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天耿海燕甚至還要求跟著石澗仁去他的新單位看看。︾
石澗仁都詫異了:“你今天不是新店開業么?”
耿海燕漫不經心:“如果你也開業過幾十個店,就知道那也沒什么可值得激動的了,你不會又在那邊遇見了什么姑娘吧?”
石澗仁問心無愧:“好好好,你也可以當成游客去感受一下這種浴場溫泉,其實我們溫泉度假城的設施還是蠻不錯的。”
于是耿海燕理所當然的還跟著去了電視臺,卷起袖子一點不矜持的跟著搞綠化勞動,這讓認識她的那些拍攝團隊成員們很熱情,對于其他這兩天新加入的勞動者來說還多了些優越感,上班以后石澗仁到辦公室拿了關于和圖書館之間的活動計劃書,看了看昨天改編出來的宣傳片,就開車和耿海燕去度假城了,留下電視臺里各種議論紛紛,原來石臺長的女朋友是這位,看起來肯定不如吳曉影那樣的明星漂亮,也沒有那位秘書氣質出眾,但的確是個顧家宜子的好老婆模樣啊,娶妻在德嘛。
耿海燕的確是有這種德,來度假城就是關心石澗仁的吃穿用行,到了還沒營業的度假城也不要石澗仁安排:“你忙你的,我到處看看,說不定還有什么心得體會可以給你匯報呢。”
見過在門口招呼安排保安的張明孝,石澗仁就面對史維梓了,先簡單的把昨晚自己跟傅育林的接觸說說:“我的做法很簡單,幫他卸下仇恨的包袱,如果重新能想再看一眼度假城,想著這自己一造起來的景區能夠重新煥發青春,我想他應該還是有感情的,對我們的工作也有幫助。”
史維梓現在可能覺得石澗仁這成功企業家的身份真不是白來了,有點虛心,也在盡量試著積極:“我昨晚給旅游局、警察局等幾個部門打了電話,他們都說隨時能開業,不需要通知誰,反正這里也沒停水停電,我們今天就能把景區和溫泉打開營業了。”
石澗仁這時候卻不著急:“當時我急著表明態度,就是怕因為調查案情把整個企業荒廢了,現在既然所有職工已經明確了馬上就要恢復營業,大家有了心氣不至于散了隊伍,那反而要抓住這個機會整頓改善,這就好比防止掛倒檔的工作做到了,磨刀不誤砍柴工,接下來用二檔起步,是不是要便捷一些呢,況且現在我們還沒有建立起完整的財務系統,如何把這個爛攤子擴大營業額,也要有個明確的計劃,怎么推廣,目前賬上等于沒有一分錢的狀況下,怎么給員工發工資,還有多少天到發薪?”
史維梓也在逐漸轉到商人的思維來:“啊,您還別說,現在想想還有十來天就要發工資,一百多號人,少說也有十來萬吧!”臉上都緊張了。
所以這個時候找石澗仁來真比別的人合適,起碼這會兒讓他墊錢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財務總監吳迪過來的時候,都不需要帶現金過來:“您給市警察局聯絡一下,我已經安排了三位財務人員過去接手賬務清理,然后這邊我先帶人給做一套全新的賬本,最后再把清理完的資產做進來,兩邊都不耽誤,另外把整個收銀出納系統接管了,您看還有什么問題?”
這就明晰多了,石澗仁先給盛國祥打電話請求支援工作,再介紹史維梓給吳迪認識,三人正商量工作細節到了接近中午,張明孝打電話過來:“來了,真的來了個瘸子,杵著拐杖說要找負責人。”
石澗仁讓秘書和財務繼續,自己出去,走出臨時的辦公室,整個度假城大廳兩層樓上上下下到處都在做清潔,所有以前的地毯都在用酒店運過來的設備機器清洗,那些到處都是煙頭燙痕的裝修木作,各種受損的地方現在剛到的裝修公司項目經理帶著人還在做評估,估計全面開始做都得下午晚上,但承諾莊總命令了就算是連軸轉也要日夜趕班的把這些修補工作做好,柳清帶過來的人已經熟悉了各個部分細節,不是帶著裝修工在找問題,就是試著給各個部門崗位整頓培訓,總之整個度假城里現在一派忙碌的景象。
唯有耿海燕坐在大廳沙發上東張西望,看見石澗仁出來才跳起來迎接:“你的辦公室呢?我給你帶了幾件內衣和襯衫放好。”
石澗仁簡便:“我哪里需要什么辦公室,更衣柜吧,這浴場最不缺的就是更衣柜,那誰,來個人給我安排個更衣柜…”
結果耿海燕關心他的去向,聽說是昨晚的始作俑者來了,連忙從自己挎包里把塑料袋拿給員工:“我要去!看我不打他個滿地找牙!”
石澗仁其實是抱著讓她學習的態度:“走吧,也該讓你去看看,但如果你對他不敬,我這被咬兩口就是白咬了,我要的是人才,可不是要你幫我報復出口氣的。”
耿海燕迫不及待的催促:“走吧走吧,我還會給你丟臉?”
結果看了人,虎虎生風的耿海燕哪里下得了手。
深藍色的西裝應該是牌子貨,但也只是以往的牌子,現在雖然盡量整齊,但邊角磨損還是明顯的,里面的襯衫就不用說了,褶皺到處都是,洗得都有些透亮了,給人第一眼的觀感就是他已經盡量想穿得正式一點,可但凡兜里有點錢,買件十來塊的地攤貨都不至于這副模樣的潦倒。
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就可以把曾經的富豪摧毀到這樣落魄的地步,讓人不由得感嘆世事難料,當然更難料的可能連這位自己都想不到還會這樣穿戴整齊的站在這里吧。
但穿戴上的凄涼,怎么都比不上那勉強落地的雙腳,皮鞋早就因為不規則落地摩擦變形了,拐杖上也到處都帶著痕跡,腋下的墊層都破損不少,現在勉力支撐著這個男人站在溫泉城大門前,遠處路邊有幾個小賣部、泳裝店之類的當地人聚集處,似乎都沒認出來這個狗啃過的花白短發,一臉胡茬的老男人曾經就是這里的所有者。
沒了須發遮擋,石澗仁也看著那張滿是皺褶的臉,資料上應該跟楊玉國差不多年紀的前體制內科長,辭職下海波詭云譎沉浮這么些年,相比那個喜歡把不犯錯掛在嘴邊的小電視臺臺長,到底哪種人生才叫有意義?
張明孝還小聲站在石澗仁背后補充:“從公共汽車站那邊過來的,不是出租車…”
石澗仁不說話,站在打開的鐵門內側,注視著那個男人。
起碼站在那十多秒,才重新撐住了拐杖進來,到了石澗仁面前,不知道昨晚他有沒有看清石澗仁的臉,但應該能辨認這就是被他咬過的人:“領導您好,我是傅育林,我想你能給我個機會,重新把溶洞景區和溫泉城做起來。”
石澗仁一如既往的賤,趁機打壓:“你承包這里當老板的時候可以賺得缽滿盆滿,現在我最多能給份不錯的薪水,這兩者之間是有天差地別的。”
傅育林深吸一口氣:“管吃住就行,但要讓我看到審判曾洪富的下場。”
還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