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被阻止,并沒有馬上消散,而是繼續在施加著壓力,那團亂麻,也只能繼續懸浮在那里。
黑汀延汀輕蔑一笑,再次拍響手掌,又一只虛妄之眼睜開。
空間中,數條能量觸手從頁平蘇的周圍浮現出來,抽向了他。
依然是那些光線分出,旋轉著迎向能量觸手,旋轉帶來的動力讓它們在碰撞后依然保持著旋動,把能量觸手分割成一段段的碎塊,這樣即便這些東西到了頁平蘇周圍,也會被那片制造出來的獨特區域所攪碎。
這片空間只有黑汀延汀和頁平蘇兩個人,后者從一開始就處于被動防守的狀態,并且至少從現狀來看,頁平蘇完全被矮人的族長壓制,沒有絲毫能夠反擊的跡象,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結果不問可知。
黑汀延汀顯然也是這么想的,他接連拍了三次手掌,三只虛妄之眼睜開,這一次,在頁平蘇的周圍刮起了一股風暴,無形無聲的風暴,無論是之前的什么,極光也好,能量觸手也罷,或者那些一條條的光線,全部被這場風暴吹變了形。
這是能量風暴,無聲卻致命。
面對這樣的攻擊,頁平蘇如同海風中的小船,在驚濤駭浪里沉浮,說不上哪一下就會被傾覆,消失不見。
頁平蘇的身體里飛出了三個符號,懸浮在他身體周圍,那些暴虐的能量風暴便從他周圍劃了過去。
這倒是出乎黑汀延汀的預料,他沒想到被自己寄予厚望覺得可以一下子解決戰斗的虛妄風暴,竟然如此輕易的被破解掉了。
不過這不會影響這位矮人族長,他不斷的拍巴掌,不斷的激活一只又一只的虛妄之眼,放出一個又一個詭異強大的能力。
每一次,黑汀延汀都覺得下一秒就會解決掉面前的人,可每一次,又都被這個蘇族骨灰級的人物頂住了,哪怕總是那么險象環生。
他開始重視,不,他一直很重視這個老頭,現在只是把這種重視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沒有人比他知道神眼和自己融合后的威力到底有多強大。
“你,把陣法融進了身體?”
黑汀延汀突然問道。
頁平蘇化解攻擊大多數都會用那種亮眼的光線,偶爾面對特別強力的招數,會浮出一個個的光亮符號,這些都是從他的身體里出現了。
巔峰高手的確是宇宙生命中頂端的存在,他們接觸、學習以及掌握了這個宇宙空間的本源力量。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可以無限制的使用這種力量,這和自身對規則的理解和掌控,以及身體修習的深度都有關系。
黑汀延汀這么多次攻擊,他相信沒有任何同級的高手能夠完全抵擋得住,頁平蘇自然也不可以。
那他現在還依然堅挺地站在那里,一定是有什么在支撐著他。
之前他看到頁平蘇把陣法刻在了空間之內,很神奇,但現在,他很確定附近的空間已經不適合任何陣法經絡的存在,虛妄之眼已經禁錮了這里。
那么就剩下一種可能了,頁平蘇把陣法刻在了他自己的身體里!
并且不是現場銘刻的,而是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刻好了。
血肉之軀之中銘刻法陣,這是一件難度極高的事情,因為身體結構相對固定,讓陣法的紋路印入無比的困難,加之陣法在體內運行,首先要吸取的便是身體的力量,而哪怕一個小型陣法,也不是隨便一個幾萬付雷拉的生命能夠完全供給的。
還有,陣法銘刻之后需要一定的穩定性,但人體恰恰這一點很難做到,比如付雷拉的增加,或者受傷之類,都可能造成費盡千辛萬苦銘刻成功的陣法頃刻間失衡毀掉,直接炸開身體。
所以在生命體內銘刻陣法幾乎是件完不成的事情。
但誰能想到,頁平蘇早早地就在身體里銘刻的陣法,刻的應該還是威力極大的某個古陣,可以抵擋虛妄之眼不斷攻擊的高級古陣法。
只要一想到平時頁平蘇為了讓體內的陣法不至于崩潰所要承受的痛苦和煎熬,黑汀延汀就從心底對自己的對手產生了敬意。
只是這并不能妨礙他要殺死頁平蘇。
“毀滅吧,所有!”
黑汀延汀再次雙掌拍響,不過這一次發出的聲音異常的響亮并且連續,整個空間都在隨之震動,所有還沒有睜開的虛妄之眼在這一刻全部張開。
坍塌,崩裂,湮滅。
這是那一刻,這個空間給人的全部感覺。
除了黑汀延汀自己,不,或許也包括他,都應該在虛妄之眼全部睜開的瞬間被擊碎、被撕裂、被消滅!
被黑汀延汀虛妄之眼所影響空間,也就是整個神匠城之內,在頻臨破碎的邊緣時,停下了。
那些詭異恐怖的眼睛也在那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接著,葉鐘鳴,以及此刻身在神匠城之內的所有生命,看到了一道光。
光芒劃過所有人的眼睛,然后轟然炸裂。
在神匠城之外,蘇族聯盟已經進入打掃戰場的階段,但某一刻,所有人抬起頭看向了頹廢在地的神匠城巨獸,看到了它身體各個部位的裂縫里投出的光芒。
所有人都快速后退到了安全距離,看著那些光切開了本就破損嚴重的神匠城,然后消失在了天際。
偌大的金屬巨獸,轟隆一下碎成上百塊,全部砸在了地面上。
時間稍退一點。
當黑汀延汀發動了最后的攻擊時,頁平蘇放棄了防御。
他舉起了破妄布陣仗,澹然地低聲說了幾個字。
“規則其實不復雜。”
然后他便出現在了黑汀延汀的身前。
“這不…”矮人的族長所有的器官都在流著鮮血,全力驅動虛妄之眼,以他現在的狀態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但他沒想過活,他透支了生命,用不了多久,哪怕沒有被他自己發出的最后攻擊殺死,他也會傷重死去。
沒人比他清楚虛妄之眼全開的威力,自然他也不理解,為什么整個空間都已經被禁錮了,頁平蘇還可以瞬移到他的面前。
“你說對了一半,我是在身體里布陣了,但只是一半,另外的一半陣法,在這把手杖中。”
被打斷的黑汀延汀眼睛睜大,里面滿是不可思議。
在成型的烈神級裝備中銘刻陣法?!這完全超出了常理,也超出了他一個神匠的理解范疇。
“只要肯受苦,沒什么不可能的。”頁平蘇的一只手已經貼在了黑汀延汀的額頭。
在短暫的驚駭之后,矮人的族長平靜了下來,他笑著,“你贏不了我,你阻止不了。”
是的,虛妄之眼全部打開,宇宙萬族之中沒有誰能夠與之抗衡。
“我知道贏不了你,我也不需要阻止你。”頁平蘇平和地笑著,“只需要和你…一起流放。”
一道黑色裂縫在這句話說出的同時降臨,罩住了兩個人,然后吞沒了他們。
頁平蘇在身體和破陣杖中的法陣,在最后的時刻破開了空間,把他自己和黑汀延汀以及大部分虛妄之眼的威能,全部拉入了時空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