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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這場大雨

  王洛如同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家時,樸孝敏和含恩靜已經整理好了樸智妍的行李。

  “你還好吧。”樸孝敏看著王洛憔悴的臉,心臟一陣痛楚。

  “都收拾好了?”王洛坐在沙發上脫掉外套,輕聲笑道。

  “智妍還好嗎?”含恩靜倒了杯水給王洛,坐在沙發上擔憂的看著王洛。

  “不好。”王洛抿了口水,笑著說道。

  “其實,你不用笑,難過我們也不會嘲笑你。”樸孝敏紅著眼眶,溫柔的摸著王洛的臉頰。

  “笑不一定代表開心,哭也不一定代表難過。”王洛笑了笑,輕輕把樸孝敏攬到懷里,將頭放在她的肩膀上“我后悔了。”

  樸孝敏心頭一顫“給她點時間,這么大的變故,換誰都會無措。”

  “幫我好好照顧她。”王洛輕笑一聲,捏了捏樸孝敏的臉頰。

  含恩靜看著王洛的笑容,微微蹙眉,等坐上保姆車后才有些憂慮的戳了戳發呆的樸孝敏。

  “孝敏啊,你有沒有感覺,王代表好像有點奇怪?”含恩靜小聲問道。

  樸孝敏回過神,眨了眨眼“什么?”

  “雖然我知道他遇見這種事肯定不會像我們一樣表現出來,可是他表現的也太平靜了,好像有些不正常。”含恩靜蹙著眉說道。

  “什么意思?”樸孝敏也皺著眉。

  “就是,有點像電影里那種,策劃好一切準備去找死的主角一樣。”含恩靜有些心悸的說道。

  “少看點電影吧。”樸孝敏皺起眉,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背后都帶著致命的毒素,像是一種一樣,侵蝕著每一寸回憶,當有一天毒發時讓人痛不欲生。

  王洛走在突然像是少了一半的房子里,感覺心臟也跟著被挖走了一半,連心跳都減緩了許多。

  指間觸碰過房間里所有行樸智妍曾經觸碰過的角落,王洛抿起嘴角,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含恩靜說的沒錯,這一切,確實都是王洛策劃好的,他知道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有多么瘋狂,所以他要斬斷自己的一切退路,只有在絕望中,他才能找到一絲生存的出路。

  如果找不到,死了,那樸智妍應該也不會這么傷心吧。

  他打崔希瑞那一巴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是為了擊碎他脆弱的自尊心和理智,因為他知道崔世恩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出樸昌浩的。

  因為樸昌浩的出現,會伴隨著當年一系列輝漢的舊賬被人翻開,衛韓處于這種人人自危的狀況,他不可能放出樸昌浩,但是崔希瑞不一樣,他就算經歷過這些年的歷練,本性依舊不會有太大的長進。

  樸昌浩相當于一個導火索,不當引爆了他跟樸智妍的羈絆,還引爆了一場戰爭,崔世恩現在一定焦頭爛額了吧,崔世恩一亂,有些一直在等待機會的人就會伺機出動,整個局面就會變得失控,這個時候,王洛可以揪出一些當年罪魁禍首,然后逐一報復。

  他現在心里所有的不甘和憤怒都像是被釋放出來的野獸一樣,恨不得吞噬一切。

  至于含恩靜預測的尋死,王洛還真是沒有想過,活的好好的,誰愿意去死?

  不過王洛沒想到,樸智妍的離開真的能讓他比死還難過,荒唐的是這場離別,是他親手策劃的。

  躺在還殘存香氣的床上,王洛發出一聲自嘲的輕嗤聲,手握拳輕輕捶打著自己鈍痛的胸口。

  “還真是脆弱啊,王洛。”

  頭疼欲裂的王洛閉上眼,緩緩進入夢鄉,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午夜了,看著窗外一片漆黑,王洛爬起來洗個澡換了身新衣服,拎著一只放在哪個偏僻角落里已經落灰的破舊旅行包背在身上,頭也不回毫無眷戀的離開這個短暫的‘家’。

  當時住進來時有多雀躍,現在走時就有多寂寥。

  王洛剛想關上,卻無意間掃見門板上貼著一個粉紅色的便利貼,上面歪歪曲曲的寫著字,似乎是歡迎新鄰居入住,末尾還畫了一個愛心。

  王洛忍不住輕笑出聲,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字就是金泰妍寫的,轉頭看了看對面那扇粉紅色的大門,王洛心中劃過一絲溫暖,從包里掏出筆,在空白的地方寫下幾行字。

北風吹,秋風涼,誰家少女守空房你有難,我幫忙,我住隔壁我姓王  王洛寫完后貼在了少女時代的粉色大門上,然后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向著電梯走去。

  第二天起床扔垃圾的金泰妍看到床上的便利貼,微微一怔,蹙著眉看著上面潦草的字,疑惑的看向對面那扇門。

  難道新鄰居是個詩人嗎,還挺押韻的,不過就是個隔壁老王而已啊。

  首爾亂了,上任總統認命的官任期即將滿任退休的趙官因為涉嫌徇私舞弊收受賄賂被舉報,大檢查廳長帶著青瓦臺直屬搜查令直接將相關人員全部提案調查。

  朝鮮日報壓了三個小時的新聞被中央日報一下子爆出,瞬間引發了全民熱議,三分鐘內登上了網絡搜索頭條。

  隨后東亞日報又爆出JYP公司涉嫌內部股權交易被首爾地方檢察廳調查,涉嫌人數超過三十人,包括不少知名藝人。

  然后D社又在短時間內曝光了趙演成和另外一位知名藝人的戀情信息,并且暗指女方有政治背景。

  當天下午,中央日報又爆出07年朝韓首腦會談記錄疑似失蹤,將國民的熱情推到了頂點。

  接連四條在各界都堪稱爆炸的新聞讓首爾的上空都不滿了烏云,顯得格外壓抑。

  王洛打著雨傘走在一條無名的小路邊,聽著身邊行色匆匆躲雨的行人還在討論著今天的新聞,嘴角帶著一抹淡漠的笑容。

  找了一家便利店,王洛拿出零錢給老板播出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電話另一邊的劉時鎮聲音十分煩躁“誰?”

  “我。”王洛聽著劉時鎮的聲音,輕聲笑道。

  短時間的安靜過后,劉時鎮低吼出聲“你想干什么?王洛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稍安勿躁,你先讓朝鮮日報把趙演成的消息給我壓下來。”王洛瞇著眼輕聲笑道。

  “壓,拿什么壓?那是D社報的,要不要我幫你接青瓦臺?”劉時鎮怒極而笑。

  “我不求你給我撤下了,只要別亂帶節奏就好了,畢竟以后都是一個公司的。”王洛笑了笑“電話費很貴,等我攢夠電話費再給你打。”

  聽著電話另一端的忙音,劉時鎮臉色陰沉的低罵一聲。

  “王洛?”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劉時鎮屏住呼吸,換上了一副笑臉轉頭看著坐在沙發上品茶的老人。

  如果王洛在的話,應該能記得,這個老人就是當年在崔世恩昏迷時主動找到他并且給他提供幫助的那位老人。

  韓華集團的崔守禮。

  “是,這個王八蛋竟然威脅我。”劉時鎮恨聲道。

  崔守禮倒杯茶給劉時鎮,劉時鎮恭敬的接過“他看不擅長威脅,別人威脅都是帶有商量的余地,他這種叫做恐嚇。”

  劉時鎮微微挑眉。

  “趙法官的事情,一直都是崔希瑞在聯絡吧。”崔守禮笑著問道。

  “我問過崔世恩代表了,可是他好像另有對策,希瑞已經被送出國了。”劉時鎮沉聲道。

  “看來崔世恩和王洛這對父子,似乎要死磕到底啊。”崔守禮笑了笑“可是我們這些圍觀的無緣無故被濺了一身血啊。”

  “其實,也不是無緣無故。”劉時鎮小聲說道。

  “也是,凡事有因必有果。”崔守禮笑了笑“當年我要是沒有多管閑事,也不會有這么多麻煩。”

  劉時鎮閉上嘴不說話,這種話題他怎么說都是錯的。

  “你知道,咱們這種世家最怕什么嗎?”崔守禮笑著問道。

  “內耗。”劉時鎮輕聲說道。

  “那你又知道為什么明知道孩子多了會有內耗,為什么又生這么多嗎?還離婚再娶繼續生?”崔守禮又問道。

  “為了將家族發揚光大。”劉時鎮答道。

  “這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華夏有一種犬種名叫藏獒,它們數量稀少,但是能搏虎豹,延續血脈的方式就是將崽子都放在深坑里,剛開始每天都投放肉食,隨著崽子慢慢變大以后投放的肉食數量就會慢慢減少,為了生存,它們只能自相殘殺,等到最后留下的那一只,就是獒王。”崔守禮瞇起眼笑了笑“家族也是,一個成功的家族領袖會帶著家族走向昌盛,反而懦弱的領袖就會帶領家族走向滅亡,因為只有競爭,才是最有效的鍛煉。”

  劉時鎮微微挑眉,似乎懂了什么。

  “但是很多家族,等不到內耗結束選出領袖,就把自己耗死了,比如,大宇。”崔守禮瞇起眼抿了口茶“崔世恩不是崔家人。”

  劉時鎮微微一驚。

  “他父親是入贅到崔家的,金姓才是他的本家,這樣你能了解,為什么他寧可要做政府的狗,也不愿意回崔家做太子爺了?”崔守禮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但是卻讓這位老人顯得格外陰森。

  “所以,這個局面,難道是他和王洛聯手策劃的?”劉時鎮神色大變驚叫道。

  “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很多,但是你要記住,不要自作聰明,劉家就你一根獨苗。”崔守禮笑了笑“既然王洛想鬧,就讓他去鬧,無非是想讓我們妥協嘛,你把李秀滿叫來。”

  “是。”劉時鎮神色一正,將眸子里的憂慮壓下,拿起電話。

  王洛打著傘,背著那個破舊的旅行包行走在大雨中,因為傘有些小,雨水打濕了他的肩頭,看上去有些狼狽,距離上一個打電話的地點,他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這一個小時里,他一共撥通了三通電話,在三個不同的電話亭。

  一個打給了劉時鎮,一個打給了安博士,一個打給了劉在勛,這是最后一個電話,他要打給崔源,也就是崔秀英的父親。

  “岳父大人。”電話接通,王洛輕佻開口。

  崔源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嘆息“不敢當。”

  “過兩天是秀英日巡最后一場,岳父大人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王洛輕笑道,看著被大雨沖刷著的馬路。

  “我最近身體不好。”崔源輕嘆道。

  “那讓李阿姨好好照顧您吧,千萬別離開您身邊,珍重。”王洛輕笑著掛斷,重新打開雨傘,走進雨幕中,最后消失在茫茫雨夜里。

  “誰的電話。”李女士看著崔源有些難看的臉上,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猜?”崔源突然笑道。

  “王洛?”李女士眸子一顫。

  “在21號之前,你都在家吧,別出去了。”崔源搖著頭起身,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李女士臉色慘白起來,這么多年了,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崔源從來沒有說過要禁足這種話,看來這次,真的有大事情發生了。

  崔世恩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被大雨沖刷著的首爾,一片迷霧緩緩在眼中升騰。

  他站的高,所以看到的是被大雨沖刷的首爾,王洛站的低,所以只能看到被大雨沖刷的馬路,但是終歸,還有更高的人,能看到被大雨沖刷的這個國家。

  但是有一點,他們都無能為力,因為沒人能阻止這場大雨的侵襲,或許有人能預測這場大雨什么時候來,但是沒有人能知道,這場大雨什么時候停。

  也沒人能知道,這場大雨過后,是潤物細無聲,還是山洪肆虐,或者只是給這座城市洗了個澡,沒人能知道,也沒人能預測,所以每個人,不管是期盼著下雨的人,還是畏懼的下雨的人,都在害怕。

  崔世恩已經站在這里很長時間了,桌子上的電話已經響了一天了,他一個也沒有接,劉在勛一直帶人把守在外面,也沒人能進來。

  崔世恩的表情很平靜,但是心內卻隨著被風吹得搖曳的大雨一起搖曳,已經太過蒼老的心臟像是難堪重負一樣,每次跳動都會讓他感到陣陣痛楚,終于一次心臟擠壓血管的力道重了幾分,崔世恩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在透亮的玻璃上顯得格外凄慘。

  崔世恩的眸子只是顫動了兩下,清咳著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看著玻璃上跟著大雨一起滾動血珠,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輕聲呢喃著“讓我看看,你能瘋到什么程度?真的不要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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