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大堂大眼瞪小眼,真捕快自然清楚,但不愿開口。
于是段掌柜將信將疑:“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再等一天?”
“再等一天?今天晚上如果抓不到夜盜,秦姑娘身份暴露必死無疑。沒有捕快,我們就輸了。”劉振英冷笑:“段掌柜,你逼出秦月是捕快,是不是就想要今夜動手?”
“我是平民!”段掌柜大喝:“你一直往我身上攬,你是不是夜盜準備晚上趁機下手?”
二人爭論不休,荀易皺著眉頭,似乎不知該相信誰的。無奈之下,荀易只好拿出祖傳絕技“和稀泥”。
“現在還不著急,剛剛到早晨,我們慢慢來吧。”荀易打圓場,劉振英和段掌柜暫時放下爭吵。
“不過當務之急是確保秦月的安全。”荀易道:“這段時間秦月你小心點,出了事馬上大叫。”
“嗯。”秦月平復心神,去外面給呂蘭夫婦燒紙。
段掌柜心情沉重。“秦月自爆是捕快,如果是假的,真捕快可以跳出來反駁。但現在看來,她的確是捕快?一直以來救人,其實是想要幫我們?”
“不過她是捕快,那么誰是夜盜?荀少行事怎么看也不像夜盜。如果他是平民,那么跟他一起的劉振英有很大可能是夜盜。兩人一伙,必然有人有身份。不過劉庖的可能性也不小。”
段掌柜前往密室審問,但劉庖一個平民廚子哪里知道那么多?
自然問不出什么。
秦月給呂蘭夫婦燒紙,荀易在旁邊幫忙:“放心,我們一定會活著回去的。”
即便是在這個危急關頭,荀易仍然很樂觀。“只要能回去,今年獎金給你加倍。對了,你不是想要一張新的織布機?回頭我讓人給你置辦。”
秦月聽荀易的話,心中沉甸甸的,神言又止,但最終沒敢開口。其實我不是捕快。
這句話。無論如何都不敢說。
秦月為保命才刻意說自己是捕快,說什么驗尸、查人也都是蒙別人的。
不然,她何必說自己是驗尸?為的不就是擔心穿幫嗎?驗尸,反正死人不能說話。沒辦法反駁。
劉振英站在大鐘下,摸著古鐘花紋,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個時辰后,荀易和秦月燒紙回來,劉振英前去燒飯。秦月上樓歇息,荀易抱著稿子在大堂奮筆疾書。“”
中午,四人重新聚集在大堂。段掌柜見身邊飯菜,哪里有什么胃口。
“你們想出來了嗎?”
荀易:“沒有。”
秦月貝齒咬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在這種殺戮游戲中她雖然聰慧,但心理素質在一次次死亡中早已瀕臨崩潰邊緣。
反觀其他三人,荀易仍是一副淡定如水的模樣。劉振英仍然不在乎這場游戲。他偉力歸于自身,根本不擔心死亡。而段掌柜江湖經驗多,雖然著急,但仍努力保持鎮靜。
伴隨大鐘響起。處刑的時間到了。
而就在這時,一張紙條飄飄落下。段掌柜當先搶過紙條瀏覽。
“我是查人捕快,秦月為假。驗尸捕快馮小貴,第一夜查段為民。第二夜驗尸許良為民,查劉庖為民…”
接下來幾條,將捕快們的驗證結果一一敘述。
段掌柜大喜過望,將紙條遞給荀易二人:“秦月果然是假的!”然后看向二人,這二人之中必有真捕快。
這時候也不站出來,也太保守了吧?
不過有了這張字條,段掌柜對秦月的懷疑無限放大。
“等等…”荀易上前攔住段掌柜:“說不定是夜盜假冒。這種紙條根本信不過。你看,上次紙條說許良為盜,但現在卻說他是平民。”
“哼!說明上次是假的。別忘了,那是秦月遞出來的。”
“我沒有!上次的紙條是在大鐘下發現的。”秦月趕緊辯駁:“這張紙條才是假的。”
“別裝了。你說自己是驗尸捕快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刻意這么說,無非是擔心我們詢問你什么。而且如果你是查人捕快,我們只需再殺兩個人,就可讓你在夜晚安全查案,明日必然獲勝。”段掌柜一語戳穿:“就這么巧,你是驗尸捕快?”
荀易圍護。段掌柜反駁,而劉振英望著紙條出神。
“已經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了嗎?”最終劉振英什么也沒說,只是攔住荀易,讓段掌柜下手將秦月掐死。
新的名字出現,但游戲仍然沒有結束。
“不對,不論她是夜盜還是捕快,足可以結束游戲。”段掌柜站在女子尸首旁,目光看向一邊的荀易和劉振英。
“你們之中有一捕一盜?”段掌柜將手中紙條對照荀易的文稿,字跡完全不同。那么,夜盜是劉振英?
荀易眉頭緊鎖,似乎在提醒之下才剛剛發覺,不由打量旁邊的同伴。
劉振英沉默不語,過了一陣兒才輕聲道:“段掌柜從第一夜開始就一直在主動引導大家,莫非你有什么隱秘?”
荀易一聽,又看向段掌柜。
“荀少,別聽他瞎說!”段掌柜辨別二人身份,大聲道:“旁觀者清,你身邊這同伴才是夜盜!”
“剛剛害死秦月,又準備害死我嗎?”劉振英似乎有些無奈:“害死兩個平民,難道明天你還準備將劉師傅也害死嗎?”
“…”荀易沒說話,左手托腮,右手轉筆,靜看二人爭論。
爭論不知多久,段掌柜暗罵一聲“該死”,飛沖出大堂,同時對荀易喊:“既然大少是查人捕快,今夜好好查查你的同伴!明天自然知曉答”
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院內火藥爆炸,段掌柜的血肉肢骸四處飛濺。
“這是馮小貴得到的關鍵線索,埋伏在院落中的一處火藥機關。”劉振英輕聲道:“我設法將火藥改了位置,沒想到…”
沒想到段掌柜直接撞上了。
“但白天剛剛死過人,他不會出事。”荀易望著院落,只見四散的血肉尸骸正慢慢聚合,段掌柜猶驚未定,看著大堂中的二人,果斷前往密室躲避。
“如果他們倆真是一捕一盜,那么劉庖應該是平民?只需晚上先殺了他,就能再拖延一日。明天看情況再做決定。荀大少應該會主動查一查同伴或者我的信息。到時自然水落石出,只需想辦法勸一勸他即可。”
“還是年輕啊,沒經過風浪,面對同伴根本下不去手。”段掌柜有些無奈,最討厭跟這些毛頭小子公事了。有時候感情驅使,根本不顧及正事。
段掌柜封住密室,不讓外面二人進來。
荀易二人也沒追趕,荀易聳聳肩,對劉振英道:“下午好好睡一覺,等晚上再說吧。我相信你不是夜盜。”
“嗯。”劉振英收起紙條回屋,神色有些復雜。“雖然沒用你的筆跡,但李俊德的字跡怎么能夠瞞得過我?”
不過身份什么的,大家應該早就心知肚明了,只是不愿意主動下手罷了。
傍晚,劉庖的名字出現在大鐘上,這是第五夜,也是最后一夜。
段掌柜封住密室的門戶,拿著干糧在里面苦苦思索明日怎么勸說荀易。
荀易則站在金錢槭下,摸著大樹樹干研究夜盜客棧這個領域的罩門,思考怎么破解整個領域。
而劉振英擦拭手中匕首,坐在屋頂俯覽整個客棧。
寒風瑟瑟,吹動秋裳。
“喂。明天回去之后我們去找李俊德,我請你們倆吃一頓?”樹下白衣少年對屋頂大喊。
劉振英點頭:“可以。”
但前提是,能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