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凈土行(下)
(貓撲中文)
這時，荀易突然問：“妙司命，您——假如我要現在繼承福德上帝的位置，可不可以？”
“現在？”妙司命一怔，隨后搖頭：“四十九個候選人還沒排除誰呢，你就準備繼位？不可能的。不別人，你那干哥哥的這一關，都過不去。”
“那妙司命更看重誰？隱世宇宙出來的那些人？”
“他們？他們不過是太子陪讀罷了。他們家的長輩們也，擔心他們閱歷不足，派出來歷練，順帶警示文神一脈。真要上位，恐怕不可能。目前諸神最看好的人選之一，不就是你嗎？”
“你看看這白蓮凈土的下位福神，哪個不對你敬重有加？再看看你在三界的信仰神廟，擁有全部司命神職的你，在權能方面比任何一位福神更齊全。你的廟宇香火，從始至終就沒有停歇過。”
“千年之后，這些都是你的底蘊。少年，努力吧，我很看好你哦。”
然而再看好，也不能馬上傳位。
荀易神情有些不甘：“但依照我的帝魂，應該可以吧？”
妙司命搖頭：“且不論五大上帝滿人，單純你自己的實力也不夠得到諸神的認可。除非，你想做普通的福德上帝，而不是鴻元至圣。”
荀易啞然，不再吭聲。
“你修成先至人所需要的善功有點多。而且，炎帝陛下也不容許億萬化身同時行動。必須歷經劫數，一步步完成善行，才能真正成就鴻元至圣的地位。畢竟，三界亞君，僅次于帝的寶座。不可能讓心術不正的人上位。”
必須是善神，必須是賢德之神，這是炎帝留下的定數，無可更改。
“嗯，炎帝陛下本人最討厭別人刷功德。其實要起來，我應該是最觸犯他禁忌的人。”
功德神的修行只有兩種，一種是善功，一種是善行。
在異域大戰的時候，殺死一位異神就能獲取相應的善功。這樣一來，哪怕是魔淵之中的邪魔，也能給自己混一身金光閃閃的功德輪。為了限制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才有善行的要求。
十萬件善行，百萬件善行，千萬件，甚至上億的善行。炎帝定下這個條件的目的，并不是刁難人，而是希望他人在行善積德的時候，慢慢修正自己的心態。不再是為利益修功德，而是發自內心的積累功德。這才是炎帝所謂的功德神。
如今荀易大半功德都是從異神取來，其實是炎帝最不喜的一類。
“你不需要這么急。畢竟大家都很看好你，而且你從喜歡行善，未來不定真能作為我們的陛下。依照你的速度，千年之后，應該就可以了。別擔心，咱們神靈的千年，一個盹兒就過去了。”
福神們都是地間的正神，雖然彼此間有些方面的利益爭斗。可大體來，人品都可以保證。哪怕是文華上帝——至少他對文神一系很不錯。
“然而，沒有時間了。”荀易心中苦笑，未來的那場大變股。從時間上看，仿佛就在七日之內。放在異域，也就是兩年多點的功夫。
這時，突然有神靈帶領軍隊從白蓮凈土往下探尋。
看到軍隊中的士兵，荀易微微皺眉：“怎么把奴隸都帶出來了？這是當炮灰？”
妙司命皺了皺眉，也有幾分不喜：“看來是其他神脈的神靈吧。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凡人炮灰。”
在福神們打造白蓮凈土后，魔淵成為諸神積蓄功德的另一場所。很多神靈以白蓮凈土當做補給點，率領自己的軍隊在魔淵誅殺邪神。
“你也知道，庭治下魚龍混雜，這些神靈哪里有什么底蘊。無非是從各個地方搜集凡人炮灰罷了。”
每當神靈來到一處邪魔的巢穴，都會讓這些炮灰去試探。
“您不管嗎？”
“雖然最近已經開始整頓，不過成效并不大。畢竟武帝的人，我們福神不好出面。而且，這些奴隸僅僅是打了個擦邊球——”
荀易看了一會兒，突然身形消失，出現在這位神靈面前。
“等等——”妙司命還沒完，荀易直接離去。
此刻，荀易站在魔土碎片中。這個碎片有八百里之廣，盤踞著一位四重級別的邪神。而討伐邪神的神靈也是某位武神的子嗣，是混血的半神，同樣是四重。在他身邊，有著一大群角斗士打扮的奴隸。而更多奴隸，已經被他葬送在魔土。
“這位殿下——”半神察覺荀易身上的功德光輝。僅僅是荀易站在這里，便讓一大群魔怪化作灰灰。
“退下。日后白蓮凈土對神靈探索魔淵進行限制。不容許以炮灰奴隸下界除魔，不然有滋生邪氣，壯大魔淵的嫌疑。”
這些奴隸死后，怨氣和魔土結合，反而成為魔淵的養分，慢慢在魔淵深處化作新的魔神。
“日后要除魔，來真正的神軍。”荀易伸手一指，功德光灑下，將眾多死去的奴隸救贖，靈魂通過白蓮凈土轉生。
“還有，你身邊這些奴隸，我要了。”
“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是誰！”半神很想搬出自家老爹的身份，但馬上看見荀易亮出來的武神令牌，默默把自己的話憋回去。以他的身份，還是不敢和一位先神人爭論的。
荀易見他識趣，也不好把自己現在郁悶的情緒發泄到他身上。便道：“別跟其他神靈學，人間所謂的奴隸對我等諸神而言，一視同仁。”他感覺到什么，目光落在腳下。
不遠處，有一具尸體微微動彈了下。
“至死也不肯放棄希望嗎？”荀易體內的炎帝之種似有所感，便慢慢走過去。
這是一個年輕人，看上去和荀易的年紀差不多大。
然而一個是神，一個是人。
荀易腦后功德樹升起，一片功德靈葉落下，沒入年輕人體內把他復活。但此刻，荀易似乎感覺到什么，皺眉道：“這些奴隸，不是凡人？”
“當然不是。”半神總算找到開口的機會：“大神，這哪里是什么奴隸啊。他們在人間死亡后，是我將他們的魂魄救走，以特殊的造化之力賦予全新的肉身，讓他們給我征戰。完全是你情我愿啊！”
“然而，你偷靈魂給地府稟報了嗎？”
頓時，半神閉上嘴不吭聲了。
地上傳來微弱的呻吟聲，年輕人睜開眼看向荀易。但荀易身上神輝璀璨，僅僅看到朦朧的青色光影。
“謝…謝謝…”
“既然你不曾放棄生的希望，那么作為司掌希望之力的神祇，我也不會放棄你的生命。”荀易心口突然跳動幾下，炎帝之種有一股純凈的祈愿之力流遍全身。
炎帝之種的能源，正是眾生的希望之力。
對美好未來的期盼，對生命延續的渴望，對絕境死路的永不放棄。這一點點微薄的力量匯聚在炎帝之種，才能構成世界重演的創世大奇跡。
一個凡人都不想死，更何況三界眾生乃至整個宇宙？
荀易摸著自己的心口，感覺沉甸甸的重擔落在身上。
“如果真到最后一刻，也只能那么做了吧？”
荀易下定決心，突然聽到地上躺著的年輕人：“當然不想死，如果能活著，誰想去死？哪怕匍匐在地，像狗一樣狼狽活著，我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命。”他滿是鮮血的手抓著泥土，用遲鈍的動作妄圖站起來。
“是啊，他不愿意放棄自己的生命。那么——那么我憑什么好端端祭獻自己？如果有一條共存之路，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也必須搏一搏！”
荀易沉思時，任婰和妙司命過來。司命對年輕的半神：“你褻瀆靈魂，地府定然不放過你。不過我們權當這次不計較，日后你不再犯，便當無事發生。至于這些靈魂，我們福神一脈收了。”
妙司命伸手一點，包括被荀易復活的人，統統被扔入祥云瑞海。
“荀易，我放到你的東萊神朝。回頭有空，你自己處理。”
荀易？半神心中一突，露出敬畏之色。
荀易還沒真正復活那個年輕人，僅僅是賜予他一定造化之氣，穩固他目前的虛構，只能勉強支撐幾年。他本來準備把這個心懷希望的年輕人徹底復活為凡人。但妙司命這一打斷，直接扔入東萊神朝。而且和其他人不同，得到荀易的神力加護，讓他無法落入人間，便順著神力牽引，進入神朝的一座神靈城池，以凡人的身份在這里生活。
“算了，日后再吧。”荀易心結略微解開，對妙司命辭別，立刻著手準備關于七日之后的應對。
如果能活著，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幾率，我也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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