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北蠻國(十二)四千字大章
孫戩應付外云河關的人，好不容易解開兩家恩怨，于是在住處研究《白帝經》。
“夫太白之道，西方之精魅。變化無有，大道通玄。”
突然，體內一股勃勃生機涌現，青霞歸位，魂魄入駐泥丸宮。
“回來了？”孫戩正要將意識收入心臟。
“不忙。”荀易攔住孫戩：“你先幫我應付一段時間。”
經過幾年的磨合，孫戩和荀易已經適應這種交替模式。
“怎么，你小子準備讓我代你打仗？”
“泰乙界這邊有點忙。煉制五色土，我必須親自動手。”
五色土的煉制需要四季之神和荀易聯手分衍五方之土。因此，他要在泰乙界留很長一段時間。
“…”孫戩無語，這時候申威插進來：“你不是說，前往北方戰事主要是為磨礪自己，為日后參與天庭大戰做準備？”
荀易當初來北方，除卻救人外，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在北方體驗戰場氣氛。以免他這個嫩雛去異界戰場丟人。
荀易是一個精于準備的人。至少在這一年沉淀后，他做事行動比原先更多了幾分思考，著眼于全局。當然，他所謂的全局在經歷古紀元之后，指的是兩個兩界宇宙。如何讓天庭獲勝，如何讓天庭保持元氣，如何擊敗滅世魔神，這才是他的考量。
“我當初在地府和地母宮，又不是沒有體驗過戰場氣氛。少一次，無所謂。”
“不知道誰前幾天說‘地府戰場全是鬼魂，難以體驗陽間氣氛。地母宮因為單打獨斗，也沒辦法體悟真正的軍隊作戰。’所以才想要來北蠻瞧瞧。”
“可是我們現在去北蠻，不也是斬首行動？不涉及上萬人的排兵布陣，有什么用？行了行了，你幫我應付一下，回頭北蠻這邊如果真有大事，我再出面解決。你要不樂意，讓申威來。”
“別，別找我。我可應付不來。打架找我成，但假扮你，我沒經驗。”
孫戩揉著腦門，對自家半身說：“假扮你無所謂，可是我沒信心瞞過李天問和李興鴻這叔侄倆。”
“放心，在正事面前，他們顧不得懷疑我。再說，你就這么怕被他們倆發現？要知道，咱倆可是真正的朝夕相處。麻煩對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說完，荀易直接將肉身甩給孫戩，自己跑回泰乙界干活。
“真不知道，這是誰的身體。”孫戩語氣頗為無奈，喃喃道：“李天問跟你雖然成天打鬧，但不算太熟悉。可你那個大外甥，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粘著你，我對他可沒轍。”
李興鴻鬼靈精怪，又經常和神靈打交道。在龍城的時候，和天南海北的人玩游戲。有不少神靈精怪慘敗在他手下，交給他不少好東西。依照他的聰明，指不定會察覺孫戩的身份。
可荀易撂擔子不干，他只好接過來應付外頭那些人。
荀易解決慕容風身上的冤魂。雖然慕容風仍然不喜歡荀家人。但因為他在谷中干下的事情，只能統統推到冤魂身上。借口冤魂附體，將自己洗得清清白白。此刻，自然不好再跟荀易起爭執，以免被族人埋怨。
有這件事打底，云河關眾人除慕容風以外，都對荀易等人好感上升，派一千個好手和他們一同前往。這些人都精通武藝，擅長團隊戰，可抵五千精兵。
云河關雖然人數不少，但李天問等不敢多要，畢竟糧草補給是個大問題。
眾人在第二天趕路，順著隱河關走到最北部的入口——北蠻的某座雪山。
雪山震動，有一位老者從山中走出。此人渾身上下散發神光，乃山神之流。孫戩皺眉，正要讓荀易出面的時候。李興鴻興沖沖上前：“呦，大伯，好久不見！”
雪山山神看到李興紅，目光一愣，隨后苦笑道：“世子好，您怎么來北方之地？”他打量李興鴻等人的來路，心中分明：這是當年茂公留下的隱河關通道。
“我們去北方辦點事。沒想到這個出口，居然是大伯你的領地？來來來，我再陪大伯玩兩局？”說著，李興鴻拿出御獸牌。
李興鴻堪稱此道高手，不知贏過多少神明。
在李興鴻應付山神的時候，孫戩等人在此地修整，然后向北蠻祖庭進發。
另一方面，荀易和諸神打造泰乙界。
荀易手頭有點息土，于是和任婰聯手在世界之外收斂元氣，催生息土。而其他四神則不斷將土塊分解，化作五色神土。
孟晨取碧青之土散入東方，打造青林玉樹，雷澤世界。烈融取丹紅之土，打造火山焰海，炎谷世界。經郎取素玉之土，在西方升起一座座峻峰神山。玄瓔取黑潤之土，在北方造就百川之疆，千雪之域。
至于殘留的中央之土，呈金黃色，被山鬼和王翏搬運到中央，也就是神庭核心位置。七寶林、八德池畔皆灑下金土。
七寶林諸色繽紛，八德池蓮花撲香，有諸多功德善德之士漫步林間池畔，相互之間談玄論道，觀七寶蓮臺普度蒼生。
原本世界晉升所造成的破壞統統被新氣象掩蓋。
荀易站在功德樹下，一臉滿足看著世界欣欣向榮。
這時，孫戩又來找他：“荀易，對面有個好手，你要不要來看看？”
荀易在此地忙碌數日，孫戩已經帶人殺入北蠻祖庭。
孫戩是天武宮培養的傳人，目的就是復興古趙，精通軍武韜略。他帶人出擊，雖然人數少，但趁眾人不備殺入腹地，直接將北蠻祖庭鬧得天翻地覆。
荀易神魂歸位，頓時被一陣血氣沖撞。
“你們這些日子殺了多少人？”荀易神魂歸位，先將雙目掌控。掃視一圈，自己人死傷近百。但已經擒下一個身穿金袍的肥胖男子。
“沒多少，就幾千而已。”孫戩輕描淡寫，將衣袍上的血跡抹去。經過戰場殺伐的磨礪，荀易的臉龐也多出幾分剛毅。
但隨著二人交替，身上的殺伐之氣立刻被另一種柔和儒雅的氣質取代。勃勃生機涌現而出，引來李興鴻等人的注意。
不過他們此刻也顧不得荀易。因為在前面，有一個大敵正攔住他們。
一個白發老者靜靜站在雪山之下阻攔他們的腳步。僅僅一個人就仿佛千軍萬馬，讓孫戩等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把蠻王放下。”老者語氣低沉，但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讓人無法違逆他的話語。
神性？荀易定眼一瞧，笑道：“怎么？孫戩，你打不過他嗎？”
“能打過，但一定要使用王劍，你的常柏劍我用不習慣。這家伙已經快要蛻變天人之體，和我的層次差不多。”孫戩語氣慎重：“這家伙也是一個半神？”
“記得我給你說過，大雪山上有一位北蠻的苦修者？就是這人，昔年曾經和天祖交過手的人。”荀易輕輕一笑，從白義身上跳下來。
忽然，一股滲人寒意從脊梁骨散開。
荀易似有所感，扭頭往后看。他的目光穿過山川河流，重重屏障，看到遠處北蠻祖庭中的一座神廟。
“滾！”荀易冷冷吐出一個音節，神廟之中的一群神官同時吐血，神色駭然看向眾人逃離的方向。尤其是為首主持詛咒的大祭司，更是被這一個音符震昏過去。
“神靈？某位轉世的神靈？”諸神官本想暗中用詛咒殺人，結果被荀易一個字反擊。那股神圣浩然的氣息，分明是神靈的特質。
“他們居然請神靈插手凡間之事？”諸神官驚怒不已，趕忙和自家主神聯系。
此刻，天狼之域外有大周諸神在牽制，兩方人打得難解難分，根本顧不得下界之事。最終，只有一位實力較弱的神靈以附體方式投入某位神官體內。
但他僅僅對遠方看了一眼，青霞漫天，五重華蓋高懸，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元德少君，賜福天官。此人得罪不起！”
人名樹影。荀易的名聲，北蠻神靈還是知道的。去年正月荀易和異神大戰，他曾親眼所見。
好不容易請下自家神靈，結果居然馬上跑了？
神官們有點傻眼，再度和天神溝通：“大人，那人擄走蠻王，難道我們就這么算了？”
“蠻王沒了，再選一個就成。”
“他們破壞祖庭，打翻我們的神廟。”
“神廟沒了，再建一個就是。”天神明白，和荀易打，且不論他背后的靠山，就憑荀易自身的戰力，足以傲視諸多天神。
“可是前些日子得到的融雪神器也丟了。”
天神啞然，神色猶猶豫豫，又重新降臨。
這時，遠處荀易拔出常柏劍。對神廟方向劃出第一下，然后對極北之地劃出第二下，最后在雪山苦修者面前劃出第三下。
“如何？”
天神如受重創，自身神念在這輕描淡寫的一劍之間切斷對肉身的控制。不得已，神念重歸天界。
“厲害，不愧是上帝看重的傳人。”天神神魂未定，不敢再次下界。
僅此一劍動用法則之力，便暗藏天地之理。雖然毫無一點力道，但想要破解這一劍，必須讓六重天的太元之神來。
“我們天狼域，只有母神才能對付他。”
天神不敢動手，更遑論其他人。
苦修士盯著腳下，自己腳下有一顆青草冒出。雖然生命力微弱，但也是一個真正的生命。隨著這個生命的萌發，他恍惚間進入悟道之境，眼前有天地大道演變，再也顧不得荀易等人。
至于荀易斬向極北之地的那一劍。那里有一位刀客拔刀欲斬。只要荀易和苦修士交手，他立刻從背后襲殺。可劍意傳來，直接點在他這一招刀法的破綻。
“只要我敢動手，下一招便直接取我性命？”刀客露出疾苦之色：“荀家之人果然名不虛傳。想來，這小子比昔年他家先祖也不遜色。劍圣之名，恐怕也當得起。”
劍圣，劍中圣人。昔年茂公便是大周引以為豪的劍圣，無數次救下諸多開國功勛，連高祖皇帝李純也多次被他所救。
“年輕的劍圣。”刀客將刀收回：“蠻王，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打不過他啊。”
神官的詛咒、刀客的刀罡外加正前方近身的苦修士。三者皆是接近天神的力量，三重殺招疊在一起，哪怕是孫戩也必須全力以赴。單憑肉搏戰，苦修士經歷百年所磨礪的肉身以及他的戰斗經驗，足以完敗荀易。
但荀易輕輕劃出三劍，將三方一一逼退。
“走吧！”荀易帶眾人離開。不過回去的時候無法從隱河關走。他們只能繞路從另一個方向轉向飛河關。
路上，荀易再度和孫戩換位置，順帶跟他討論劍法。
孫戩說：“你剛剛斬出的三劍，一點力道都沒有，你沒準備殺人？”
“不戰而屈人之兵。我示威之后，他們不敢來。話說，我用的三劍，你應該也能用吧？這還需要我來？我看你自己就能擊退他們三個。”
荀易的劍法毫無殺傷力，但境界高遠，劍意催發生命，已經是天界的劍法。
孫戩苦笑，他只想著如何殺人退敵，的確沒想過用境界來嚇唬對方。
“化生命，我可能辦不到，不過用劍氣隔空傷人，千里之外取人首級，這還是可以的。申威，換做你的鎮魔槍呢？”
“不成。”申威想了想：“我對戰罡的掌控沒有那么精妙。我的神性太弱，沒辦法破開時空將意念傳過去。”
九州的法則太過厚重。連時間都收束至百比一，更何況空間？
在小世界，大家都能玩“瞬移”一類的神術。可是在九州，天神以下想都不要想。
荀易用時光之道將劍意送到敵人身邊。而孫戩則是借助白帝神性，以罡氣急速破碎空間，強行爆發天神之力，將劍意投入千里之外。至于申威，比二人的層次要差些。他的神性不足以達到天神的層次。
擒拿蠻王，眾人按照事先的計劃往飛河關趕路。荀易虛張聲勢鎮住北蠻，但很快就被大殿主識破。這位邪靈殿的主人，再度派神將眷屬輔佐北蠻，諸多部落聯合將荀易等人困在一處高地。
四方水泄不通，而己方則糧草耗盡，只能依仗天險暫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