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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滾開!”
韓云崇怒吼,宛如炸雷,他動用秘法,血氣沖霄,力大可搬山,足可以撼動遠古龍象。
然而,他那全力一擊,卻只讓那青色掌印一顫,二舅繼續壓迫下來。
韓云崇四周的虛空都被這一記掌印的力量覆蓋禁錮,讓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而他猶似不信,目眥欲裂,瘋狂的長嘯,雙腳猛地一蹬虛空,如同巨象跨步,身軀轟然膨脹,條條肌肉賁張,如同銅水澆灌,身影愈發威猛,雙手撐起,似能將天地都擠爆。
太強了!
他就像發怒的神祗。
然而在眾人震駭的目光中,狴犴印壓迫虛空,寸寸鎮壓而下,任憑韓云崇如何狂怒嘶吼,催動秘法,甚至自損修為,燃燒本源,都無法改變那狴犴印鎮壓的態勢。
猛地,掌印中,響起一聲冰冷而漠然的嘶吼,一頭狴犴虛影浮現,形似虎,龍首、鳳鱗、蛇尾,大如山丘,瞳似日月,威猛滔天。
一剎而已,葉靈彤他們瑟瑟發抖,差點從虛空跌落,簡直宛如目睹一尊真正的狴犴從亙古歲月中顯現,要踏破山河,蕩平世間。
噗通!
韓云崇在不甘而驚恐的怒吼中,身軀被狠狠鎮壓,骨頭爆裂聲傳出,七竅淌血,渾身肌膚龜裂,宛如血人,形象凄慘無比。
“你…你不能殺我,否則…韓家絕對饒不了你!!”在這危難關頭,韓云崇發出嘶吼。
林尋不為所動,狴犴印碾壓而下,伴隨一聲爆音,韓云崇身軀徹底炸開,化作碎裂的血肉,染紅虛空。
一位名震東海的洞天上境大修士,一掌拍死了?
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全場鴉雀無聲,神色呆滯。
縱然是葉靈彤和葉東柯,都被這一幕震撼,心神失守,眼前一陣恍惚。
韓云崇,一位韓家的強勢大修士,縱橫世間數十年,被譽為東海最難纏的洞天境大修士之一。
可以說,似這般人物,除非衍輪境以上的強者出手,否則放眼整個世間,都極少有人能夠將其殺死!
殺死和擊敗,這可是兩碼事!
哪怕是同境界的大修士,或許有機會擊敗韓云崇,但想要殺死對方,真的太難了。
然而現在,韓云崇被殺了!
最可怕的是,他連那少年的一掌都沒能接住,甚至都無法逃避,最不甘而驚怒的咆哮聲中,喪命于這片碧海之上。
這顯得太過駭人聽聞,若傳出去,只怕沒人敢相信了。
畢竟,哪怕就是衍輪境大修士來了,只怕也不可能這般容易就殺死一位洞天上境的存在。
那少年是誰?
難道他是一個隱世不出的老怪物?
不對!
他正值年少,絕對不是什么老怪物。
無論是葉靈彤,還是葉東柯,皆清楚這一點。
在修行界,想判斷一位修者究竟活了多少歲或許很難,但卻可以大致判斷出。
一般老一輩修者身上,皆沉淀有歲月的氣息,哪怕他們掩飾得再好,容顏和模樣再年輕,可只要仔細感知,依舊能察覺到真相。
這一點是絕對無法作假的,畢竟,歲月之道,乃是最為至高的天道法則,放眼整個世間,誰又能抹除歲月在身上的痕跡?
而林尋,氣血方剛,體內氣息蓬勃若火爐,恰似初升旭日,正值風華正茂的年少。
若說他是老怪物,那才叫天大的笑話!
可這個真相,卻讓葉靈彤他們愈發震駭,一個真正的少年,一掌就殺死了洞天上境的老一輩狠角色,那么他的修為又恐怖到了何等地步?
林尋卻像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笑話,在妖圣秘境中,他殺得各族群雄丟盔卸甲,令圣子級人物聞風喪膽,縱然是牛吞天這等絕頂圣子,都被他鎮壓過。
而今只是殺一個韓云崇而已,對林尋根本就產生不了一絲的影響。
他開始清點戰利品。
然而讓林尋失望的是,韓云崇身上除了數十塊高階靈晶之外,其他東西皆已看不到林尋眼中。
這也簡單,隨著修行越高,對修行資源的需求也變得愈發挑剔和苛刻,被尋常修者視作珍寶的一些物品,對林尋而言,反倒沒多少價值了。
這也是為何修者如此渴望前往古荒域界修行的重要原因。
下界的修行資源已經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不得不選擇離開,前往更為富饒的修行之地。
像在紫曜帝國,一個姚拓海,就能威震帝國西南行省,而在湮魂海深處,類似姚拓海這樣的角色,卻屢見不鮮,多不勝數。
由此就可以看出,紫曜帝國的修行環境有多貧瘠了,否則,斷不可能讓姚拓海之流都能名聞一方行省了。
“此次多謝公子相助之恩,我等沒齒難忘,以后必會有所報答。”
這時,葉靈彤深吸一口氣,似鼓足了勇氣,上前躬身行禮,表達感激之情。
猶豫了一下,她繼續問道:“只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能夠告之?”
林尋避而不答,反而問道:“你們可認得東海王葉擎天?”
葉靈彤一怔,旋即肅然道:“那正是家祖!”
她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抹驕傲,原來這強大不可思議的少年,竟也知道老祖的名號。
“原來,他們就是來自那個葉家。”林尋心中暗道。
此次他出手的原因之一,也是想起了葉小七,也想起了東海王葉擎天,故而才會選擇強勢插手。
否則,若僅僅只是幫忙,林尋也不會輕易殺死那韓云崇,去無緣無故地得罪韓家。
“公子既然知道我葉家老祖,想必也清楚,憑我們葉家的底蘊和權勢,完全可以讓公子在東海無人敢惹,哪怕就是韓家要報復,也不敢和我們葉家正面作對。”
另一側,葉東柯也開口了。
他話雖如此說,可其中意味卻很明顯,你殺了韓云崇,必然會引起韓家的報復,但若是有我葉家庇佑,那就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了。
再進一步理解的話,就可以視作,葉東柯依舊不死心,要招攬林尋加入葉家。
林尋何等人物,自然聽得出其中意味,他淡然瞥了一眼葉東柯,道:“我救了你們,你卻拿這件事為緣由,要我拜入你們葉家?”
葉東柯心中一顫,可嘴上兀自堅持道:“公子,我等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并且絕對會給予豐厚的報答,只是,為了公子你的安全考慮,我個人還是建議,由我葉家出面,保證可以讓公子不被韓家報復。”
林尋目光有些冷冽了:“你覺得,我殺了韓云崇,僅僅只是為了要你們的報答?”
“公子別誤會,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葉靈彤大急,不禁瞪了葉東柯一眼,讓他閉嘴。
卻見葉東柯笑起來:“呵呵,這位公子,說句不客氣的話,你現在殺了韓云崇,若沒有我葉家出面,韓家必然會對你進行全面報復,到那時,只怕你這輩子就再也走不出東海了。我這只是闡述一個事實,還望公子別誤會,三思而后行。”
旋即,他傲然道:“更何況,加入我葉家有何不好?公子你天賦絕佳,實力超群,若有了我葉家傾力支持,必然如虎添翼,以后也不必再為修行資源的事情所困,這可是雙贏的事情,公子又何必要拒絕?”
“葉東柯,你怎能這樣!”
葉靈彤氣得臉頰憋紅,憤怒難當,林尋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可葉東柯卻要拿此事威脅林尋,要讓他加入葉家,這和恩將仇報有什么區別?
葉靈彤都差點不敢相信,葉東柯怎會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
“堂妹,你不懂,我也是為這位公子好。”
葉東柯笑吟吟的,目光卻看著林尋,“公子,你覺得我這個建議如何?”
“我覺得剛才不應該救你。”
林尋神色淡然,一句話,讓葉東柯神色微微一滯,有些慍怒。
旋即他強忍著心中的不快,皺眉道,“公子,我知道似你這般人物,必然傲骨錚錚,不屑于向任何勢力低頭,可現實終究是殘酷的,在這紫曜帝國中,任何修行資源,皆被各大門閥勢力所掌控,我這么建議,也是為了你好。”
頓了頓,他唇角微翹,道:“更何況,公子你可殺了韓家一位洞天上境大修士,我們或許出于救命的恩情,能保住你一時,可以后,誰還會為你而得罪韓家?”
“葉東柯!”
葉靈彤徹底怒了,氣得渾身發抖,“我知道你著急在宗族中崛起,想要拉攏一些高手來幫助你,可你現在做的,可就太無恥和卑鄙了,若被家主知道,也絕對會嚴懲你!”
“堂妹,我說了你不懂,這就是競爭!我們葉家年輕一輩中,哪個不想出人頭地,爭奪更多的宗族資源支持?可你也知道,想要資源,就必須去爭!去搶!”
葉東柯冷冷道,“這就是現實,一切都是優勝劣汰的游戲,哪怕是家主知道,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葉靈彤氣得都不知說什么好了,她實在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堂哥竟藏著如此冷酷的野心。
而林尋這時候也終于開口,他看著葉東柯,問:“說完了?”
輕飄飄三個字,云淡風輕,正如林尋此刻的神情,同樣也是一副無動于衷的平淡模樣。
這讓葉東柯不禁一愣,自己都說了這么多,誘惑也有,威脅也有,并且話說的很清楚和明白,根本沒有什么隱晦和委婉,可對方…
竟似猶自不在意?
“你…考慮如何?”
葉東柯深吸一口氣,皺眉問道,“這可是一次絕佳的機會,我之所以盛情相邀,也是感念你剛才救我們的恩情,換做別人,我可懶得浪費口舌。要知道,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值得我這么做的。”
“公子息怒!我這堂哥不懂事,被豬油蒙了心,還望您見諒,不要和他計較。”
葉靈彤心中一顫,她敏銳察覺到,林尋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在這一剎多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
“夠了!”
葉東柯皺眉瞪著葉靈彤,“堂妹,你知道你為何到現在都不受宗族重視嗎?原因就在于你太心軟,也太愛管閑事!”
“你…”葉靈彤氣得咬牙,渾身哆嗦,怎么能這樣,他怎么能這樣!
而林尋此刻卻有些奇怪,他抬眼望向天穹遠處,似察覺到了什么。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說道:“原本我和葉家還有一些因緣,不想讓你難堪,可很顯然,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我給你講情面。”
葉東柯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內心慍怒,這家伙竟依舊不開竅,這讓他感覺自己剛才的一切好意都白費了。
難道他還真以為實力強大,就能在這東海區域內為所欲為?
“你是否認得葉小七?”
林尋都懶得再理會葉東柯,目光看向葉靈彤,后者一怔,下意識道:“當然認識,他是我大伯的長子。”
“那就好,跟我來一趟吧。”
林尋招了招手,也不管葉靈彤是否同意,就將她帶上浩宇方舟。
“對了,那些侍從是誰的?”
葉靈彤感覺林尋此刻的表現有些奇怪,竟關心起那些侍從了,不過她還是耐心答道:“是東柯堂兄的。”
“你們要不要一起走?”林尋問。
那些侍從齊齊搖頭,不少人都露出憐憫和不屑之色,白癡才跟你走!韓云崇可都被你殺了,萬一被韓家的高手追殺怎么辦?
林尋笑了笑不以為然,駕馭浩宇方舟,帶著葉靈彤一起,轉瞬就消失在這片區域。
“少爺,您就真的眼睜睜放他離開?”一個侍從問道。
“哼,等他遭受到韓家的追殺時,自然會明白什么叫現實的殘酷,到那時候,他為了保命,自然會乖乖地向我投誠。”
葉東柯冷哼,話雖如此說,他兀自有些不甘,感覺很惱火,認為林尋冥頑不靈,不知好歹。
“奇怪,那家伙走的時候,為何要帶上靈彤小姐?跟在他身邊,那可太危險了,肯定會被韓家追殺,這不是在坑害靈彤小姐嗎?”
另一個侍從疑惑。
葉東柯一怔,也感覺方才林尋的反應有些蹊蹺。
這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猶如驚雷似的,從遠處天邊傳來。
聲音剛出現,就見一艘又一艘小型戰艦,像一片又一片黑云般,碾壓著云層,朝這片區域呼嘯而來,聲勢浩大。
整整十艘紫英戰艦!
葉東柯一呆,當看清楚那些戰艦上掛著的旗幟時,他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眼瞳中流露出驚恐之色。
那是白靈樹戰旗,是屬于東海韓家的標志!
那些侍從也都渾身僵硬,臉色大變,如墜冰窟,亡魂大冒。
韓家竟出動了整整十艘紫英戰艦,難道是為了對付他們而來?
“難道…剛才那少年早已提前察覺到了這一切,故而才會帶著靈彤小姐匆匆離去?”一個是從失聲驚呼,似猜測出什么。
一下子,葉東柯和其他是從皆如遭雷擊,是啊,怎么那少年剛離開,就出現了十艘屬于韓家的戰艦?
他走的時候,為何又把他們這些人留下,而不告知?
“那家伙是故意的,他是在報復我!!”葉東柯氣得目眥欲裂,肺都快炸開,嘶聲大吼。
面對整整十艘紫英戰艦的威脅,他如何還能平靜?
而一想到林尋明顯已提前感知到這種威脅,卻故意隱瞞,不告知于他,這讓他又如何能不怨恨?
報復!
這絕對是報復!
而那些侍從皆傻眼了,后悔的腸子都青了,要知道,就在剛才林尋還詢問他們要不要一起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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