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可愛

　　程曉羽手心里已經攥滿了汗，11月的太陽沉的很快，晃眼間那一點遺落的燦爛就已經退到了墻角。

　　程曉宇從腳到頭掃了眼身量頗高的蘇虞兮，修長筆直的腿絕對超過了玩年系列的要求，紅色的蘇格蘭折皺裙和白色的桃心毛衫搭配的相得益彰，顯然蘇虞兮繼承了周姨完美的身材。在對上那一對冰冷的鳳眸杏眼，程曉羽沒由來的有點膽怯，這是宅男下意識的反應。

　　按游戲來說，蘇虞兮就是自帶恐懼光環的大BOSS，不用靠近就知道難度系數是噩夢級別的隱藏關卡，帶著致命的危險卻又無比誘人，一般情況下這樣難度系數的關卡都是程序員用來折騰人的。具體到現實情況來說，就是一個女孩子如果美到了極致，普通人都沒用勇氣與之對視，甚至連偷瞄一眼都害怕被人發現，但又忍不住想要去窺探。

　　蘇虞兮才16歲就已經具備了冰雪女王的潛質。程曉羽覺得妹妹長的有點像另一時空韓國女團少時的林允兒。只是長的更精美，五官輪廓更立體一些，更多了些混血兒的感覺，而且身材更豐滿，不像林允兒那么纖細干瘦，起碼胸部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旋律優美，但這樣的演奏實在沒什么難度，你靠這個考上戲？”蘇虞兮沉默了半晌質疑道。她并沒聽見程曉羽之前彈得李斯特超技練習曲，就算聽見了也最多只是稍微吃驚一下，因為這個時候的程曉羽只能說勉強彈得出來，并不能說是完整的演奏。

　　現在程曉羽的鋼琴水平雖然說過了最高的十級，但過鋼琴十級其實只能算是剛剛學會彈鋼琴。更高的鋼琴分級目前還沒有。打個比喻就英雄聯盟來說，他現在基本上就鉆石五，只能說是普通玩家里面比較厲害的，離頂尖的鉆一、大師、最強王者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甚至可以說是窮其一身也未必能夠達到哪些段位。而蘇虞兮此時的鋼琴水平已經登堂入室了，起碼鉆二，比程曉羽高了3個段位。畢竟蘇虞兮從小就接受的是鋼琴大師李牧笛的指導。而程曉羽則是跟他母親程秋瓷學的，程秋瓷雖說也是鋼琴專業畢業的，但和大師的差距可以說是天淵之別。兩個人練琴的起點實在不可同日而語。程曉羽內心有點反感這樣盛氣凌人的態度，卻不知道對蘇虞兮來說這樣程度的關心已經是在表達一種善意了，程曉羽也懶得反駁隨口說道“下午沒事，隨便彈著玩。”

　　蘇虞兮屬于那種不僅聰明博覽群書，很早就建立起自己完整世界觀并且有自己行為準則的少女。她自身對待音樂和鋼琴又是無比的虔誠和認真，甚至還秉承了一些她鋼琴老師李牧笛一絲不茍的刻板，而性格又和老爹蘇長河如出一轍，待人接物冰冷直接，對不喜歡的人直接拉黑拒之千里之外，對喜歡的人則保持距離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程曉羽這樣兒戲的回答和對待鋼琴玩世不恭的態度讓蘇虞兮有點惱怒。再就是程曉羽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绔是蘇虞兮最不喜的，這樣的人還是她名義上的哥哥，更讓她有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于是她面無表情的冷聲對程曉羽說“如果只是隨便玩玩，別糟蹋我的鋼琴，就算是我媽允許，你也別進我的琴房一步。”說完她也不理程曉羽，徑直離開。

　　程曉羽有點愕然，苦笑了一下，但自己可以說已經是四十歲了，怎么也不會跟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計較。只是沒想到這個妹妹如此的不好打交道，內心還是決定對這個一點都不可愛的妹妹敬而遠之。

　　晚飯吃的有點沉悶，蘇家一直都是食不言寢不語。吃完飯，周姨叮囑程曉羽早點睡覺，因為明天他要去上學了，本來成績就不好，還落下了半個多月的課程。而明年7月份就要高考了。再一次程曉羽又要經歷地獄般的高三生活，站在人生的第一道十字路口。

　　程曉羽回到臥室，坐在書桌前，隨意的從黑色皮質書包里掏出課本翻了翻，他學的是文科。基本科目和另一個世紀一樣。想到自己兩世為人內心也是篤定，最起碼咱四級英語不是白考的，這高中英語不是手到擒來？其他的科目歷史地理政治都是些死記硬背的東西，現在記憶力超群，應該沒什么問題。語文更是容易，就只有數學稍微難點。但記好一些關鍵公式，咱不求滿分只求及格應該是可以的。

　　本來藝術考生的文化成績要求就沒那么高。上一世沒能成為考場嬌子，這一次一定要完成這個心愿，考一個名牌大學。他一直沒有發現其實高考失敗是他內心一個隱藏的執念，當這個執念有機會發酵，就會醞釀出巨大的能量。他知道就算他不好好學習，現在的家世讓他讀個一流的大學應該沒什么問題，再不濟也可以出國留學。

　　但哪一個經歷過高中的學生沒有金榜題名北大清華的夢想？哪一個經歷過高考的學生沒有考出個狀元一舉成名天下知的景愿？雖然我們絕大多數人只能在考試的時候怨嘆上學時不夠努力，而輕易的成為別人的背景。但這不是歷經了一些滄桑的程曉羽的感懷。這一次他想活的不一樣一點，最起碼能夠我的人生我做主，而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茍且偷生。乍一看這要的要求不怎么高啊，當你真的踏入社會你就會知道，這樣的要求何其之難。

　　早上七點，菲傭上樓叫程曉羽起床，這個時候他已經梳洗完畢，換上了校服，黑色的改良中山裝，跟上一時空日本的校服類似。程曉羽拿了書包下樓，蘇虞兮正坐在餐桌上吃小籠包。

　　廚房王阿姨用吳儂軟語般的普通話親切問程曉羽“少爺吃什么？”

　　程曉羽看了眼小籠包說“我吃面條。”過了片刻一碗色澤誘人的油蔥拌面就端上了桌。程曉羽三兩口將面吃完，又吃了兩個蟹黃包，蘇虞兮才不溫不火的吃完半屜包子。程曉羽邊喝豆漿，邊欣賞蘇虞兮吃東西，蘇虞兮的氣質是吃東西都能顯現出優雅來的公主范，只是靜靜的瀏覽就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只可惜這個妹妹對程曉羽來說性格實在不太可愛。

　　程曉羽讀的是上海最好的中學之一復旦附中。和上海中學、格致私塾、奉賢女高并列為SH高校的傳統四強。每年錄取率都是SH最高的。其中復旦中學和SH中學是公立高中，尤其難考。

　　而格致私塾和奉賢女高是貴族學院，奉賢女高甚至是全國最著名的女校。華夏歷史上大多數的名媛、女明星、商界女強人都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奉賢女高的校友會更是全國聞名的女權組織。當今華夏總統的夫人正是這一屆的奉賢女高校友會的主席。格致私塾是所國際高中，里面基本都是權貴子弟和各國大使的孩子，學費更是高的嚇人，當然學校硬件和師資力量也是上海最好的。

　　當初程曉羽沒進格致私塾是因為周姨覺得他性格有點軟，怕他去了被欺負，所以特地讓他進了復旦中學。而且蘇虞兮也在復旦附中讀高二，她是以中考全市第三的成績被復旦附中免學費錄取的。雖然現在只有高二，據說只要她愿意是可以讀完高三保送進復旦的。

　　蘇虞兮不光成績好，還多次奪得國內鋼琴大賽的金獎，就算是國際大賽也都取得過不錯的名次。是整個復旦附中學生心目中當之無愧的女神。甚至連好多復旦大學的男生都知道這個可能的未來學妹。蘇虞兮不光在學校出類拔萃風光無兩。她還是亞洲最大的流行雜志瑞昕的專屬模特，擁有數量不菲的粉絲，這些粉絲在網上為她成立了專屬的后援團，而其中絕大部分是女生。還好她在瑞昕做模特的事情，在這個屬于學霸的學校沒人知道，要不然她本就不平靜的高中生活估計是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程曉羽傲嬌的妹妹正坐在邁巴赫的后座插著耳機聽CD，看最新一期的《藝術家》。而程曉羽則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有點陌生的SH。

　　不論哪一個他，對這個城市來說都算不上熟悉。這個SH跟另一時空的SH不是那么的相似，這一時空的SH可以說是整個東半球的經濟中心，世界第一大自由貿易港口，世界第一大金融中心，全球消費最高的城市，排名全球最美最大的城市第一位，被譽為東方明珠、皇冠上最璀璨的寶石。

　　程曉羽透光車窗向外凝望，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遮蓋了大半天空。縱橫交錯的交通設施像蛛網一般覆蓋了整個鋼鐵叢林。閃爍的紅綠燈、五光十色的廣告牌如藤蔓一樣糾纏著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汽車的鳴叫，人群的喧鬧如同嘈雜的電子樂盤旋在低沉的天幕。偶爾劃過天空的烏鴉像一個忠誠的狩獵者，等待著有人丟失他的靈魂。這個妖異而美麗的都市如同一股巨大的漩渦吸附著所有如同螻蟻般的人類，只有奮力的掙扎才能踩著別人的軀體茍延殘喘。曾經的程曉羽就是在世俗中苦苦煎熬的一員。

　　而現在他似乎再一次的勒住了命運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