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必須快刀斬亂麻,越快解決越好!
心神一定,這頭強大生靈的眸光重新抬起,落定在那云香的身上。
明明只是目光,卻如刀刃橫陳,似長劍出鞘,鋒銳無比,看得她身軀隱隱有些發痛。
云香手指微顫,鼓起勇氣道:“父親,我們…”
它本想說出一句我們之間是真心實意的,然而,話音還未出口,便被神城之主一言阻絕。
“胡鬧,也該胡鬧夠了。”
三階生靈平和開口,語氣淡若云煙。
但就是一道如此溫淡的言語,卻蘊藏了無窮恐怖的壓迫之力,如空氣的潮汐滾蕩而來,震懾虛空!
登時,云香立覺耳邊風聲驟烈,有霸道偉力鎮壓而下,讓它口不能言,動不能動,仿若成了一座木雕一般,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所謂強者之能,便是如此。
哪怕云香是為二階生靈,擁有高等血脈種,卻還是被輕易鎮壓,沒有一絲反抗之能!
神城之主并不想聽自己的女兒有什么解釋,去講述所謂純真無瑕的愛情。
也不想聽到此事背后還有什么內情,聽聞某些讓它心力交瘁的過往。
在這一刻,它只知道,有一頭卑微的賤種,試圖破壞自己的血脈大計,奪取它的女兒!
神城之主神色依舊波瀾不驚,而眼眸之中,卻含帶著凜冽的殺機,它低垂目光,掃向那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灰白色神猿,沉聲問道。
“你接近我的女兒,是為了什么目的?”
一言既出,法能立生。
來自于三階生靈的壓迫之力,起到了仿若真言術一般的效果,登時讓那尊低等血脈種肉身酥軟,神智被奪,顫顫巍巍的說出了一句。
“為了血脈。”
云香的瞳孔頓時瞪大。
血脈…
它神色呆滯,身軀微顫,心神如大江翻涌,狂卷不定,顯然沒有意料到,自己深夜出逃的對象,竟然會回出這樣一個答案。
懷疑,痛苦,難受,它有心想要質問,但卻被來自于三階生靈的氣息壓迫,導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見它雙目隱隱赤紅,甚至有眼淚醞釀其中。
而面對這個回答,神城之主卻是面色淡然,一絲臉色變化都沒有,好像一切都在它意料之中。
是的。
經歷了無數年滄桑,看慣了無數年風雨,它的經驗非同尋常生靈可比,早在到達的一瞬間,便以極其毒辣的眼神,就看出了這頭神猿所求為何。
“在神魔世界之中,血脈意味著一切。”
“它既是生靈安身立命的根源,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底氣所在。”
“在這里,血脈限定著生靈的等級和未來,至強血脈,可以讓生靈升華到第四階,高等血脈,可以讓神魔生靈修煉到第三階,中等血脈,只能讓生靈到第二階為止,而低等血脈,更是只能讓生靈永遠在一屆生靈徘徊 “這種等級之差無法逾越,因為這是魔神定下的規則!”
“沒有血脈,就意味著沒有前進的可能,任憑你百般努力,任憑你多半動作,只要血脈達不到要求,境界之門將永遠無法打破,低等血脈種永遠是一階,中等血脈種永遠是二階,高等血脈種永遠是三階!”
夏潮臉上面無表情,心中閃過一段資料記載。
他掃了一眼目瞪口呆,似乎內心遭受到了極大打擊的云香,心頭忍不住嘆出一口氣。
“看這位云香的神色,它可能是以為,自己碰上了什么所謂純正的愛情了吧?”
“它本以為自己的父親利欲熏心,想要將它賣出,換取來神魔的垂青和血脈,對此深惡痛絕,所以,才會選擇在深夜里偷跑出來,想要和自己的戀愛對象私奔,奔向自由而美好的生活,然而,現實卻殘酷的有些可怕。”
“它所關注的這頭神猿,它將一切寄托而出的這頭神猿,也是為了血脈而來。”
料想這頭低等血脈種也是想著貼近云香,一步步接引下去,從而謀取血脈的純化,從而改善自己的未來,卻沒想到,現實之中突然會出了這么一個幺蛾子,打算全盤落空。
若是以常理繼續下去,它將一步步獲取云香的芳心,說不定能生米煮成熟飯,誕下后裔,到了那時候,就算神城之主心中不雙,卻也只能捏著鼻子,硬接下這一盤。
只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出現,將這一計劃徹底打亂了。
“不過,這也很正常了。”
“神魔世界,以血脈為第一要素,在這個世界的生靈中,誰又愿意一輩子當個低等血脈種,過著螻蟻一般的生活?”
“在這種情況下,這頭神猿會做出這些舉動,想要逆反自己的命運,這也是一個能夠理解的選擇了。”
夏潮心中明悟,浩蕩神念滾動,卻是在瞬間想透了整件事情,不由暗暗搖頭。
血脈,便是諸天生靈的命運,便是神明所賜予的榮光。
相比較而言,人道文明沒有這種榮光,是何等的幸運?
在人類社會之中,人人都可以踏上修行道,以苦修鋪成無上路,沒有任何血脈的枷鎖,沒有所謂神魔的賜福,只要造化足夠,天賦足夠,未來就有無限道路可以開拓,根本不需在乎頭頂有沒有強者的限制,甚至于那些元神之上的巔峰強者還會扶持后輩的成長。
神魔世界的頂峰,有不朽魔神在上注視。
而在人道文明的頭頂,卻沒有魔神,唯有一方浩瀚無盡的星空。
“生在人道文明,也是我的幸運所在吧。”
夏潮心中暗嘆,隱隱有所觸動。
而在這個時候,小村莊中不少神猿聽聞動靜,已然偷偷摸摸的走了過來,看見神城之主那一身代表著身份和地位的金色絨毛,卻是一個個躬下身軀,跪倒在地。
它們的身軀微微顫抖,似乎心中有愧,有些莫名的害怕與恐懼。
察覺到這一點,夏潮心中微動,似乎有了些許猜測,而神城之主則是面色微顫,冷冷道了一聲。
“哦,看來,你們似乎也參與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