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全山的目光都集中在胡泰來身上,劉平道:“胡掌門,你說你有證據,當真嗎?”
胡泰來道:“當著各位前輩的面,我當然不敢信口開河。”
靈風道:“那就趕快拿出來。”
胡泰來道:“要想搞清楚這位路兄的身份,就要從凈禪子道長所謂的‘私生子’說起。”他面對武當諸人道,“各位前輩、師兄,凈禪子道長有個兒子的事你們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靈風瞪了凈塵子一眼道:“就是在武協大會的時候。”
胡泰來道:“那此前你們知道嗎?”
靈風搖頭:“毫不知情。”
胡泰來道:“知道為什么嗎?因為這件事凈禪子道長只跟龍游前輩說過,不過當時還有一個人在場。”
靈風道:“誰?”
胡泰來道:“言文清道長。”
靈風道:“你什么意思?”
胡泰來道:“如果一個秘密,這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那么它泄露出去之后只能說明泄密的人不是甲就是乙,游龍前輩多年前就知道了此事,不久之后又確立了凈禪子道長的掌門繼承人身份,所以他自然不可能把這個武當絕密告訴任何人。”
劉平道:“你是說這秘密是言文清師兄透露出去的?這…未免有點想當然,而且也對死者不尊重。”
胡泰來道:“前輩錯了,這正是對言文清前輩的贊譽,你想,這事這么多年都沒人提及,豈不是說言文清道長也守口如瓶?”
靈風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胡泰來道:“言文清道長能堅守底線不見得他的門人也能。”
靈風喝道:“大師兄他這輩子都沒收過入室弟子。”
胡泰來道:“這正是我要說的,言道長雖沒有公開收徒,但他在民間卻有一個關門弟子,凈禪子道長的所謂丑聞也正是這個弟子搞出來的,因為言道長仙去之后,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這個弟子。”
劉平道:“由此推斷出路恒源就是大師兄的弟子,這么說還是太武斷,站不住腳啊。”
胡泰來忽然面對路恒源道:“路兄,你說句話吧,凈禪子道長的事情是不是你捅出去的?”
路恒源哼了一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胡泰來道:“這么說你也承認這個秘密是言道長告訴你的了?”路恒源沉默不語,竟似承認了。
凈塵子忽然跳出來道:“是又怎樣,這是我們武當的內務,凈禪子做了虧心事,言文清就算公之于眾也合情合理,告訴自己的弟子又算什么?”
陳覓覓柳眉倒豎道:“我師兄沒有做虧心事,你沒聽見嗎?這事他早已和我師父坦白過。”
凈塵子冷笑道:“龍游師叔已經仙逝,這話我們可沒處應證去。”
胡泰來道又問路恒源:“我再請問路兄,這既然是武當的家務事,你為什么和綿月還有余巴川搞到了一起,在武協大會上指使余巴川責難凈禪子道長?”
凈塵子道:“天下人管天下事,這里人人都知道你的朋友王小軍和余巴川有仇,你們處處針對他不代表他就不能出面說話,何況,凈禪子把持武當多年,要不是在武林群豪面前戳穿他,誰知道這件事會不會被他捂起來?”
王小軍大聲道:“姓路的和綿月還有余巴川等人攪在一起不是為了什么公道,而是在籌劃一個陰謀,就在昨天,他剛參與了一起銀行劫案,這位老兄也許是你們的大師兄的弟子不假,但他是一個包藏禍心、陰險狡詐的小人!”
胡泰來道:“沒錯,這正是我要說的!”
路恒源不慌不忙道:“多謝胡掌門為我正名,你前面說的,雖然和事實還有出入,不過我都認,但是你們后面的指控我只能說太可笑了,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們隨便扣個盆子到別人頭上我可不能茍同了。”
王小軍道:“你裝什么蒜?敢做不敢認嗎?”
路恒源只是搖頭微笑,就像不屑于和小孩子斗嘴一樣。
王小軍只好低聲問胡泰來:“老胡,現在怎么辦?”
胡泰來也迷茫道:“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
唐思思忽然咯咯一笑,指著王小軍道:“你稚嫩!”
王小軍一愣,猛然道:“劉老六也來了?”
他話音未落,就聽山腰上有人氣喘吁吁道:“這兩個小兔崽子,也不說等等六爺。”接著劉老六手腳并用地爬了上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咳嗽起來,苦孩兒跟在他身后,見了這么多老道,神情很是不耐煩,又多少有些畏懼。
王小軍和陳覓覓一左一右沖上去攙起劉老六,王小軍討好道:“六爺,您不是去調查凈禪子道長的事了嗎?有什么進展?”
劉老六氣咻咻道:“有個屁進展,這老道也不知把兒子藏哪去了,我領著這倆小的溜溜地找了這么多天連根毛也沒找到。”
劉平勉強擠出個笑容道:“原來是武林的百科全書六爺到了。”
這時凈塵子瞇著眼睛道:“等等!我說剛才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呢,現在終于想起來了——姓胡的小子信誓旦旦地說凈禪子的事全武當只有兩個人知道,那這件事本身他是怎么知道的?”
劉老六看了他一眼,笑呵呵道:“看不出你這個老小子腦袋還挺靈光的嘛。”接著他眼睛一瞪道,“少跟我掰扯這個,這是二十年以前,龍游道人有次跟我喝酒喝多了說的。”
凈塵子道:“我師叔他老人家何等身份,為什么要跟你喝酒?還喝得爛醉?”
陳覓覓道:“這就是你不了解他了,我師父瀟灑不羈,別說和六爺,就算和殺豬的搓澡的只要投緣也能成為至交好友。”
劉老六懶洋洋對凈塵子道:“你太小看你師叔了,他那天是喝了不少,但自始至終沒有提及具體的事情,只說他有一件極其為難之事下不了決心,我記得他的原話是‘我有兩個最滿意的徒弟都可以當掌門,巧的是這倆情況也一樣,可是一個對我說了,一個沒對我說,你讓我怎么辦?’后來通過只言片語我總算搞清楚了,這兩個徒弟一個是指凈禪子,另一個正是言文清。我也一直好奇龍游道人說的‘情況一樣’到底指什么,直到前些日子凈禪子事發我才隱約猜出來!”
眾人聽了這話稍一琢磨,接著都把猶疑的目光投到了路恒源身上。
這時,路恒源忽然緩緩掏出身份證向臺下一亮道:“各位看好了,我即滿40周歲,言文清活到今天剛好是66歲,他是28歲才入的武當,當時我已兩歲,他先生子后入武當派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沒錯,我是言文清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