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棋盤
稅務官的話語聲落下后，周圍就是一靜。
秦然沉默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想要付積分入城的意思，稅務官則保持著微笑。
一秒。
兩秒。
三秒。
面對著秦然的注視，稅務官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了。
盡管秦然的目光很是淡然，但卻讓這位稅務官莫名的感到某種壓力。
稅務官就覺得自己站到了一個沸騰的銅鍋前，抬眼就能看到里面煮著的蝦米皮，青蔥，蘿卜和紅棗正在隨著清湯上下翻滾。
只差羊肉片了。
而他就是那羊肉片，面前的秦然就是拿著筷子準備夾羊肉片的人。
要被涮著吃了！
這樣的想法從稅務官心底升起的剎那，這位稅務官，立刻彎腰行禮。
“當然，對于如果閣下一樣尊貴的人物來說，一切都是免費的。”
“這是您的熱毛巾，它能為你暫緩旅途的疲憊。”
“您請進。”
“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請您馬上告訴我，您知道的，我就在這里，我會竭誠為您服務。”
稅務官轉身接過一旁的熱毛巾，捧到了秦然面前，畢恭畢敬的說道。
“嗯。”
秦然沒有接熱毛巾，只是點了點頭，一拽手中的繩子，白杰克馬上就向前走去。
穿過城門。
秦然就看到了一副完全是中世紀模樣的街道。
服飾雖然略微不同，但依舊是以寬大為主，女性們是連衣裙，男士則是長袍，根據身份的不同，衣服的材料有著不同，點綴上更是出現了金銀乃至是寶石。
當一個身穿絲質長袍，腰中戴著金色寶石腰帶的男子走過時，所有人都在躬身行禮。
這個男子看到了秦然，但卻熟視無睹。
即使秦然牽著白杰克也是一樣。
對方就把秦然當做不存在。
不過，秦然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
在秦然的注視下，對方的腳步加快了。
“跟上去。”
秦然抖了抖手中的韁繩。
白杰克馬上行動。
跟在對方的身后，秦然很快的來到了一座店鋪前。
掛在店鋪外面的招牌上，豎起的刀叉說明著這里是什么地方。
在秦然的示意下，白杰克推門而入。
喧鬧的聲音，瞬間從房間中傳來。
碰杯聲，吵鬧聲，夾雜著音樂聲，那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坐在了餐館最里面的位置，秦然松開了白杰克的韁繩，就這么的走了過去。
“我在找我的一個朋友，J.佩雷爾曼。”
“你好像知道點什么。”
秦然拉開了對方對面的椅子，坐進去后，徑直問道。
“這里不歡迎你。”
“我也不知道什么J.佩雷爾曼。”
男子冷聲說道。
“哦？”
“那你能夠給我解釋一下，胡克小巷里為什么會出現這么一座城堡嗎？”
“你千萬不要說這是巨大城市的建造者們，剛剛建造的。”
秦然拉長了語調。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參與的！”
“我奉勸你，趕緊離開的好！”
“不然…”
男子的聲音越發的冰冷了，餐館中的喧鬧聲也瞬間消失不見，那些餐館的客人一個個的站了起來，面色不善的看著秦然。
“不然？”
“老板你有什么拿手菜嗎？”
秦然輕笑了一聲后，目光看向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餐館老板，對于周圍的人，根本是熟視無睹。
這樣的行為，立刻激怒了男子和周圍的人。
“給我干掉他！”
男子大聲喊道。
一座被陰影所籠罩的大廳內，兩個人面對面而坐，在兩人中間，有著一個碩大的，綻放著淡淡光輝的棋盤。
棋盤六十四格黑白相對。
每一個格子里，都有著一枚顏色相同的棋子。
而在六十四枚棋子的上空，則漂浮著兩枚銀色和一枚金色棋子。
這些棋子，正隨著其中一人的操控，產生著細微的變化。
這個人無疑是專心致志的。
可另外一個人卻不同。
“該死！”
“炎之惡魔怎么會來這里？”
“這和我們一開始說的并不一樣！”
陰影中一個聲音大聲的咆哮道。
“任何計劃都可能出現意外。”
操縱著棋子的人，則十分冷靜的說道。
“意外？”
“你說這個是意外？”
“你就不怕死于意外嗎？”
之前的聲音越發的大聲了，甚至，帶著一絲惶恐。
是啊，他怎么能夠不惶恐。
要知道，出現在那的可是炎之惡魔啊！
雖然秦然有著諸多的稱號，乃至是巨大城市中的唯一稱號‘黎明之劍’，但是更多的人更愿意用‘炎之惡魔’來稱呼對方。
因為，在這些人的眼中，秦然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的劊子手。
狠辣、暴怒、無情，且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在巨大城市的傳聞中，‘炎之惡魔’已經超過了銷聲匿跡的‘掮客’，成為了最不能惹的人。
眼前的人，無疑是深信傳聞的。
或者說，對方深知那并不是傳聞。
“安心。”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碰到‘炎之惡魔’的話，我會比你還要膽戰心驚，但是不要忘了，這里可是我的‘地盤’。”
“即使是‘炎之惡魔’也不能夠肆意妄為。”
冷靜的聲音中多出了一分得意。
但是就在這分得意還沒有從對方隱藏在陰影中的面容上消逝時，棋盤上的黑白兩色棋子中的一枚發出了‘咔’的響聲。
一道裂紋出現在這枚棋子上。
緊接著，這道裂紋迅速的擴散，當裂紋相互重疊后，這枚棋子直接破碎了。
看著破碎的棋子，膽怯的人，越發的膽怯了。
“開始了！”
“已經開始了！”
“炎之惡魔開始殺戮了！”
對方這樣的叫喊道。
“只是一枚棋子！”
“在我的棋盤上足有六十四…”
咔咔！
咔咔咔！
操縱棋子的人想要安撫合作者，但是對方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連串的脆響，只見棋盤上的大部分黑白兩色棋子都開始出現裂紋。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我要退出這個計劃！”
“我不想死！”
膽怯者越發的驚慌失措了。
“他面對普通棋子時，自然是無往不利的，但是面對我棋盤外的棋子呢？”
“炎之惡魔即使再強大，也是會屈從在規則之中。”
操縱棋子的人聲音依舊不緊不慢。
“規則？”
“什么規則？”
膽怯者問道。
操縱棋子的人沒有回答。
這是對方最大的秘密，怎么會告知他人？
就算是對方的合作者也不可能。
沖著合作者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后，操縱棋子的人一抬手，兩枚銀色的棋子，就落在了棋盤上，代替了破碎的黑白棋子。
而金色棋子，卻沒有落下，也沒有繼續漂浮在空中，而是被操縱棋子的人拿在了手中。
對方要等待時機，給‘炎之惡魔’致命一擊。
“你很強！”
“這是事實！”
“但是，你的隨從也能夠和你一樣強大嗎？”
“只要有一點是脆弱的！”
“你就等著被我一一擊潰吧！”
餐館中，除去餐館老板、侍者和白杰克還站著外，就只有秦然還坐在那里。
在他的對面，那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已經散了架。
沒有血肉橫飛，更沒有殘肢斷臂。
有著的只是斷裂的木偶殘骸！
剩余的人，也都是如此。
餐館老板、侍者，乃至是白杰克都是無比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秦然則是面色平淡。
“老板您的拿手菜呢？”
秦然這樣問道。
“馬上就來。”
餐館老板立刻轉身進入到了廚房中。
片刻后，一盤散發著牛肉香味的湯類食物就被端了上來。
清亮的湯水上，漂浮著一層紅油，秦然拿起木勺，輕輕一攪動，就看到了隱藏在下面的土豆、蘿卜和大塊大塊燉的稀爛的牛肉。
味道？
只能算是一般。
不過，勝在食材新鮮。
所以…
“再來一碗。”
秦然說道。
白杰克看著端坐在那里吃著牛肉湯的秦然，靈魂之火中閃爍著不解。
難道不應該繼續追查嗎？
為什么要吃牛肉湯？
難道很好吃嗎？
雖然有著相當的智慧，但僅僅只是合作性質隨從的白杰克根本不知道它的那位合作者想要干什么。
但它卻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
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如同一具真正的骷髏般。
一碗，兩碗。
當秦然端起第三碗牛肉湯的時候，他雙眼一瞇。
在他的感知中，異樣再次出現了。
不過，這卻沒有妨礙秦然咀嚼的動作。
他靜靜的等待著那些異樣靠近。
通過特殊視野窺視著這里的操縱棋子的人，看著秦然的動作，不由冷笑出聲。
“你以為我接下來的攻擊還會是普通的攻擊嗎？”
“在你靈魂被折磨的痛苦中，給我哀嚎吧！”
隨著操縱棋子人的念頭，兩枚銀色棋子化為無形，消失在了棋盤上。
它們再次出現的時候，來到了…
一間圖書館內。
兩個拿著鐐銬、剃肉小刀、面容猙獰的銀色棋子就是一愣，在它們兇神惡煞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愕然。
這里是哪里？
不應該是拷問目標人物的靈魂嗎？
為什么會是圖書館？
然后，它們兩個同時扭頭看向了走廊的盡頭。
一道白色、陰冷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里，長長的頭發徑直垂下，遮擋著面容。
隨著對方的出現，明亮的圖書館開始燈光閃爍。
吱啦！吱啦！
電流聲不住的響起，但隨即就被骨頭咔咔的響聲所代替。
燈光每一次的閃爍，那道白色、陰冷的身影就靠近它們一分，脖頸、身軀也隨之扭動。
兩個銀色棋子完全的不知所措了。
它們傻愣愣的看著越來越近的白色、陰冷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鐐銬和剃肉小刀。
但是，燈光的閃爍突然停止了。
整個圖書館再次恢復了正常。
明亮的光芒充斥周圍，讓兩個銀色棋子完全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個時候——
“你們看我漂亮嗎？”
低沉、沙啞卻又充斥著陰冷，猶如毒蛇爬過背脊的聲音，從兩個銀色棋子身后響起。
兩個銀色棋子下意識的轉身，頓時瞪大了雙眼。
那是怎么樣的一張臉啊！
不僅蒼白，滿是疤痕，而且還泛著青腫，雙眼猶如泡漲了的死魚眼般，讓人不敢直視。
灌注著常人靈魂的一個銀色棋子，幾乎是本能的大喊道：“滾開，丑陋的東西！”
就在話音剛落下的時候，這個銀色棋子，馬上就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它的舌頭被對方從嘴里拽了出來，連帶著下顎在內，就這么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啊啊啊！
帶著痛苦的嚎叫，這個銀色棋子倒地翻滾起來。
另外一個同樣灌注著靈魂的銀色棋子看著同伴的慘狀，不由全身一顫。
同樣是處于本能，它馬上說道：“您很漂亮，您的美麗…”
“不誠實的人，不應該再開口！”
陰冷的聲音打斷了銀色棋子的話語，下一刻，它就步上了同伴的前塵。
然后，整個圖書館的燈光，開始一盞接著一盞熄滅。
白色、陰冷的身影連帶著兩個倒地哀嚎的銀色棋子也要隨之消失。
“不！”
隱約感受到了什么的操縱棋子的人，發出了一聲大吼，不同于普通棋子，兩枚銀色棋子可是對方花費了許多珍貴材料和十幾萬積分才制造出來，能夠直接對靈魂發動攻擊的特殊‘隨從’。
對方絕對不允許這兩個隨從發生什么意外。
因此，對方不再猶豫，拿在手中的金色棋子，就這么重重的落在了棋盤上。
黑色中，一枚金色的棋子從天而降。
它十分高大，足有兩米，全身盔甲，手持大劍，帶著萬夫不當之勇重重的砸在了圖書館的頂樓。
頂樓瞬間被砸破。
接著，它砸穿了三樓的天花板，進入到了三樓。
余威不止，它就要向著三樓的地板，二樓的天花板沖去。
然后…
“嚶嚶嚶，有人砸破了嚶嚶嚶的屋頂。”
低聲的抽泣傳入了金色棋子的耳中。
它扭過頭，看到了一個一個穿著粉色洋裝，蹲在那里，抱頭大哭的小女孩。
金色棋子馬上露出了獰笑。
對方看起來就是那么的好欺負，完全的沒有威脅。
暫時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金色棋子舉起了手中的大劍，它準備先干掉敵人手中最弱的一個隨從，然后，再去拯救自己陣營的隨從。
不過就是順勢而為。
又費不了什么時間。
何樂而不為呢？
帶著這樣的想法，金色棋子手中的大劍狠狠斬下。
下一刻！
20cm寬的劍刃，就貼在了那足有3米寬的身軀上。
3、3米？！
金色棋子愣愣的抬起頭，看著身軀半彎，頂著天花板，低著頭，俯視著自己的小巨人。
“那、那個，我在找一個穿著洋裝的粉色小女孩，你見過她嗎？”
金色棋子結結巴巴問道。
小巨人裂開嘴，露出一排如同鯊魚般的尖牙。
“沒有。”
小巨人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磨盤大小的手掌，一把攥住了金色棋子，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將對方伸到了嘴邊，就如同是啃黃瓜般，一口一口的咀嚼著。
當金色棋子全都被吃下后，小巨人消失了，穿著粉色洋裝的小女孩，再次出現了。
她蹲在那，繼續發著抽泣聲。
“嚶嚶嚶…好難吃！”
隱約感知著這一幕的操縱棋子的人，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隱藏在陰影中的面容更是連續變化。
最終——
對方一口鮮血噴到了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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