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遭遇的這件事危害大不大?
也許在有些人看起來不過是小事一樁,可在基層,且不論今天新聞上出現的石澗仁,光說二十四歲年紀擔任約等于副鎮長的職務,這種低齡化干部本來就是官場上最為老百姓詬病的現象。
這種低齡化干部背后大多還是官場近親繁殖,權力家族化或者權力世襲化的體現,最終導致權力壟斷,而其中危害最大的就是破壞了社會結構的公平體系,雖然這個社會永遠不可能有絕對的公平,但公平這桿秤一直要擺在那里給大家看,太過肆無忌憚、明目張膽的行為太容易讓普通人喪失斗志了。
所以石澗仁好早就跟王驊說過,有錢有勢就盡量別得瑟,有了里子就別想把面子也都占完了,悶聲發大財才是既得利益者該有的態度,如果讓整個社會的價值觀都崩塌了,誰都沒好處。
西方社會在這一點上就做得好很多。
當然最近幾百年別人也有足夠的時間來摸索這個,說中國像個暴發戶一樣,主要就體現在這個環節。
但既然石澗仁不打算朝著仕途發展,在國家電視臺見多了迎來送往各種人士的胡蓉梅敏銳的抓住了這個特點,那就索性掐了這個頭。
稍微知曉點體制內模式的都清楚,在中國,明星之類的最多因為影響力當個什么代表,絕對不可能在政治體系內擔任實權,更不用說往圖謀甚遠的中樞發展了,任何一個有志于中高層領導干部的政治新星都不會把自己變成娛樂明星,這點和電影明星都可以當總統的美國有絕對區別。
而明星…
自己都還掛著個潤豐集團演藝經紀公司總經理頭銜的石澗仁再清楚不過了,那就是要把自己的根根底底都展現出來滿足粉絲的,柳子越還笑嘻嘻的在旁邊問了一句:“如果能借著你的魅力,我在全國也能紅一把,我是有底氣和心理準備,不怕被挖出來些什么八卦的。”
胡蓉梅居然說:“其實炒作下你們兩個的八卦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你倆都沒結婚!”
石澗仁連忙跟柳子越異口同聲:“怎么可能!”
一到自己的專業,胡蓉梅就變得有些冷酷無情:“怎么不可能,只要做個幾期反響不錯,就可以放出風聲炒作這個,觀眾最愛這種話題,有話題才有影響力,反過來才有更多人去看節目,接著逐步放出各種信息資料,哦,原來是這樣…”
柳子越又了解些石澗仁的底線:“別這樣,別這樣,你這樣嚇唬阿仁他就不干了,光是介紹阿仁是倪星瀾的經紀人,這就足夠大牌了吧?”
石澗仁又皺眉:“這么解釋,不讓基層覺得我在有線電視臺的行為更作秀了?”
胡蓉梅都不耐煩了:“管他們怎么想,說到底都已經是倪星瀾的經紀人了,就是上了聯播新聞,就是有背景,還能苦哈哈的起早貪黑做實事,就是該出頭怎么地了!如果說以前其他人還可以以訛傳訛,現在都上電視當娛樂明星了,一切都經得起查證推敲,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擺在那里,到那時候你什么歷史都能人肉搜索到,我相信阿仁你沒什么不光彩的丑聞吧?”
石澗仁問心無愧的點點頭:“我自己都管理過藝人,當然知道這背后隨之而來的巨大壓力,我沒什么見不得光…”說到這里心中真的撲騰一下!
真的沒有么?
男女問題算不算自己唯一的漏洞,可自己又什么都沒做啊,無非就是這幾位娘娘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么。
但換個角度想想,不是正好可以用這個事情來監督自己和大家呀?
所以石澗仁最終還是點頭了,但說清楚整個過程任何關于炒作、宣傳之類的事情自己都要過目,況且說到炒作的渠道,可能潤豐遠比電視臺這兩位還多吧。
胡蓉梅和柳子越沒口子的答應下來,興奮的開始去準備了,因為柳子越說趁著這股東風,剛才都已經得到了電視臺臺長的初步認可,現在再加上平京這邊制作團隊的合作,力爭盡快拿出方案獲得審批通過,這件事可能也要聯絡下任姐來協助。
這樣一來倒是真的讓之前的事件變得不那么糟糕,正符合了齊雪嬌說的看遠點,一城一池的得失不是最重要的。
于是胡蓉梅和柳子越一走,石澗仁也陡然輕松不少,再跟羅明遠他們聊了一會兒,叮囑過兩天頒獎大會上再看看到底能得到什么獎項,就自己下樓回家了。
當然也不是直接回家,既然來了平京,到自己以往熟悉的那些書店再買點書,相比江州,平京肯定是全國最好書薈萃的地方。
打車過去的路上,石澗仁順便也給吳曉影打電話解釋了這個事件經過,作為公共事務總監這個時候應該全面了解自己的決定,那邊丟丟他媽撲哧:“喲,我在娛樂圈,你要走,我跟著你離開了,你又返回去,你這讓我真不好跟隨,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請我這樣一個單親媽媽拍戲哦。”
石澗仁不跟著她的玩笑走:“事情就是這樣,你給柳清也說下,接著實施還有點時間,通知你只是因為可能他們要開始做一些前期的放風醞釀,萬一有這方面的聯動,你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吳曉影嗯嗯:“我不會自作多情認為是給我訴衷腸,其他還有什么事情沒?”
石澗仁遲疑一下:“叫柳清按時把每天工作報告發給我,特別是關于俄羅斯展銷館的這些文件,這兩天我在平京可能時間比較多,正好看看。”
吳曉影敏銳:“咦?為什么你不直接給她說?你們發生了什么?”
石澗仁無語,這個頂個的就不能笨點?
反正啰里啰嗦到了書店才掛電話,剛從書架上摘下書,胡蓉梅的電話打進來抱怨:“一直在通話,我們把專訪錄像帶遞上去以后,剛剛得到消息,上面領導同意做一些新的技術修改,在聯播新聞里面淡化處理你的形象。”說完還是有點提醒:“你得知道這種改動很罕見,估計還是齊小姐那邊起到了更大的作用。”
果然,掛了電話,齊雪嬌的又打過來:“我跟爸談了這件事,他很認同你的看法,也很抱歉影響到了你在電視臺的努力,所以趕緊打電話聯絡有關部門希望處理下你的存在。”
站在書架間的石澗仁抬手看看腕上的電子表,五點半…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播出新聞了,技術上雖然可能不那么難,但能在這個時候改動,真的需要能量。
那么這種能量到底是好是壞呢?
小布衣帶著這種思量,選了不少書,大多數都囑咐相識的店家幫他發運到江州,自己只挾了兩本書帶回家去看。
不過這一路打車過去就堵得有點厲害了,還好石澗仁只要手里有書就不覺得多難過,最后在樓下小區外隨便吃點東西才回家。
但這回剛剛掏鑰匙打開門,就聞見一股濃烈的飯菜香味,然后看見倪星瀾面色不善的從桌邊跳過來:“哪怕是身為一個小三的覺悟,我也知道這時候不該發火,可你知道我為了給你個驚喜,偷偷摸摸買菜做飯要準備多久!你看看,都幾點鐘了才回來,一身的脂粉味兒!”一邊說一邊抓起石澗仁的手腕指時間,然后看見石澗仁戴的不是自己買的那塊指針石英表,更不滿。
石澗仁看看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想想倪星瀾何嘗這樣給別人素手調羹過,再看看哪怕是做飯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一件純白打底衫搭配黑色破洞牛仔褲,明明是標準的學生氣質,偏偏脖子上多了一條黑白條紋水手領巾,立刻就有了幾分時裝明星范兒,看著就青春靚麗到刺眼,所以哪怕現在美艷少女叉腰盡量做著怒氣沖沖,可眉眼之間都帶著笑。
小布衣心里終究還是飄過那句話“最難消受美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