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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張家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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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都數人都相信自己不會輕易死亡,有些人的這種信念特別強烈,柴韻就是這種人,有時候他甚至會故意靠近所謂的“險地”,玩得開心,同時也能證明自己冥冥中受到庇護。

  因此,他無法理解胸前的箭是怎么回事,更無法理解射箭者是怎么想的。

  張養浩等人明白得很,坐在墻下嘴里大叫、雙腳亂蹬。歸義侯的兩個兒子舉刀喝令他們閉嘴,其中一人向妹妹皺眉道:“干嘛殺死他?”

  金垂朵盯著廢帝,緩緩道:“謀大事者最忌猶豫不決,父親一直拿不定主意,這回他沒有選擇了。”她頓了頓,“咱們都沒有選擇了。”

  包括她的兩個哥哥在內,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金垂朵殺柴韻居然只是為了堅定家人一塊逃離大楚的意志。

  韓孺子心中既恐懼又敬佩,瞥了一眼站在原地搖搖晃晃的柴韻,說:“你想順利出關前往塞北,抓我是沒用的,朝廷不在乎我的命,柴小侯…”

  柴韻發出嗬嗬的聲音,金垂朵又轉過身,“無恥之徒,死有余辜。忠武將軍的女兒遭你始亂終棄,嫁人之后被夫家嫌棄,寫信向你求助的時候,你在哪?她前些天自殺了,正在黃泉路上等你。你來招惹我,就是自尋死路。”

  柴韻根本沒聽進金垂朵的話,只是驚愕地看著箭矢,抬起雙手想將它拔出來,遲遲不敢動手。

  金垂朵彎弓、射箭,動作一氣呵成,射出第二箭,柴韻終于結束心中的疑惑,倒下了。

  沒人尖叫,沒人吱聲。就連金垂朵的兩個哥哥也屏息寧氣,他們了解妹妹脾氣,卻是第一次見她殺人。心中頓生敬畏。

  金垂朵又取出一支箭,說:“不用這么多人。只帶昏君一個就夠了。”

  靠墻而坐的四人從驚恐中清醒,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幾乎同時下跪,磕頭求饒。

  金垂朵沒有射箭,對兩個哥哥說:“就讓我一個人動手?”

  兩名少年身子微微一顫,已經不敢與妹妹爭辯,晃晃手中的刀,走向四名勛貴子弟。

  七郎滿面淚水。“金二哥,咱們同在羽林衛執戟,求您念在同僚之誼…”

  不說這話還好,一提起羽林衛,金二怒從心頭起,咬牙道:“同僚?你跟那些欺負我的人才有同僚之誼!”

  七郎呆住了,努力回憶之前是否有過示好之舉,結果一件也找不到,甚至連金二的名字都想不起來,對面的金二已經舉起刀。就要砍下去。

  “住手!”這聲音來得太及時了,再晚一會,七郎就會步柴韻的后塵。

  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走來。金氏兄妹同時后退,叫了一聲“父親”。

  歸義侯來到墻下,俯身查看柴韻,起身時已是滿面怒容,沖著手持弓箭的女兒低聲道:“孽障,你是要害死全家人嗎?”又轉向兩個兒子,“你們也不看住她!”

  金大、金二低頭不語,金垂朵卻昂然道:“事已至止,后悔也沒用了。父親,準備出發回草原吧。”

  歸義侯又急又氣。原地轉了一圈,對女兒說:“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都王子已經三天沒信了。沒有他指引,咱們回草原不就是送死嗎?你忘了,金家的祖先歸降大楚…咱們連本族的話都不會說啊,去草原投靠誰?”

  “就算浪跡天涯,也比留在京城受人欺負強。

  父親,難道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欺辱您和兩個哥哥的?還有我,您的清白女兒,被他們胡亂編排,有誰當咱們金家是真正的列侯?別再猶豫了,父親,都王子來,大家一塊走,不來,咱們自己走,我瞧都王子也未必真是有膽識的人。”

  眼前確實已路可走,可歸義侯還是拿不定主意,到處看了一眼,指著倦侯,“他怎么來了?”

  “和柴韻一路貨色。”金垂朵輕蔑地說。

  “他不肯翻墻進來,和柴韻不像是同一種人。”金二辯道,只是沒什么底氣,妹妹一眼看過來,他立刻閉嘴。

  歸義侯長嘆一聲,“大楚多難,金家只怕也無法幸免。我派人再去都王子那里打聽一下消息,你們準備一下,天一亮就出城,然后…”歸義侯再次打量倦侯,“把他送給崔太傅,或許能換來一點保護。”

  “崔家不可信。”金垂朵反對。

  歸義侯氣哼哼地道:“我的傻女兒,你想得太簡單了,此去塞北千里迢迢,咱們一家人怎么可能走得到?”

  金垂朵低頭小聲道:“別帶家眷,咱們騎馬,很快就到了…”

  歸義侯大怒,“胡說,難道連你們的母親也不要了?她留在京城就是死路一條。快將這里收拾一下,別驚擾到外人。”

  歸義侯匆匆離去,金垂朵一臉的不服氣,“她才不是我的母親…”然后對兩個哥哥說:“父親已經同意了,你們動手吧,只留昏君一個人就行了。”

  韓孺子覺得還是閉嘴的好,他現在想不出任何自救的計劃,只能靜觀其變。

  其他四人可沒法冷靜,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張養浩望著歸義侯的背影,大聲道:“我知道都王子在哪!”

  歸義侯轉身回來,“你見過都王子?”

  張養浩這時候只想活命,什么都顧不得了,“都王子已經…已經死了。”

  歸義侯一家大驚失色,兩個哥哥揚起刀,金垂朵又一次拉開弓弦,張養浩急忙道:“不是我殺死的,不是我。”

  韓孺子猜出是怎么回事了,都王子就是匈奴質子,死后被拋尸在荒園里,此事果然與張養浩有關。

  “究竟怎么回事?都王子被誰殺死的?”金垂朵厲聲問道。

  張養浩對這名少女最為恐懼,向后挪了挪,緊緊靠著墻壁,壯膽說道:“我說實話,你別殺我。”

  金垂朵抬起弓箭,“你不說實話。我現在就殺你。”

  歸義侯上前攔下女兒的弓箭,“大楚是怎么對待我們這些人的,我不說你也清楚。金家只想重回故土,別無它求。你說實話,我將你們留在府中,早晚有人前來搭救。”

  金垂朵極度不滿,忍了又忍,才沒有反駁父親。

  墻下四人磕頭謝恩,張養浩戰戰兢兢地說:“都王子、都王子是被林坤山找人殺死的。”

  金家人全都一愣,不知道林坤山是誰,韓孺子卻是一驚。“林坤山!”

  眾人的目光看過來,歸義侯猶豫一下,決定還是讓張養浩說,于是道:“林坤山是什么人?”

  “林坤山是一名江湖術士。”

  “江湖術士和都王子有什么仇怨?你在撒謊。”金垂朵總是要威脅一下才肯放心。

  張養浩哭喪著臉,“我怎么敢撒謊?真是林坤山找人暗殺了都王子,他說大楚和匈奴在北疆對峙,一直小打小鬧,需要一個理由展開大戰。”

  “大楚和匈奴開戰,對一名江湖術士有什么好處?”歸義侯莫名其妙。

  張養浩真想編出一個合理的謊言,可他沒有這份急智。只能實話實說:“北疆開戰,我爺爺就可以重返戰場,遠離京城的是非。我也可以去戰場上建功立業,謀一份前程。”

  金垂朵怒道:“就為了這點小事,你們殺死了匈奴王子?”

  對張養浩來說,這卻不是小事,“我父親早亡,爺爺自從討齊之戰以后就賦閑在家,他身體不好,若是不能再掌軍權,我們張家…”

  “閉嘴!”金垂朵喝道。又要引弓,仍被父親攔下。

  歸義侯能理解張家的野心。問道:“都王子什么時候遇害的?”

  “前天凌晨,在一位…一位姑娘家里。她將都王子引出來,讓林坤山找來的刺客下手。”

  歸義侯不想追問其中細節,“這么大的事情,京城怎么沒有消息?”

  “他們將尸體藏起來了,還沒有被人發現…”

  歸義侯尋思這件事對自家的影響,金垂朵卻發現漏洞,“不對,你剛才說殺死都王子是為了挑起大楚和匈奴的戰爭,為何要將尸體藏起來?難道不應該將事情張揚得越大越好嗎?”

  張養浩更不敢隱瞞了,硬著頭皮說:“我們將尸體放在城內的一座荒園里,就是柴小侯和崔二公子打架的那座園子,本想…本想…”

  “本想什么?”金垂朵追問道。

  “本想嫁禍給我。”韓孺子早知如此,聽張養浩說出真相還是覺得很氣憤,上前兩步,“所以你鼓動柴韻邀請我,還讓我帶上杜穿云,當時的園子里只有杜穿云能悄無聲息地殺死匈奴質子,發現尸體之后,朝廷立刻就會懷疑到我。”

  張養浩點點頭,承認了。

  金家人反而糊涂了,金垂朵說:“怎么又牽扯到昏君了?”

  “林坤山說,倦侯是廢帝,有理由挑起邊疆戰事,正適合嫁禍,而且還會引發朝中各方勢力的互相猜忌,朝廷就更要依賴辟遠侯了,張家…將會獲益良多。”

  韓孺子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你沒跟你的祖父商量過吧?”

  張養浩搖搖頭,“祖父年紀大了,我不想…他不敢做這種事情…”

  “你被林坤山騙了,他根本沒想幫助張家。”韓孺子不知該指責張養浩的愚蠢,還是佩服林坤山的蠱惑能力。

  金垂朵插口道:“等等,說來說去,都王子的尸體呢?”

  “被我發現之后扔到枯井里去了。”韓孺子道,不覺得還有隱瞞的必要。

  金垂朵多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似乎覺得這個“昏君”也不是那么“昏”。

  張養浩覺得性命還不安全,“你們想逃回…返回塞北,這很好啊,對我們的計劃也有利,我也可幫你們,準確地說,林坤山能幫你們,他認識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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