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4月10日清晨,蘇德戰場前線,科茲洛沃。
剛剛晉升為大將的崔可夫,將自己的司令部設在了距離正在激戰的前沿不及10公里的這座小鎮上面。他現在是中央方面軍下屬的迂回集群總指揮,包括近衛第7坦克集團軍、近衛第8坦克集團軍在內的近60萬大軍都歸他統一指揮。
按照朱可夫元帥最新的命令:迂回集群的任務是奪取安德烈亞波爾和托羅佩茨,同時以有利一部穿越沼澤和森林地帶,威脅紅十月鐵路線。有可能的話,還應當切斷紅十月鐵路線。
說實話,朱可夫元帥的要求并不高。因為德軍在加里州西部的森林和沼澤地帶并沒有部署重兵,根據游擊隊的偵查,現在德軍在托羅佩茨有一支比較強大的德軍機械化步兵,是從大盧基方向沿著蘇聯人自己開辟的“林中公路”開過來的。有不少的重裝備,包括4號坦克、犀牛坦克殲擊車、灰熊突擊炮、野蜂自行火炮等等。
不過現在加里寧州西部地區已經正式進入了泥濘季節,許多原本堅硬的凍土現在都成了沼澤地。怎么一支重裝部隊在這樣的地形中也就是打打防御戰罷了,所以崔可夫并不把這個師當回事兒。
大不了就是打不下托羅佩茨——打下托羅佩茨就是威脅大盧基,不過崔可夫并不認為紅軍有能力發動第二次大盧基戰役,這個威脅其實是虛的。
而現在的關鍵其實是安德烈亞波爾!
這座小城正卡在蘇軍迂回集群北上和東進的咽喉要道上面,雖然不拿下安德烈亞波爾蘇軍也可以向東北方向的瓦爾代(在諾夫哥羅德州境內,靠近紅十月鐵路,距離安德烈亞波爾有一百七八十公里)和東北偏東方向的上沃洛喬克逼近,但是安德烈亞波夫這個咽喉不拿下,主要的交通線都是不暢通的。讓一部分輕裝的突擊部隊繞過安德烈亞波爾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補給和重裝備是很難運上去的。
這樣蘇軍迂回集群就算能逼近紅十月鐵路線,也不可能在那里和德軍展開會戰。
所以這樣的威脅就是虛的。
朱可夫的愛將,近衛第7坦克集團軍司令員費久寧斯基這時走進了崔可夫的司令部,他的軍服濕漉漉的,大檐帽更是仿佛從水里撈起來的一樣。
“前線雨下的很大嗎?”崔可夫看見費久寧斯基的樣子就問。
“很大!”費久寧斯基氣呼呼地說,“氣象局的那些人都該去勞動改造,還說今天會轉晴,可是現在卻是雨下個不停…我看這雨還得下幾天!”
“氣象預報嘛,”崔可夫搖搖頭,“本來就是靠猜的,那里能完全相信?不過下雨對我們沒有壞處,至少德國人的飛機沒有辦法出動。”
“但是融雪的速度也在加快,”費久寧斯基說,“如果我們現在不繞過安德烈亞波爾,再過幾天連BT7坦克都通不過了。”
BT7也有十幾噸重呢,在泥漿沼澤里面可走不了。而且紅軍的步兵也有許多重裝備和輜重,一旦道路“融化”,那些大炮和卡車也就都動不了啦。光靠一些輕步兵迂回過去管什么用?
“現在迂回的話…”崔可夫思索著問,“部隊能用手頭的補給、燃料和彈藥打幾天?”
“BT7加滿柴油可以走400多公里,”費久寧斯基說,“所以燃料不必擔心。大不了…把這些坦克當成一次性的!”
BT7和用BT7改裝的SU57的價值不大,如果在草原上和德軍裝甲部隊交戰,肯定都是活靶子。所以只要能完成迂回,迫使德軍大踏步后撤,把近衛第7、第8坦克集團軍的2000多臺BT7和SU57消耗干凈也不可惜。
“至于大炮和炮彈,”費久寧斯基想了想說,“只要能應付57天的激烈交戰也就夠了。”
“57天?”崔可夫看著費久寧斯基。
“對!”費久寧斯基點了點頭,“因為制空權已經被德國人掌握,我們的部隊只能依靠隨身攜帶的彈藥和補給作戰,能維持一星期左右就是極限了。一旦部隊突破的縱深過遠,交戰的時間過久,就會出現彈藥、燃料和補給接濟不上的問題。在42年和43年的戰爭中,紅軍就遭遇過類似的困難,但是現在是最嚴重的!”
蘇軍喪失制空權也是有個過程的,在一開始的時候,憑著巨大的數量優勢和美國支援的P51,蘇聯紅空軍還有戰斗的力量。
但是隨著德國獲得了越來越多的燃油和英國的航空技術,東線戰場的空中已經很難看見蘇軍的飛機了。
所以從43年下半年開始,紅軍前線的指揮官都得算著手中的彈藥、燃料和補給打仗。
如果不是防御戰的話,也就是57天的供應有保障,之后就沒什么譜了。
而一直在前線帶兵的費久寧斯基對此是深有感觸的。
“如果57天內我們能拿下安德烈亞波爾,”費久寧斯基又說,“那么我們就能在紅十月鐵路線以西的森林地帶轉入防御,依托有利地形和德國人周旋。至少在泥濘季節完全結束前,沒有什么問題。”
“57天應該能拿下安德烈亞波爾了!”崔可夫笑了笑,“不過就是萬把個德國傘兵而已。”
他對費久寧斯基說:“費久寧斯基同志,我們一起提出建議吧,讓近衛坦克第7集團軍向…向瓦爾代推進。同時,以第16集團軍一部穿越安德烈波爾周圍的森林和沼澤地帶,向庫夫希諾沃和上沃洛喬克逼近。”
“只有57天嗎?”
叼著煙斗的約瑟夫.斯大林聽完朱可夫的報告,濃眉就緊鎖起來了。
由于蘇聯中央方面軍已經在莫斯科門口打仗了,所以身為總參謀長的朱可夫就成了方面軍司令員,而兼任國防人民委員的斯大林實際上就是方面軍的政治委員(名義上的政委是莫斯科z州W第一S記謝爾巴科夫)了。所以朱可夫每天都要當面向斯大林報告最新的進展。
“是的,”朱可夫說,“天氣預報顯示,降雨最晚會在11日結束,同時氣溫還將迅速上升,道路將會變得非常泥濘,再考慮到德國空軍的威脅,后勤運輸從12日開始就會變得非常困難,前線的部隊只能依靠手中儲存的彈藥和補給作戰,所以57天將是個極限。”
“之后呢?”斯大林問。
“撤退…或者就地轉入防御。”朱可夫頓了頓,又說,“另外,情報部門還報告,發現大批德國裝甲車輛通過列寧格勒斯摩棱斯克鐵路南下。”
“德國人把北路的一部分裝甲部隊調往中路了?”斯大林抽了口煙,“中路德軍將是進攻莫斯科的主力?”
“總參謀部認為德軍還有可能從莫斯科的南路進行包抄,”朱可夫說,“現在我軍大量集結于加里寧州戰場,而莫斯科以南相對空虛,德軍統帥部門有可能會有力一部走卡盧加州迂回,包抄莫斯科的南面和后方,從而把莫斯科整個裝進口袋!”
由于俄羅斯帝國的復辟和法軍的大量投入(法軍的大量投入也和俄羅斯帝國復辟有關,因為法國人愿意看到一個強大的俄羅斯出現在歐洲共同體中牽制德國),蘇聯紅軍處于質量和數量上的雙劣勢。而德國一方則有了從各個方向同時進攻,以包圍莫斯科的實力。
而莫斯科一旦被圍,華沙、克里米亞和明斯克包圍圈中的紅軍就有可能瓦解。而且莫斯科本身也會變成另外一個華沙…依靠中央方面軍的實力,絕對沒有可以打破德軍的包圍。到時候莫斯科和蘇聯最有價值的部隊,就會在漫長的圍困戰中慢慢的死去!
朱可夫接著又對斯大林說:“總書記同志,現在我們已經在北線取得了反擊的成功,這將能有效遲滯德軍的進攻…只要我們能將北線的戰線推進到安德烈波爾庫夫希諾沃托爾若克利庫斯拉夫爾一線,就能有足夠的空間換取時間,為中路和南路的決戰爭取時間。”
朱可夫已經把奪取托羅佩茨的任何給悄悄拿掉了,因為在確認了有一支強大的機械化步兵部隊進入托羅佩茨后,他意識到將之奪取已經不大現實了。
不過朱可夫還是不愿意放棄將北線往北推的努力——這在蘇德戰場上不是沒有意義的,因為蘇德戰場上流行以空間換防御的大縱深戰術。如果能在加里寧市和伏爾加河以北打出幾十公里的縱深,就能部署上幾個“炮灰集團軍”,只要有足夠的反坦克炮和防御工事,這些“炮灰集團軍”也能把德軍的裝甲集群阻擋上至少幾個星期。
這樣蘇軍就有機會集中全部的近衛坦克集團軍打破德軍的中路或南路攻擊部隊了——其實也不用打敗,只要打得他們沒有力氣再來包圍莫斯科就算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