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戴高樂的擁護者,還是左翼力量,其實這次都算不上贏家。”謝洛夫邊走邊對安德羅波夫說道,“其實對于資本家來講,左和右都不是最有利的選擇。總是主張利用國家的力量來平衡底層和上流社會的差距,這自然是不受歡迎。但往往保守的太過分,片面的保護讓這些金融資本很難有發揮的空間,在這個年代甚至搞實業的資本家,都是那些金融資本家的敵人。”
“所以你認為這是第二國際那些人越來越早西歐受歡迎的原因?”安德羅波夫想了一下道,“可第二國際的人是恩格斯的信徒,名義上其實也是不歡迎資本家太過于膨脹的。”
“這就要說道第二個問題,社會黨國際那些軟骨病患者,如果真有犧牲的精神,一戰就不會爆發的這么慘烈,那群叛徒一點犧牲精神都沒有,對于資產階級來講,屬于可以控制的對象,而政黨不同,因為蘇聯以及社會主義陣營的存在,他們只會對任何社會主義運動趕盡殺絕,”謝洛夫低著頭很無奈的總結道,“很麻煩,社會黨分流了社會主義的力量,十幾年前意大利可以獨立和意大利天主教民主黨對抗,但現在同樣的法國,根本不是戴高樂黨派的對手,不得不組建左翼聯盟。十幾年的時間,這其中的變化太大了,西歐國家現在也只有意大利可以和反對黨二分天下了。”
“如何扭轉這個局勢呢?”安德羅波夫也心情很繁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是蘇聯的中央聯絡部部長,沒人比他更加明白蘇聯在扶持世界社會主義力量上費的力量。哪怕赫魯曉夫并不愿意和美國起正面沖突,也沒有砍中央聯絡部的經費。
很多國家的其實處在離開蘇聯經費支持,就會受到重創的處境。安德羅波夫當然是知道這種情況的,但他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來解決。
“總是給他們經費肯定是不行的,當然這不包括美國和加拿大兩國,歸根究底,我們還是要發展自己的國家,一定要在實力上壓倒美國,只有這種印象被世界人民普遍接受,才能穩固住社會主義運動的發展!”謝洛夫也一副很難辦的表情道,“其實考慮到我國民眾收入的平均化,我完全可以說只要我們的真實國力有美國人的七成,我對世界的爭奪上,國家就可以和美國形成勢均力敵的場面,如果我們的國力有八成甚至和美國國力相等,這場爭奪就必然是我們壓著美國人,讓他們毫無反擊的機會。”
謝洛夫這種說法其實還算比較慎重,一點都沒有擴大蘇聯的國力,在勃列日涅夫時期蘇聯的實力達到了美國的七成,在戰略進攻的時候幾乎是壓著美國打,不過蘇聯的潛力還不夠,一旦美國開始殺貧濟富的透支潛力開始反攻,蘇聯就頂不住了。把美國的巨富階層換算成美國人的三成財富,謝洛夫已經很看得起資本家的良心了。
法國大選塵埃落定之后,一時之間在歐洲國家以及蘇聯和美國雙方,出現了一陣難言的沉默,和廣大的第三世界國家給予報道不同。幾乎涉及到的歐洲國家和美蘇雙方,不知道如何對選舉結果進行評估,對于兩個陣營來講,這都是比較無法用一兩句話總結的事情。
蘇聯無法宣布這是人民正義的勝利,因為法國的總統還是戴高樂,戴高樂自己設計出來的這套政治結構,仍然能保證他強勢總統的地位。只要戴高樂自己不下臺,估計這幾年法國還有的扯皮。而且左翼聯盟當中還有托洛茨基派,第二國際的社會黨。
美國政府更是覺得選舉之后的法國,有些無法讓美國自己制定政策。美國毫無疑問是非常討厭戴高樂的,這個人給美國找了數不清的麻煩。但他們更加不喜歡法國,以及法國為首的左翼聯盟。現在好了,所以讓美國人討厭的要素都齊備了。
如果戴高樂被暴力推翻,美國政府說不定會鋌而走險進行干涉,雖說這種可能性也很低。但現在集中美國討厭于一身的法國,一樣讓美國制定政策上感到無所適從。
于是比起很多歐洲之外的國家,那種興高采烈的樣子。美國和蘇聯,以及涉及的歐洲國家,都以很正式的口吻用敘述語報道了這件事,對法國的大選進行了冷處理。這和剛開始游行抗議的時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管怎么說,對于一些右翼政黨來講,任何左翼政黨都是他們懷疑蘇聯的理由,這就是冷戰的思維,不要說是各國的,就連各國的社會黨、工人黨、要么是第二國際的成員,要么是托派,也往往被懷疑是蘇聯的間諜,英國現在的工黨首相就被不止一次的懷疑是蘇聯間諜。
在蘇聯只要還存在的一天,各種左翼的政黨在很多人眼中就是蘇聯的代言人。雖說這些大部分的政黨跟蘇聯一點關系都沒有,但問題是沒有人相信。更何況蘇聯還時不時的舉起社會主義的大旗進行說教,更讓一些國家的政黨懷疑自己國家的左翼政黨時不時有立場問題。
雖然兩個陣營都對法國大選進行了冷處理,但實際上在美國、英國和聯邦德國的眼中,這仍然是一場失敗,只不過戴高樂還是總統,他們這邊還沒有完全失敗。因為有意大利的先例在,所以他們仍然認為有機會在未來消弭掉這次抗議的影響。
意大利的價值再次顯現出來,先例總是成為事情發生之后的參考標準,既然十幾年前意大利的情況更加惡劣,北約都沒有出兵干涉,那現在似乎用時間來沖淡影響也不是不可以。何況美國在結束了春季攻勢之后,國內反戰已經到達了巔峰。現任政府已經聲明會逐漸讓美軍撤出越南戰場,美國已經沒有輿論來在法國進行軍事行動。
克里姆林宮圍墻中的草坪上,兩個老人正在肩并肩的散步,這兩個人都是在蘇聯政壇響當當的任務,第一書記兼部長會議主席的赫魯曉夫,以及蘇聯名義上的元首,最高蘇維埃主席米高揚,兩人正在優先的在蘇聯的政治中心中散步,表情十分愜意。
對于赫魯曉夫來講,馬上已經年滿七十五歲的他,似乎已經沒有什么不滿意的了。從第一次釋放出來退休的信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的時間,他如果是六十五歲的話,肯定還會再考慮考慮,說不定還會反悔,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可能。全世界的領導人都已經知道了他要退休。
在現在的蘇聯中央主席團當中,除了米高揚之外,已經沒有赫魯曉夫的同齡人。除了他們兩個人,所有中央主席團的委員都是赫魯曉夫自己提拔上來的。
“在好好看看這里的景色,以后可能不會經常來了。”赫魯曉夫之所以沒有把話說死,是因為勃列日涅夫正在制定赫魯曉夫的退休待遇問題,謝洛夫當然知道勃列日涅夫只是用提拔赫魯曉夫的退休待遇來收買人心,表明他自己才是赫魯曉夫指定的領導者,但赫魯曉夫本人不知道,而且對此還比較滿意。
“我已經看到了戰勝美國的可能,但不得不說我那時候說必將親眼看到埋葬美國,有些樂觀,我只能說看到了這種趨勢,但不一定會看到那一天的到來。”赫魯曉夫顯然對這幾年的國際形勢非常滿意,就像是一首蘇聯歌曲中唱的那樣,從勝利走向勝利。
“是啊,我們的年齡太大了,這種長期斗爭似乎不一定會看到結果,但趨勢是很明顯的,可以交給那些年輕人來完成。”米高揚的資格甚至比赫魯曉夫還要老,四十五年前米高揚就已經是中央委員,說到這里米高揚想了一下問道,“我們兩個都退休的話,中央主席團的委員會空出來兩個,你看誰比較合適?”
米高揚因為歲數比赫魯曉夫還要大,而且在赫魯曉夫退休之后,米高揚已經清楚的看到,以自己的年齡如果還在中央主席團的話,遲早會遭到敵視,不如和赫魯曉夫一樣一起退休。
米高揚的政治嗅覺是很敏銳的,雖然他從來都稱不上是位高權重,但也一直都是蘇聯領導層重要的一員,能看到一些趨勢。
“安德羅波夫是一個很不錯的同志,至于另外一個嘛。”赫魯曉夫也陷入到了思考中。
“你覺得謝洛夫怎么樣,這個人很年輕,而且功勞很多,唯一的問題就是資歷。”米高揚提到了自己心中的人選,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謝洛夫出生在高加索地區。被巴格拉米楊元帥養大,米高揚認為他對高加索的民族有感情。在這個時候,米高揚也想要為自己的民族某一些福利,希望高加索那邊能夠得到一些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