戶口本不是在我那,你怎么辦到結婚證…哦,哦,這個應該難不倒齊小姐…”說著就轉身停頓,在齊雪嬌走近的時候一手捂著領口一手在小腹間,最標準的服務業禮儀動作半鞠躬:“祝賀您了,祝賀齊小姐跟石先生新婚快樂。”
不得不說柳清這個反應還是打亂了齊雪嬌的預期,起碼這么禮貌的祝賀她都連忙回應:“啊,謝謝,謝謝,清兒,不用這么客氣。”說到底齊雪嬌也還是個從不倨傲的良善女子啊,這跟家庭氣質沒什么關系,是個教養問題。
石澗仁也略微跳眉毛,他可熟悉自己的秘書了,果然柳清把持的就是這點:“應該的,我給石先生做秘書做助理,您跟他結婚,那可能以后我就得給你們做管家了,不會因此就辭退我吧?”
齊雪嬌趁著柳清低眉順眼說話的時候,飛快對石澗仁做個鬼臉就笑起來:“嘿嘿,我說什么來著,你們一個個兒的都不是省油燈,我倆結婚你也看得出來?”
柳清還是不抬頭對視:“前天您比較急的立刻要求訂票去平京,再聯系到這兩天一系列的工作反饋,心里多少還是有點猜測的,真的要祝福二位了,一定是白頭偕老、天作之合。”
齊雪嬌有點打棉花用不上勁:“你倆單獨說說不,我先到車里等。”
柳清抬眼笑:“不用,那以后就要稱呼你石太太了吧,是不是我接下來應該協助你安排準備婚禮跟安家的事情?”
齊雪嬌還在沉著應對:“不用了,我倆不準備大肆操辦婚禮,最多請朋友們吃個飯,至于安家也沒有這方面的思路,可能最近半年左右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我們準備返回他老家去生活些時間…”想想還補充:“也許是好幾年。”
結果還是沒有把秘書給驚嚇住,只是哦一聲點頭:“嗯,好的,那就更需要我做好你們跟企業群之間的銜接了,沒問題,我從現在就開始準備。”
齊雪嬌哈哈的撇個嘴:“好吧,現在我只覺得需要準備應對更多意想不到的現實狀況,走吧走吧,我真是只打算做個石家的小媳婦,旁的事情不會操心,先回吧,明天你們再就這些各項事宜交流,我就不參與了,頭疼,一個比一個刁鉆精靈,我還偏偏沒法說什么,對不對?”
柳清陪著走都是小側身了,還有點小著急:“石太太不會覺得生氣…”
齊雪嬌經過石澗仁踹過去:“開車去!一到關鍵時候就幫不上忙!”
石澗仁哪怕得了齊建國的真傳,也沒跳開躲避,站在車門邊:“明明是你們在交流,我攙和啥,柳清,剛才我說了,時間點可能有點不合適,很容易讓大家聯想到我和雪嬌結婚跟大唐網的推進有些什么關系,這個我們不避諱,但我是真心實意希望能跟雪嬌共度余生,也希望你能協助我把這個態度傳遞給大家,避免誤會。”
秘書站直了專注的傾聽,她個子本來就高,這樣更是清秀削瘦,在夜色中,機場特有的那種水銀汞燈橘紅色的余光照在她身上,就有種孤傲的味道了,加上她的氣質本來就清冷,聽到石澗仁說共度余生的時候終于扭了下頭移開眼神飛快的看了下深遠的夜空,齊雪嬌就心軟了:“好了好了,感覺我們兩口子一起在欺負秘書似的,開車門上車,我們兩姐妹好好說行不行?”
柳清完全合作態度,低頭摸出車鑰匙滴滴,然后伸手扶齊雪嬌上車以后,看石澗仁在駕駛座系上安全帶才自己跟著也上了商務車的后面,只不過齊雪嬌沒坐在航空座椅上,反而在最后面對她招手:“來嘛,我們說點悄悄話,阿仁,開點音樂,比較大聲能掩蓋聲音的那種。”
石澗仁果然是個容易被老婆指揮的,或者說他不覺得這時候一定標榜自己來處理解釋有多大的區別,隨便放了張音樂就開車上路。
齊雪嬌感覺自己完全是在戰火中成長:“清兒,我知道你喜歡他,而且你倆感情深,天南海北的一起經歷也多,現在我跟他結婚,沒有非得把誰防賊似的,我相信他,他也一定會尊重我,未來這些產業都是大家伙兒自己努力的資產,跟我倆沒啥關系,所以這個時候平靜而成熟的面對現實,努力把大局穩定好,才是最恰當的做法,你同意我這說法么?”
座位是種天然的談判語言,不然怎么古今中外都把排座次、圓桌會議等看成是挺重要的事情呢,相比獨立的兩張航空座椅中間有鴻溝,最后一排雖然說起來是三人座,其實倆成年姑娘坐在那已經有種很私密的感覺了,柳清遲疑了下,終于放低點聲音:“我知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跟他才是最合適的,好像從一開始,不怕你笑話,我就覺得自己是他的小丫鬟,我跟他親人多過于工作關系,這不是用資產衡量的,我也是真心祝福你們,你也不用擔心我跟他…如果他跟我有什么婚外戀,我覺得那簡直是在侮辱他的人品,我更不會因此破壞目前的工作大局,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還是他的親人,哪怕還是小丫鬟,老管家,甚至以后當保姆什么…”
齊雪嬌撲哧:“你倒想得美,倪星瀾不過說是隔三岔五來度個假,你就干脆天天住一起了,沒錢,哪有兩口子窮得叮當響,還丫鬟管家保姆腰纏萬貫的,對,你都億萬富婆了,怎么可能跟我們去那山窩窩里。”
柳清其實坐在最后一排的姿勢蠻誘人的,長腿側并,還得稍微弓著,這機場回城是高速路,所以一只手拉著旁邊扶手,一只手扶著靠齊雪嬌這邊的頭發,動作很沒談判氣質:“五年前,我可能覺得財富是個多么重要的東西,要想盡辦法的去拼爭去獲取,有時候還要冒險,但現在能明白不被財富牽著鼻子走,才是最重要的,我也從沒覺得我的財富就是我的,那是他…不,是你們夫婦倆交給我管理的。”
齊雪嬌終于嘗到石澗仁這秘書的橡皮刀子功夫了:“你不用這么謹慎,我不是在試探你,阿仁是個什么人你還不清楚?他說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只是希望你能善待這些資產,做更多有益的事情。”
柳清不動聲色:“對啊,正是因為清楚石先生是什么人,他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啊,現在你跟他結婚了,這當然也是你們夫婦的共同財產,有任何需要處置的地方,我當然需要經過你們同意。”
齊雪嬌轉頭盯著柳清:“我把你當姐妹,你還是要這樣拉開距離?”
柳清居然說:“這是本分,該是什么樣的身份就是什么樣,從我還在做大堂經理的時候就明白了,不會癡心妄想的去逾越。”
齊雪嬌都牙癢癢了:“那你還跟他辦假結婚證!”
柳清臉都不紅:“哦,那是他可憐我這個小丫鬟啊,就跟路上撿個小狗小貓看著覺得可憐一樣。”
齊雪嬌忽然感覺啞口無言,干脆一把攬了柳清的脖子捏她臉蛋作惡狠狠的模樣:“你是不是覺得他一直很疼你,就不怕我收拾你?”
柳清果然不是普通妞,都被這樣了還勉力微笑:“你才不會呢,他都說你性格大氣厚重,一定會善待奴婢的。”
齊雪嬌差點哇哇哇的叫了,干脆抱了柳清上下其手:“咦,你也不是看起來這樣沒貨嘛,很有欺騙性呢…”
柳清像個被嚴刑拷打的志士一樣,咬緊牙關,小圓臉漲得通紅就是不吭聲。
齊雪嬌有點拿這秘書沒辦法,簡直就是跟石澗仁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女版銅豌豆,不,橡皮的,還很有彈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