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來這一出現,頓時引起一陣嘩然,瞬間傳遍了禮堂內外,人們神情振奮,有不少老一輩不由自主地叫道:“王主席!”
獅王雖然平時好吃懶做、蠻橫霸道,可當獅群受到威脅時它是它們唯一的仰仗!
王東來往門口掃了一眼道:“擠在那里做什么,都給我滾進來!”
這回無論是委員還是江湖散人,大家一擁而入,滿滿當當地站了一地。
王小軍飛撲上臺,激動道:“爺爺!”
王東來看著孫子的眼神終于有了難得的溫暖和藏不住的笑意:“臭小子倒是長壯實了不少。”接著他又道,“我在外面就聽了個大概,這里好像有人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小軍道:“還不是因為你失蹤了太久,這位綿月大師在武協待煩了,所以重組了一個協會,現在兩個協會正在火拼!”
王東來俯視著綿月罵道:“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眾人無不悚然,其實就輩分來說綿月并不低于王東來,這位少林高僧從來都是養尊處優受人景仰,這會被王東來罵得像街邊野狗一樣,不過也有不少人覺得暗爽,當世之上,也只有王東來敢這么罵綿月了。
綿月自從見了王東來之后臉上神色變幻不已,這時穩了穩情緒,慢慢走上臺,微笑道:“王幫主,久違了,故人相見,何必惡語相向呢?”
王東來道:“少廢話,看在你師兄的面子上,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滾回少林面壁。”
綿月干笑一聲道:“我在這邊還有事未完,所以不能如你所愿——令孫王小軍和我們有約在先,以三局兩勝為限,來決定武協是否就此解散。”
有人小聲評論道:“綿月這是要破釜沉舟了。”
馬上有人感慨道:“事已至此,要是我我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劉老六道:“綿月,王東來至今還是武協的主席,他現在回來了你還不死心嗎?”
綿月朗聲道:“就算他主席之位還在,可是作為有投票權的常委位子已經移交給了王小軍,況且,就算票數壓過我,也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
王東來背著手問王小軍:“剛才那局輸了贏了?”
唐傲紅著臉道:“王老前輩,第一局讓我給輸了。”
王東來不滿地瞟了他一眼,隨即道:“行了,剩下的兩局我和你們打,是你先來還是讓姓余的先來?”
余巴川噤若寒蟬,顯然他是死也不肯再去面對王東來的巴掌了。
綿月不動聲色道:“我們有言在先,每人只能出場一次。”
王東來不耐煩道:“這么弱智的主意是誰出的?”
眾人都忍著笑看著王小軍,王小軍只好無語地指了指自己道:“我出的…”
王東來瞬間領悟了王小軍的用意,點點頭道:“嗯,也算你小子動了腦筋了。”
眾人絕倒,這老頭也太護犢子了!
唐思思道:“老爺子,您管他什么約定,只要出手把和尚和余巴川打跑就是了。”
王東來見有個漂亮姑娘橫出來插話,不禁問王小軍:“這是…”
王小軍趕緊道:“這是我的好朋友。”說著他把陳覓覓推到王東來面前道,“這才是您孫媳婦。”
陳覓覓被臊了個紅臉,可又不方便多說什么,只好硬著頭皮道:“王老爺子好!”
王小軍笑嘻嘻道:“這還得多謝您老人家高瞻遠矚,早早為我預定了一門親事,這位姑娘就是龍游道人的小徒弟,陳覓覓。”
王東來意外道:“哈?這么巧,你們還真成了?”
眾人再次無語…
王東來端詳了陳覓覓幾眼,點頭道:“不錯,不錯,配得上我家小軍。”他又轉向唐思思道,“我不能讓我孫子說話成了放屁,說好什么,咱們就按規矩來。”眾人知道,這是老頭看在唐思思是王小軍好朋友的面子上才這么溫和的,不然最起碼應該是“你以為我孫子說話是放屁嗎”的口氣…
綿月道:“王幫主要有雅興,就由在下奉陪,咱們把第二局打完!”
眾人聽到這無不興奮,綿月挑戰王東來,江湖上兩個頂尖高手的對決,這樣的機會恐怕以后再也不會有了!當下有人道:“王幫主武功再高,畢竟上了歲數,綿月是抓住這一點才敢出頭的。”虎鶴蛇形門的后輩弟子們都下意識地圍在張庭雷身邊,七嘴八舌道:“前輩,您覺得這一戰誰能贏?”
張庭雷不說話,只是無聲地指了指頂棚。
頂棚上那個被王東來一掌穿出來的大洞里,依然斷續有殘垣斷壁掉落下來,禮堂里站滿了人,只有這塊地方被空了出來,這時人們一起抬頭觀望,只見那個洞足夠同時容納兩三個人一起經過,又圓又大,且截面整齊,就像被一臺巨大的機器錘猛然摜擊而成,那些枝枝杈杈的鋼筋水泥一起彎曲向下地耷拉著。可以說,從建筑層面來講,這個頂子做得足工足料,但經不住王東來一掌,這位武協主席的掌力,似乎已經超越了人力所能達到的極限,人們抬頭望去,有一種坐井觀天的即視感,只這一掌,王東來已經讓天下群雄寒意陡生。
眾人看過這個洞之后也就明白了張庭雷的意思——綿月是不可能戰勝王東來的,只要王東來還在,那他就是天下無敵的代名詞!
王東來看看綿月道:“咱們打完之后,第三場就成了我孫子和姓余的的決勝局?”
綿月道:“正是。”王東來輕描淡寫一句話已經將他視若手下敗將,綿月竟也不反駁。
王東來點點頭道:“好一個如意算盤——”他轉頭問王小軍,“你打得過余巴川嗎?”
王小軍沮喪地搖頭道:“打不過…”
王東來道:“你只學了一些鐵掌的皮毛,當然打不過,這樣吧,我教你幾招以后你再去和他打。”
綿月愕然道:“王幫主,這時候再臨陣磨槍恐怕來不及了吧?難道你想拖到下次武協大會再比不成?”
王東來道:“打個姓余的用得著一年嗎?一晚上足夠!”
余巴川瞪起眼睛,可終究不敢跟王東來嗆聲,又活活地憋了回去。
綿月一笑道:“不管一天還是一年,哪有比武比這么長時間的,還是速戰速決為好,王幫主嘴上說要按規矩來,不會是已經想反悔了吧?”
王東來冷笑道:“比武又不是投胎,連一天都等不了嗎?你要是執意今天完事,那剩下兩場就都和我打,你自己選吧。”
張庭雷和金刀王等老委員面面相覷,都是會心一笑,這才是王東來的風格,原汁原味。
綿月向余巴川看去,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余巴川目光閃爍,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意思是一天時間他還足以應付。
綿月道:“好吧,那明天一早,咱們還是這里見。”
王東來淡淡道:“你們可不要想著跑!”
綿月不再多說,帶著沙麗和余巴川走了。
這邊眾人轟然圍在主席臺前一起仰視著王東來,有的拱手有的招呼,更有一些年輕的晚輩跪下給王東來行磕頭禮,王東來一概不理,揮揮手道:“先教我孫子功夫,有什么事明天再說。”接著拉著王小軍跳下主席臺,大步就往外走。
進了鐵掌幫別墅的大門,王東來沉聲道:“除了石璞和小軍,其他人都出去。”尾隨王小軍而來的,除了王石璞和陳覓覓,還有胡泰來、唐思思、江輕霞一些很親近的朋友。
王小軍道:“爺爺,他們都是我死黨。”
江輕霞道:“是啊老爺子,我們是想過來跟您見個禮…”
王東來再次道:“出去!”
江輕霞討了個沒趣,只好悻悻道:“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王東來想了想道:“石璞也出去!”
王石璞對王東來言聽計從,一語未發地往外就走,王東來又道:“在門口守著,別放任何人進來。”
“是。”王石璞也出去了。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了王小軍和王東來祖孫倆,王小軍好奇道:“爺爺,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大師兄他又不是外人…”
王東來擺手示意他住嘴,忽然大步走進了衛生間。
王小軍失笑道:“我知道人老憋不住尿,那你也不用把所有人都趕出去吧?”王小軍和王東來最合得來,自幼就和爺爺沒大沒小的,他以前入鐵掌幫混混沌沌的,并沒有把爺爺當過師父,甚至沒把他當過長輩,這時調侃的話張口就來。
王東來卻并不是上廁所,他隔著衛生間的磨砂玻璃,忽然加快語速道:“小軍,有些話我還是只能說一遍,因為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就會失控!”
王小軍吃驚道:“你怎么了爺爺?”
王東來道:“我走火入魔程度已深,到了無法控制自己的地步,發起瘋來會神智失常六親不認,一會你要見我打破玻璃就馬上逃走,有多快跑多快,聽見了嗎?”
王小軍呆若木雞道:“你剛才不是挺好的嗎?”
王東來道:“我的內力在全身亂竄,一但上腦就會發瘋,為了見你我已經強力壓服了它們太久,我…我感覺已經到了極限…我也不知道下次發作起來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王小軍只覺天塌地陷道:“爺爺,你這是何苦啊?”
“你是我孫子,難道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余巴川打死?”
王小軍叫道:“那你剛才就該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綿月和余巴川打跑了再說啊!”
王東來道:“打余巴川是小事…綿月是打不了的…我現在的狀態…一動內力就會加速崩潰!”
王小軍急道:“我現在能做什么?”
“你…現在什么也做不了,但愿被我這么一嚇…綿月他們已經跑了…”
“那如果他們偏不跑呢?”
王東來卻不再說話,他的手掌抵在玻璃墻上,只能聽到陣陣的玻璃震顫聲,愕爾,王東來拼盡最后的力氣喝道:“小軍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