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眾人醒來。荀易剛剛打開門,只見呂蘭飛快沖向大堂。
“快攔下她!”段掌柜一聲大吼,劉振英和馮小貴沖上去阻攔,但呂蘭毫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從樓梯滾下。在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拿出一個圓筒射向李木匠。
圓筒射出漫天銀針,綁在柱子上的李木匠根本躲不了。
“別,別殺——”李木匠最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毒針射殺,皮膚泛起不正常的青紫,惡臭慢慢散發。
比翼飛蝗針?段掌柜暗忖:果然這一對暗器在她們夫婦手中,不過這是陰針還是陽針?那么其他人是什么殺器?庖廚是鴆酒,店小二應該是火藥?
呂蘭又哭又笑,然后撲在許良身上:“夫君…蘭兒給你報仇了。”
人群之中的捕快心中駭然:不對啊,這劇本不對。按照我們的猜測,不應該是他們倆聯手算計許良嗎?還是說,呂蘭就是夜盜,仍然在演戲?那么李木匠是被夜盜同伙所殺,還是被呂蘭給徹底算計了?
荀易準備上前,劉振英攔下他:“別管太多,這也是李木匠罪有應得。”
劉振英知道荀易見不慣殺人,安慰道:“我們只管自己保命就行,其他人的死活跟我們何干?”
荀易沒吭聲,嘆息道:“今天不能處刑,大家收拾下將尸體抬出去吧。”
李木匠被毒殺,顯然不能留在這里。段掌柜去二樓拿鋪開,荀易聞著惡臭,有些頭暈,扶著大鐘深呼吸幾下。
“你怕死人的毛病還沒好?”劉振英在側給他順氣。
“還成吧。”似乎為證明自己,荀易跟段掌柜、劉振英、馮小貴三人一同將李木匠扔到客棧一棵樹下掩埋。
“你們快進來看。”秦月這時拿出一張紙條;“這是剛剛在大鐘下發現的。”
人群中的捕快了然,正要說話引導眾人猜測夜盜身份,只見段掌柜皺起眉頭:“許良是夜盜?這么說,還剩下一人?”
“什么!”捕快大驚,抬眼看去:秦月拿著的紙條筆跡跟昨日二人所寫截然不同。
但同樣是歪歪斜斜。顯然是刻意掩飾自己的筆跡。
“等等,這是有人假冒?”捕快心思飛轉:“剛剛我們幾個在外面埋土,大堂只剩下秦月他們四個…”目光看向同伴,只見同伴也在用懷疑的眼神盯著秦月。
“那么秦月是夜盜?”捕快心中揣測。這時朱萊看向呂蘭:“如果許良是夜盜,那么下一個夜盜豈非是…”
“一對夫妻倆夜盜?”荀易搖頭:“不可能那么簡單。我覺得這個情報反而證明呂大姐沒問題。至于剛剛殺李木匠,應該是給夫君報仇?”
“不過把人放在外面并不安全,萬一劉庖暴起或者被人殺了,對我們而言極為不利。”馮小貴道:“一個平民留在外面。萬一被其他人用來當做晚上的名額替代,屆時我們這邊平民殺干凈怎么辦?”
荀易看向馮小貴:“那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辦?”
“關起來?上把鎖?”
段掌柜猶豫下,緩緩開口:“我有個辦法。今天我作為掌柜也得到自己的身份關鍵物,我得到一個密室。將他關進去,然后在外面上鎖,這樣應該最保險。”
于是馮小貴和段掌柜將劉庖送到密室。
呂蘭在報仇后精神有些不對勁,荀易忍不住上前:“大姐,失禮了。”按住呂蘭的幾個道,頓時呂蘭精神一松。昏睡過去。
朱萊目光一動,知道這是荀家名醫荀圭的得意手法,以活絡經脈調節情緒。
“那么,我們算算剩下那個夜盜在哪里?”荀易看著劉振英和朱萊:“其中一人是許良。剛剛大姐在不好說,李木匠的舉動真的是口頭沖突?”
朱萊隱約覺得不對:“你懷疑李木匠是捕快?他看出許良的問題,所以故意搶先下手?”
“有這個可能。”段掌柜二人回來,段掌柜凝重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我們就殺錯人了。”
“可他為什么不明說?”
“明說不是等著晚上被人殺么?”
“后來又有陶老大出事,一夜安全,他的打算應該是等今天跳出來指正?”荀易苦笑:“結果被呂大姐搶先下手。”
劉振英質疑:“那你還認為呂蘭沒問題?”
“嗯。個人感覺,她不像夜盜。”
“感覺?”諸人搖頭,顯然荀易的直覺難以說服他們。
“算了,沒有劉庖在。我們還是各自開伙準備做飯。我先來。”馮小貴信不過其他人,自己先去準備自己的飯菜。
荀易和劉振英在院落散步,荀易再度來到金錢樹下。
黃葉飄飄,寒風瑟瑟,生命凋零。這顆秋榆似乎正見證眾人一步步走向末路。
“振英,你真是平民?”荀易突然開口。
“嗯?”劉振英心中一緊。故作不知問:“什么意思?”
“仔細想想,一開始你并沒有主動說自己的身份。是我說自己是白色的平民,所以你才跟著回應。”
“如果許良是夜盜,在夫婦之中有人具備特殊身份。那么在我們之中呢?你我可是書生同伴,或許也有人具備特殊身份?我是平民,那么你是什么?夜盜還是捕快?”
“你懷疑我?”
咚——
荀易右手抵住樹干,讓劉振英緊貼著大樹,四目對視:“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另有身份?”
被荀易樹咚,看著比自己矮一頭的少年,劉振宇一臉真誠:“我的確是平民。”
看劉振英眼神,忽然荀易微微一笑:“那就暫時信你。”
放下手,荀易剛走出幾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不過你要是隱瞞我,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回頭看我怎么整你。”
“咳咳…”劉振英岔開話題:“如果我們在這里待七天的話,回晴隆之后應該是馬上就開學了?你我兩個班長不干活,恐怕院長會生氣吧?”
“兩個舉人。他寶貝都來不及。”荀易笑道:“回頭之后給他賠罪就好。屆時我帶你們去天香樓吃一頓?也算是慶祝我們順利脫逃。”
等馮小貴做晚飯,二人走入廚房整飯。
朱萊和段掌柜躲在暗處,看幾人舉動:“段兄,我的建議你怎么看?”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確定要等到明日?”
“當然,人越少越好。畢竟只剩一個夜盜,未必會找到我們。”
段掌柜沉吟,似乎在衡量利弊。一萬兩銀子,額外賺一點似乎不耽誤正事?
“那么,怎么確保夜盜今晚不找我們?”
朱萊神秘一笑:“只要我們提前動手,不就行了?”
“提前動手?荀大少武藝傍身,旁邊劉振英心思縝密,恐怕會被反殺。而且荀大少跟我有點淵源,不能對他動手。”
“誰讓你找他們了?回頭我也可以跟他們聯系下。我們的目標是那兩個女的以及被關起來的那位。”朱萊面帶厲色,做了個動手的姿勢。
“好。”
兩人達成暫時同盟,馮小貴端著盤子回屋。這次做飯熬粥,將中午乃至晚飯都準備好,他準備在屋子里躲到晚上再說。
廚房,荀易和劉振英制作飯菜。
大致上是劉振英動手,荀易只負責洗菜、擺盤。
“我做的飯怎么了,難道不能吃么!”荀易一邊說一邊抱怨。“我可是專門研究過的。”
“是是是…但你做的飯太特別,還是留給別人吧。”劉振英不敢吃荀易做的東西。自己做了幾道菜。
“荀易,如果許良是夜盜,那么你認為剩下一個是誰?”
“是秦月吧?當初她撞破我們倆交談,使藏寶圖暴露。后來幾次行動,我覺得她行事有些詭異,跟我印象中的秦月不同。”
“是嗎?”劉振英摸著下巴:“但如果是她,那么她為什么要把許良是夜盜的事情說出來?”
“這…”荀易面帶迷茫之色。是啊,如果是秦月,那么她為什么要說夜盜是許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