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乾華臉上懶散神情不再,雙目炯炯有神,上下打量燕趙歌:“燕趙歌,你本身是個很特別的人,但你很多想法太庸俗了。”
“你就如此甘于平淡嗎?那可真是…”
他還待再說,但燕趙歌已經悍然出手!
隔著一重時空,燕趙歌以指作劍,便是一劍朝陳乾華直刺過去。
恐怖的暗紅劍芒洞穿時空,仿佛不受絲毫影響,到了陳乾華面前。
陳乾華站在原地沒動,雙手前伸,然后朝中間一籠。
阻隔時空的水幕重現,并形成漩渦,要將燕趙歌的陷仙劍光鎖住。
水幕涌動間,那有一半之感浸潤在水中的蒼華神樹,也被其卷動。
停留于外的一半樹干枝葉,仍然留在原地。
但浸在水中的那一半,則受時空影響,被牽引挪動。
巨大參天神樹雖然枝干堅固,但這一刻受到兩重時空的扭曲,還是有將要撕裂的感覺。
燕趙歌面無表情,另一只手伸出,按在蒼華神樹的樹干上。
對于時間與空間的精深鉆研揣摩,讓燕趙歌得以將蒼華神樹整體穩定,不至于被時空扭曲交錯之力劈成兩半。
陳乾華的身形,則趁機后退。
“已經同你交過一次手了,沒必要再打第二回。”他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這次本來想看看你期望破滅大失所望的模樣,結果卻被你提前看破了。”
“下次咱們再找別的樂子來玩吧…”
陳乾華正說話間,燕趙歌一步向前邁出!
他左手暗紅劍光一斬,右手則趁勢回拉。
劍光斬破水幕,蒼華神樹整體被燕趙歌從水里拖了出來。
受此影響,蒼華神樹本身反而劇烈動蕩,但燕趙歌手指連動,在樹干上飛快敲擊。
玉清宙光天書同虛空天書的奧妙一起展開,迅速幫蒼華神樹平復環境忽然改變帶來的異動。
他一揚手,蒼華神樹整體從腳下拔地而起。
下方地面,其實也是水流所化。
從中脫離,蒼華神樹仿佛失去養分,一時間隱約有枯萎的跡象。
不過燕趙歌手指連彈,道道光華飛出,裹起一部分水流,繼續環繞蒼華神樹的根系。
與此同時,燕趙歌左手再出一劍,紅光到處,他面前的水幕徹底裂開。
燕趙歌身形前進,身旁蒼華神樹在他操縱時空作用下,形體驟然縮小,最后被燕趙歌收入右手袖口里。
而他則繼續前進,一步踏破虛空,降臨陳乾華所在的那方時空。
不過,在燕趙歌踏足這方時空的剎那,一個個恐怖氣息,忽然升起!
但同一時間,之前一直靜立不動,默默為燕趙歌壓陣的封云笙,此時也動了。
她雙瞳之中,藍黑魔煌閃耀,同樣一步邁出,來到燕趙歌身旁,也步入對面的時空里。
不止一道恢宏嘹亮,卻又縹緲高遠的大道綸音在這一刻奏響,然后沖突在一起,彼此抵消。
伏兵中,赫然有太虛元仙。
光影重重,晃動之間,現出身影。
當先一人,頭戴魚尾金冠,身穿淡黃道服,面如重棗,一部長髯,正是之前的李興霸。
跟在李興霸身后,則是他的弟子公孫輝,不過此刻并未靠近。
而在李興霸身旁,竟然立著一頭白鶴,分明正是先前爭奪三光神水時的那位鶴族小圣。
他們此刻,同陳乾華連成一線,正聯手伏擊燕趙歌。
“為了丹殿而來吧?”燕趙歌神色平淡,并不意外。
當初雖然一起爭奪三光神水,但相較于三光神水而言,無疑有更具價值的東西。
高寒當初的挑唆,“少天尊”之名僅僅是一部分,另一部分還在于,告訴了李興霸,燕趙歌控制了昔年天庭神宮的丹殿。
丹殿本身雖可挪移,但燕趙歌眼下在外行走,自然不可能丹殿始終跟著。
如此一來,控制住燕趙歌這個人,豈不是有獲得丹殿控制權的可能?
想到這一點,不論李興霸還是那鶴族小圣,怎能不心中火熱?
便是雙方此前不熟悉,現在也有了聯合的基礎。
如今借助陳乾華之力,得知燕趙歌可能要來這里,當即便來一同埋伏,就等著燕趙歌踏入陷阱。
“他們如何跟陳乾華扯上關系?是了,多半又是高寒那廝。”
陳乾華雖然借助多種秘法掩藏他們一行人先到一步的蹤跡,更偽造蒼華神樹上的通明遺刻,但最終還是被燕趙歌二人發現。
在發現的第一時間,燕趙歌便即意識到,除非陳乾華本人五氣朝元登臨元仙之境,否則他身旁必有其他元仙相助。
若不然,燕趙歌自己見多識廣,封云笙修為境界又高,這樣一對組合,任憑陳乾華秘法再精妙,也瞞不了那么久。
所以對于陳乾華這邊有元仙埋伏,燕趙歌并不意外。
他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李興霸等人。
不過稍微轉一轉念頭,燕趙歌便明白雙方之間的橋梁,乃是高寒。
但他對于李興霸等人的存在,毫不理會,目標繼續直取陳乾華。
封云笙方才一直靜立不動,就是在防備李興霸他們。
黑火魔煌再次升騰而起,將對手截住。
燕趙歌則腳步不停,踏破時空,直接來到陳乾華面前。
他一掌壓下,陳乾華微笑以對,并不作反抗。
“嗯?”燕趙歌蹙眉,五指合攏,直接將眼前陳乾華的身體碾碎!
不過,身體碎裂之后,燕趙歌掌心中卻多出一枚巨大的珍珠。
“幻蜃化真珠?”燕趙歌目光微微一閃:“你還有這寶貝?”
寶珠內,浮現陳乾華的影像,懶洋洋一笑:“我是想看你目睹我所創造之通明遺刻后的反應,能看見就好,不一定非要親自到那里去啊。”
在這里的只是他以幻蜃化真珠擬化的一個假身,而他真神,根本沒有進入天河支流。
“下次見啦。”陳乾華沖著燕趙歌揮揮手,珍珠里浮現的身影越來越淡。
“有那么容易嗎?”燕趙歌注視手里的珍珠,臉上忽地浮現冷笑。
他左手握著寶珠,右手豎起食指,指尖一點光輝晃動。
然后,一指點在寶珠上!
寶珠一顫,并未有絲毫損傷。
但在天河支流以外的無盡虛空里,突然光影晃動。
一個身穿紫衣的青年從虛空里跌出,正是陳乾華,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的瘆人。
陳乾華僵立原地良久,“哇”的張開嘴,仿佛噴血似的,噴出一片光霧。
他的身體,這一刻仿佛瓷器,瓷器表面驟然崩開一道道裂痕,裂痕中有光輝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