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2、真亦假時假亦真

　　石澗仁離開江州，第一個打電話過來找他的是耿海燕，柳清看看這個沒有記錄的號碼接了，那邊很警惕：“你是誰？”

　　柳清還是不會趁機搞什么幺蛾子，簡單解釋兩句石澗仁的去向：“您有什么重要事情安排我這邊可以盡量聯系洪教授，要不就是為您記錄好，等石先生回來第一時間聯絡您，估計行程在一周之內。”

　　面對這種腔調，可能以前的耿海燕會炸了，又或者不屑的掛了電話，現在靜默一下：“關于奶茶連鎖機構，我有個新的改革思路，我不知道阿仁手里有多少關于當初建立這個奶茶體系統的文件跟合同，特別是跟潤豐任總的股權合同、合作協議等等，我這邊能看到的都很簡單，我要盡可能詳盡的，你能提供給我么？”

　　談公事，柳清就格外專業：“沒問題，石先生的商務電腦留在公司，我可以把文件都發給您，或者您隨時到公司來查閱都行。”

　　耿海燕選擇自己過來看。

　　自從抵達江州第一晚，林岳娜陪她在產業園轉了一圈之后，這將是她第一回白天看到這個漂亮得像個公園的旅游景點，柳清親自到唐樓面向公路那一側等著，結果等了好一陣，才看見耿海燕小跑著從公交車站那邊過來，依舊還是個學生妹一樣的簡單T恤牛仔褲打扮，遠遠瞄到柳清也有點吃驚的放緩，但還算是疾步過來：“你好。”

　　沒有穿高跟鞋跟直管褲的秘書態度很好，禮貌的側身寒暄：“天氣，有點熱哦。”

　　七月的江州，已經是35度常溫，動不動接近40度的火爐模式，耿海燕鼻尖上沁出點汗珠：“還好吧…麻煩你了。”

　　柳清職業的笑笑：“應該的。”

　　然后兩人就不說話了，但幾步以后走到唐樓那個中間是兩層樓高的門洞柳清停下腳步，指遠處的草坪和石庫門建筑群做了個簡單的介紹，陰涼處仿佛過堂一般清風徐來，耿海燕感覺身上的暑氣一下就散去了，靜靜的聽柳清說水畔邊的小吃街跟美食街的分布區別，最后才說到莊成棟提交的企業獨棟辦公樓計劃書，林岳娜也附議有類似的想法。

　　一直默不作聲的耿海燕忽然開口：“不用，奶茶店不用自己搞一棟樓，裝修公司分點就可以了。”

　　柳清輕言細語：“企業已經發展到年銷售近億的階段，自身品牌形象還是有必要的，現在食品公司的管理工作人員林林總總已經有百余人，可以考慮有一個獨立辦公區域才符合定位，石先生也基本認可了就是看您的意見。”

　　耿海燕篤定：“我的意見就是不用。”

　　柳清不再說什么了，看看耿海燕的汗已經收了，才稍微躬身示意走這邊去辦公室。

　　推開黑色金屬框玻璃門，立刻就是讓人哆嗦一下的冷氣襲來，耿海燕感受了冰火兩重天的味道，咂摸出點味道：“你故意讓我在外面透透氣吹風的？”

　　柳清看她一眼，還是低聲：“石先生很在意這些細節，帶著一身汗突然這么一涼，很容易生病的。”還順手到前臺里面抓了幾張紙巾遞給耿海燕，這姑娘有點油性皮膚，出汗就泛油光。

　　耿海燕在她轉身的時候撇撇嘴，好像還飛快的翻了個白眼，但絕對是帶點市井氣的那種，和柳清的小俏皮區別很大，但面對遞過來的紙巾又有點意外，正在這時，黑框玻璃門再次被推開，一個平頭中年男子笑瞇瞇的進來，仰著頭觀察前臺后面一系列公司名稱的模樣就明顯是找著來的，柳清一眼認出來，悄悄給耿海燕說聲稍等，自己搶在前臺吱聲前轉身招呼：“曹先生您好，還記得我么，我是清仁地產的小柳…”

　　曹天孝招牌式的哈哈一笑：“記得記得，年輕有為的柳總，石先生身邊的得力干將，我正好有個會在附近，經過這里就想起石先生來，冒昧的想登門拜訪一下，走走看看，了解學習下現在高新科技產業的發展，不打擾吧？”

　　前大堂經理的待人接物那是真的有水平，伸手引導：“非常歡迎光臨指導，雖然石先生出差到歐洲去了，但還是非常歡迎您來參觀，這邊請，這邊…”

　　曹天孝還是稍微滯了一下，但邁開步笑著過來了。

　　然后一高一矮兩位姑娘就跟曹天孝一起穿過忙碌的網絡商貿公司，柳清主要給耿海燕簡單介紹一下，二樓的網絡技術公司，三樓的各種設備跟分區工作間，曹天孝都專注的看看，最后才到四樓的高管辦公室，跟財務總監和行政人力資源主管、資源拓展主管、營銷主管等都見面介紹了一下，讓這些只是在文件上見過食品公司大股東的高管和耿海燕照了個面，可能都有點吃驚她這副小姑娘的模樣，但是很恭敬。

　　曹天孝卻沒有走進這些辦公室，很有禮節的背著手在外面長廊上端詳，因為這里有一幅字“守正出奇激情創新胸懷天地堅韌自傲”，非常灑脫的行楷，用個簡單的玻璃框裱了掛在墻上，照例也沒有落款。

　　柳清出來看見，還是有點驕傲的介紹：“石先生自己寫的，我們想作為公司企業高層的自我勉勵，所以就掛在這里，每天進出都能看見，日省吾身。”

　　曹天孝看了好一會兒：“見字如晤面，雖然字如其人這句話不見得完全正確，但我相信說得出這番話的人，胸襟的確有這么開闊，非常難得！”

　　接下來就經過幾個空辦公室，柳清也挨個兒介紹了，現在還差技術總監沒到位，因為江州在這方面要找個電腦技術的大拿很難，何況唐建文自己本身就是留學加拿大、美國和日本、新加坡的軟件專家，要找個他認可，并且能切實分擔技術壓力的專家太難了。

　　然后行政總監是她兼著的，人力資源總監是石澗仁兼任，資源拓展和營銷總監是唐先生暫管，物業總監是公共事務總監兼著，耿海燕著重在吳曉影的辦公室看了看，結果完全是一副從沒人呆過的樣子，然后才到石澗仁的辦公室，耿海燕卻探頭旁邊的地產管理總監辦公室看看，這邊同時帶著一個人數較多的總經辦，柳清就好像疏漏了似的，連忙給所有秘書助理介紹了耿海燕，其中有兩位還經常和食品公司打交道的，態度更好。

　　把耿海燕送進石澗仁的辦公室前，柳清解釋：“雖然我掛著地產管理公司的法人資格，但我的主要工作還是給石先生當秘書，所以有什么事務隨時可以聯絡我…”

　　耿海燕笑笑點頭進去了，柳清繼續帶曹天孝到處看看，當然也順便介紹了耿海燕，這位跟石澗仁一起從碼頭草根奮斗出來的年輕姑娘，現在已經是全國連鎖機構的掌舵人，可以說是企業家了。

　　曹天孝這回是真的吃驚：“這么年輕？一點看不出來，我聽秦主任介紹過石先生的情況，好像他出身平凡，但特別擅長協助企業家成功，雖然現在沒有一官半職的實務，但影響力是很有規模的。”

　　柳清想了想：“相比擅長協助企業家，我想石先生應該更擅長幫助普通人，這不是我作為他的秘書為他貼金，我曾經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大堂經理，是他敦促我加強學習提升自己，改變了人生觀和世界觀，才能站在更高的層面擔負起社會責任來，我們現在還只是很小很不成氣候的萌芽狀態，也需要跟社會各界多學習。”

　　曹天孝不由得再多看幾眼這位年輕高挑的總經理，可能覺得她這種口吻怎么跟傳銷中了邪似的。

　　這年頭，有些真話已經被說得跟假話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