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古身軀僵直的扭過來。
他目帶震驚的看著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后的秦然和面色平靜的波爾。
這個時候的波爾早沒有之前的客氣與熱情。
有著的只是一種略帶譏諷的模樣。
對方早已發現了一切?
是和它演戲?
這樣的想法從心底升起后,卡古就猛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
我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
即使是最初的計劃失敗,后備的計劃也足以彌補一切!
他們就是碰巧!
對,就是湊齊!
想到這,卡古深吸了口氣。
“不要以為湊巧破壞了我的計劃,就可以…”
依舊認為掌控全局的卡古,緩緩的開口了,可是沒有等對方說完,秦然抬手就是一槍。
卡古眼中流露出不屑。
對方手中的道具確實不錯。
但是,再不錯的道具,也需要打住人才行。
打不住目標的火繩槍?
那真的和燒火棍沒有什么區別!
就在卡古準備移動步伐,躲閃的時候,‘他’身體周圍的虛空中蔓延出了一根根、漆黑的觸須。
纏繞之刺!
來自三王寶庫中的傳說物品。
這件怪異死后,由煉金術加工后的裝備,隨著秦然的意志,伸展著觸須,纏繞住了卡古。
雖然在下一刻,卡古就掙脫了這樣的纏繞,但是暗藥之槍的槍口中飛出的彈丸卻已經實打實的打在了卡古的頭顱上。
不再是空氣彈,而是填裝后的實彈,擁有著強大級別攻擊力和較強級別火焰傷害的實彈。
打不住目標的火繩槍是燒火棍。
而準確命中目標的火繩槍,就是大殺器。
卡古的頭顱直接被炸爛了,無頭的尸體,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這具身體中浮現。
然后,涌入到了…秦然衣兜內的迷霧之主內。
秦然沒有著急查看迷霧之主,而是目光饒有興致的掃過了眼前卡古無頭的尸體。
對方的身軀沒有變化。
依舊是人類的模樣。
但,也就是模樣相似罷了。
內里早已經被‘邪異’替代了。
在追蹤的視野下,任何的細微之處都無法瞞得過秦然,特別是在眼前這種一直被宛如霧氣般邪異氣息占據的世界內,一個氣息很相近的家伙,真的是太顯眼了。
畢竟,真正的人類,和這些氣息是格格不入的。
不過,對于這些家伙襲擊車隊,秦然并沒有任何的意外。
因為,這才是正常的。
相較于看起來防守薄弱和防守堅固的城池,前者無疑更容易下手。
哪怕前者的人數少一點,也是一樣的。
按照秦然的預料,應該會吸引來不少類似‘枯萎之枝’‘安眠之鹿’一般的存在,但是數量方面卻有點超出了秦然的預料。
并不是多。
而是少!
在秦然的預計中,出現三五個類似的邪異都不算多。
而現在?
真正的邪異只有‘卡古’一個!
那些死后變化的不過是被對方腐化后的怪物罷了。
“這是被推出來的探路石?”
“還是迫不及待跳出來想要先下手為強的家伙?”
思考中的秦然看到了再次圍攏上來的商隊眾人,當即沖著波爾比劃了一個‘交給你’的手勢,徑直向著馬車的方向走去。
秦然對陌生人總是抱有警惕。
他深知這樣的自己,并不是一個合適的打交道的對象。
假如是單身一人,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但是,現在有了波爾,自然不一樣了。
波爾向著秦然的背影微微頷首。
他深知自己應該怎么做。
為‘炎之惡魔’處理一些對方不希望理會的事情,本就是他們互助互惠的基礎原則。
“不要驚慌!”
“卡古和之前的人一樣,都不再是你們熟悉的同伴了,他們,不,它們早已經被邪異腐蝕…”
波爾解釋時,目光掃過了‘卡古’的尸體。
真是一個自作聰明的家伙!
既然凱特商隊的高層都出現了異樣的變化,那么做為‘唯一’的幸存者,你遠比想象中的還要顯眼啊!
波爾沒有追蹤這樣的特殊技能。
但是,他有著基本的判斷。
想要隱藏一片樹葉的話,自然是將樹葉放入森林中,可是當這片森林都是枯萎的黃葉時,你扔進去了一枚綠葉,那真是自尋死路了。
心底微微嘆息了一聲后,波爾開始和凱特商隊的臨時負責人交談起來。
在波爾完整的講述了一切,并且愿意在‘神的見證下’簽訂契約,證明自己所說的都是事實后,這位臨時負責人忍不住松了口氣。
“很抱歉,波爾先生。”
“實在是太措手不及了。”
“我們準備了足夠多,但是依舊出現了意外。”
名為艾特的臨時負責人,苦笑著,本就滿是褶子的臉上更是多了許多溝壑。
已經是真正意義上中年人的艾特,面容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要蒼老許多,衣物也不算太干凈,正能夠是有著保暖的作用,和之前的卡古、那位代表有著天差地別。
不過,這樣的人才是商隊重要的組成部分。
波爾曾經的角色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很清楚,這樣的人是在想什么。
或者說,該怎么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是啊,‘黑災’后,意外無處不在。”
“不過,相信我,科林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當然了,我們還是需要檢查一下隊伍,你們之前準備的手段最好也告知我,我不希望因為相互間的不了解,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波爾給與了一個保證。
立刻,艾特就松了口氣。
“當然,請您跟我來。”
艾特符合的點了點頭。
然后,直接很干脆的轉身帶路,沒有一丁點兒的拖延。
雖然因為在商隊中的年紀、閱歷,艾特成為了臨時負責人,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絕對不希望成為這個負責人。
在艾坦丁堡到邊境摩爾薩這條道路上走了十年的艾特,從沒有像今天一樣感到恐懼。
盡管以往也會遇到種種的危險,但是從沒有一次是從車隊內爆發的。
要知道…
車隊內可是有著一個‘絕對’的保證。
而現在,這個號稱‘絕對’的保證竟然失效了!
艾特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失效的。
但艾特知道,他們現在急需要一個能夠保證安全的存在。
所以,在獲得了基本的保證后,艾特毫不猶豫的帶著波爾走到了凱特商隊中最大的‘秘密’前。
一輛雙匹馬拉著的馬車。
從外表上看,和商隊中的其它馬車一般無二,車夫也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但是在艾特拉開馬車后,就看到了一個‘神徽’!
戰神的‘神徽’!
不是那種雕琢在飾物上的,而是一個獨立的、立體的,用血紅色巖石雕刻而出,足有半人高的‘神徽’。
在看到這個神徽的時候,波爾就是一愣。
戰神的神徽雖然不如‘黑災’之前的獨一無二,但也不是隨意一個人能夠使用的,更不用說是這種單獨的‘神徽’。
據波爾所知道的消息,這種單獨的‘神徽’只可能是被戰神殿賜予。
而這并不容易,哪怕是西卡領的那位前領主,眾所周知的虔誠戰神信徒,都沒有獲得過。
事實上,從艾坦丁一世開始,這種被賜予的‘神徽’,總數也不超過十個。
其中大部分都是艾坦丁的王室獲得。
剩下的,也就是艾坦丁堡的幾個大貴族。
那么…
凱特商行身后站著的是哪位呢?
波爾腦海中搜索著信息。
雖然艾坦丁堡的大貴族就那么幾個,但是想要具體確定是哪一個時,波爾還需要時間來分辨、收集信息。
無疑,現在并不是時候。
“竟然是神徽!”
“難怪凱特商行成為了艾坦丁境內最大的幾個商行之一。”
波爾故作驚訝的感嘆著。
一旁的艾特先是露出了自豪。
這是身為凱特商行成員的自豪,但隨即想到了這最大的保證正在失去神奇的作用,艾特臉上就再次被黯淡所代替了。
然后,就是期盼的看著波爾。
“艾特先生,我只是一個商人。”
“我并不知道‘神徽’出現了什么問題。”
“更加不可能解決。”
“這些事情只能是去詢問那些祭司大人。”
波爾恰到好處的攤開雙手,露出了一個無奈的模樣。
“是啊,我們怎么能夠解決這樣的事情。”
波爾無奈的模樣,拉近了艾特這個普通人的好感,對方當即理解的點了點頭,接著,在對方關上了車廂門后,兩人又交談了片刻,直到車隊再次啟動時,波爾才返回自己的馬車。
剛一進入車廂,波爾就看到了嘴角微微上翹的秦然。
心情不錯?
波爾一愣。
隨后,波爾下意識的眨了眨眼。
等到視野再次清晰的時候,波爾看到了一如記憶中般冷漠的秦然。
頓時,波爾松了口氣。
說實話,習慣了秦然冷漠的樣子,突然改變一下的話,他真的是不適應啊,就好像告白的時候,已經有了要做朋友的準備了,結果竟然成功了!
這下子連朋友都沒得做,實在是太遺憾了。
“科林,我在凱特商隊的馬車中發現了‘神徽’!”
波爾坐下后,馬上將之前所見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然后,波爾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戰神比我們看到的還要虛弱。”
“之前面對‘迷霧’時,僅僅只是投影,而現在連‘神徽’都開始無法壓制那些邪異了,我認為…祂會不會已經達到極限了。”
說到最后,波爾壓低了聲音。
如果不是因為車隊中有著‘神徽’,波爾更加愿意用‘隕落’一詞。
對此,秦然不置可否。
從他接收到的情報來看,戰神是毫無疑問的處于劣勢的,但誰又能夠保證這不是一次偽裝?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一次值得‘掮客’布局已久的副本世界中的神靈,真的就如同看起來的那么‘軟弱可欺’?
秦然是不相信的。
所以,秦然很謹慎的回答著波爾。
“有可能。”
“但可能性不大。”
面對著秦然的回答,波爾略微思考了一下后,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從未碰到過神靈。
秦然的意見自然是最值得參考的。
然后,一想到自己這樣程度的‘菜鳥’,竟然開始考慮神靈的事情了,波爾就忍不住的自嘲一笑。
“我更應該考慮我接下來的計劃才對,而不是想這些科林你應該考慮的事情!”
“艾坦丁堡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必然會是一切旋渦的起點。”
“希望不會影響到我太多!”
波爾期盼的說道。
秦然保持沉默。
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說得清楚。
他所知的存在中,除去‘地上之神’妮凱蕾外,哪怕是有著‘命運’職能的‘荊棘女士’也不過是窺視著未來的一角。
而且,這一角還會被隨意改變。
也許有一天他也能夠窺視到這一角。
可相較于這些,秦然認為,還不如掌握當下。
不由的,秦然伸手摸了一下懷中的迷霧之主。
此時的迷霧之主已經有了新的變化。
在保持原有物品等級、基礎屬性不變的前提下,在特效方面多出了一個欺詐契約。
欺詐契約:你已經被當做了‘迷霧之神’,你可以借助‘迷霧之主’接受信徒的大額供奉,然后,給與些許的報酬(報酬的種類不限于實物)
一個在秦然看來十分不錯的特效。
雖然眼下‘迷霧’教會還處于發展階段,這個特效不宜使用,但是當‘迷霧’教會繼續發展壯大,達到了‘戰神殿’、‘災厄女士’的程度,甚至是超過了這一級別時,這個特效的價值就會顯現出來。
人多力量大可不是一句空話。
也許秦然可以輕易的擊破萬人的軍隊。
但是,當萬人做為助力,去尋找、制造某些東西時,秦然卻是自愧不如的。
量變總能引起質變。
秦然堅信著這句話。
也是因為這樣,他剛剛的心情才會不錯。
甚至,一直保持到了現在。
不過,馬上的,秦然的心情…
就越發的愉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