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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困獸

無線電子書    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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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發祥思緒發散了好一陣子,待店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站起來。

  他對剩下的幾個手下道:“一會你們也不要關閉店面了,關了也要叫人給砸開。”

  眾人無語,都感覺有些憋氣,但也無法可想。

  這時一個情報人員急步走入店面,對王發祥悄聲道:“李先生那里有些危險,他去了英國公府,直接叫廠衛的人給盯上了,沒有甩掉。”

  “這老李。”王發祥搖了搖頭,說道:“對付咱和記,英國公府肯定有一份子,人家家大業大,開銷也大,不從各種地方多撈錢,還真指著朝廷一年幾千石的糧食過日子?”

  英國公府外,李國賓正緩步走出來。他剛剛拜會英國公府,在往常,英國公就算不見他,也會派心腹幕客或族人出來見面,奉茶之后閑談,有時候李國賓是來送禮,有時候就是來做簡單的拜會。

  更多的時候,英國公府的婚喪嫁娶,李國賓都會來隨禮參加,多年下來,這國公府邸已經走的相當熟悉了。

  當世的英國公張惟賢,萬歷早年襲爵,至今已經超四十年,在京師勛貴中,英國公和成國公還有定國公這幾家是最為尊貴,而英國公府又是諸家公府中的頭一家,任何一家都不能與他家相比。

  就以現在而言,英國公張惟賢是提督京營的勛貴,朝廷有很多要裝門面的大事都找著他。天啟皇帝的奪門一案,楊漣等人立了大功,張惟賢的表現也相當不錯,當日沖入乾清宮逼李選侍走人,勛貴之中帶頭的就是張惟賢。

  其已經是年過花甲的老人,勛貴中的勛貴,皇室最信任的無過于這樣的人選。在天啟皇帝駕崩時,也是令英國公張惟賢帶兵護衛信王府,并且護送信王入宮。

  修熹宗實錄的工作已經開始,張惟賢就是主編的臨修官,那些翰林學士帶著副總裁的官職替英國公打下手。

  這是一個對朝政有相當影響力的勛貴,李國賓不想走別人的路子,直接找到了英國公,也是想借此人的名義轉圓,看看能不能找機會扳回眼下相當不利的局面。

  此行卻是相當不順,直接在英國公府門房就被攔住了,不管李國賓怎么求情,怎么塞紅包給門子,卻始終未能踏入英國公府內半步。

  至此李國賓也是明白過來,眼下這事,英國公怕是也參與其中,既然如此,自己不是羊上門給狼塞紅包,請狼不要吃羊肉,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懷著沮喪和羞憤的心情,李國賓悶頭從國公府走出來。

  他今天出行是步行,只帶著幾個掩護組的成員,李國賓的家人都送到草原去了,心無掛礙,他對自己的安全也不是太擔心,京師的和記中人已經多半撤離,時刻有情報人員保護李國賓等人,在京城里李國賓有兩個獨立的安全房,專門是用來緊急撤離時用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房屋在哪。安全房有充足的糧食儲備,可以十天半月都不必出門。另外有完全不同的身份掩護,一個是來京苦讀準備下科再考的舉子,身份證明一應俱全,還有一個身份是京師土著,李國賓原本就是,可以很輕松的欺騙鄰居,只要不引人注意,掩藏下來,一兩個月后風聲漸緩就可以從容離京南下了。

  當然他還有一條最緊急的撤離路線,軍情司給高層都有撤離路線,但需要情報人員的配合,不到萬分緊急的情況,比如全城大索,畫影圖形的追查拿捕,到了這種時候李國賓就非得撤離不可了。

  從觀音橋出來,往前再走里許就出了小時雍坊,到大時雍坊,再往右轉就是正陽門和正陽門大街,這條道是李國賓走的相當熟悉的道路,在李國賓走路的時候他微微有些走神,近幾天他奔走于勛貴和太監的府邸,打聽消息,看看能不能挽回眼下的不利局面,使和記商行還能繼續在京師生存下去。

  李國賓對眼下的局面其實也是能夠接受,張大人掌握草原和臺灣,和記商行在大明內部有行商之權,大明對和記有提防和限制,但雙方還算能和平相處,不必刀兵相見。

  以李國賓的見識來說,他對和記的財力,還有人才儲備,行政執行的能力都相當熟悉和清楚。但他對和記在草原上的兵力部署,還有戰爭的潛力并不怎么了解。

  這也不能怪他,從當年去過一次李莊后,這么多年來李國賓一直在京師之內并沒有離開半步,這是一個標準的京師商人世家出身的掮客,京師就是他最大的舞臺,是他從小熟知的一方天地,在這里他才如魚得水,對京師的勛貴和太監們他心知肚明,總能提其所好,京師分號在這樣的滿地權貴的地方還能如魚得水,和記本身的實力是很重要,但李國賓的左右逢源,連消帶打,也是起著不小的作用。

  這么多年的經歷如畫面一般在李國賓腦海里晃悠著,但他不得不痛苦的承認,在大勢面前,些許的經驗并無用處,過往的輝煌只是過往的履歷,從今往后,李國賓需要再譜寫新篇,用新的功勞在和記內部鄣顯自己的能力了。

  在李國賓身邊若隱若現有幾個漢子一直跟著,一個漢子打扮成賣瓜的菜農,天氣剛轉涼,但瓜果蔬菜的種類還算豐富,很多京師人家在這時會盡量多買些瓜果蔬菜,特別是王瓜和白菜一類,多買一些腌制了,以此渡過漫漫長冬。

  菜農一直挑著擔子跟著李國賓轉悠,距離保持的很好。

  另外兩人一個扮成攬活的挑夫,肩膀上扛著扁擔和草繩,另一人則裝成無所事事的閑漢,一直在四處游蕩閑逛。

  在李國賓心事重重的走過來時,菜農做了一個相當明顯的手式。

  李國賓一下子警醒過來,他打了個冷戰,暗暗的罵自己太大意了,今天就不該到英國公府這樣顯眼的地方來,而走出來之后自己還如行尸走肉,應該急速離開,而不是這樣慢慢的晃悠。

  就象是在野地里提著燈籠的人,這樣明顯的吸引著蚊蟲野獸,豈不是自己在找死么?

  李國賓表面沒有任何異常,甚至呼吸都沒有變急促。這里是小時雍坊,行走經過的不是勛貴就是文官,京師是南貧北賤東富西貴,東邊靠近崇文門稅關和通州,接近水道,方便生意往來,從崇文門外到正陽門,這一片地方是京師除了棋盤街外最繁花的商業地點,甚至早就超過了棋盤街,大半的商人都住東城,西城則是以勛貴和文官居住為主,所以是東富西貴。

  西城諸坊中居住的官員多,百姓少,人流不是很密集,李國賓警醒之后,立刻就發現了數十條可疑的身影。

  這些人應該是錦衣衛的校尉或東廠的番子,他們不怎么愿意太隱藏形跡,在京師他們就是除了達官貴人外手中權力最大的人,普通的武官都遠不及東廠番子或校尉兇狠蠻橫。

  在魏忠賢執政時,東廠和錦衣衛成了他的爪牙和打手,不知道抓捕了多少朝官和無辜的百姓,士農工商都有,一旦被東廠和錦衣衛所抓,下場就是慘不堪言。

  魏忠賢倒臺,這些校尉和番子都惶惶不可終日,他們的上司都不一定能保住性命,這些虎狼之輩當然也心下難安。

  怎料許顯純反戈一擊,背叛故主,加上有密奏為證,當今皇帝寬宥了許顯純,令他戴罪立功。

  而新上任的廠公曹化淳則是今上心腹太監,將來地位肯定也是不低,雖不能如魏忠賢般顯赫一時,執掌大明國政,但也不會是一個好相與的權閹。

  有這兩人在身后,校尉和番子們又重新活泛起來。這一次的任務,可以說是重中之重,各處都要在相差不多的時間動手,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在京城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很多番子和校尉都認得李國賓,甚至有一些中層武官和李國賓還有交情,但這些管什么用?上頭要下令拿人,他們就只能盡心盡力的辦事,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李國賓相當富有,交情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們摩拳擦掌,只想著抓住李國賓這頭肥羊,從中撈取足夠的好處了。

  李國賓拿眼一掃就知道自己被圍住了,憑眼下掩護組的三個人萬萬跑不掉,幾個重要的街口和幾條巷子口處都有人,并且有人在慢慢向自己這邊逼近,他有些惶恐,也不知所措,這種事萬萬沒有想到發生在自己頭上,李國賓也深恨自己的愚蠢,明明王發祥已經勸自己早些撤離,自己卻以為事情還有扳回來的可能,這幾天的辛苦奔走只證明了一點,自己就是一頭蠢驢!

  如果被錦衣衛抓住,送到北所,就算以和記的人脈網也很難救出來,進了北所第二天就沒有人形了,出來都是廢人,自李國賓出身以來就聽聞著北所的種種傳聞,而親眼見到的也是有不少。

  那些赫赫有名的清流,那些官員中的鐵漢,哪一個不是屈死在錦衣衛北所之中,根本沒有機會翻身,李國賓知道厲害,手中不覺緊了緊,他袖中藏著一把鋒銳的匕首,如果事情不妥,實在逃不掉了,那就寧愿自殺。

  眾人表面上還是相當鎮定,都在不緊不慢的走動著,前方就是小時雍坊的坊門,大明的京師雖然分成幾十個坊,但由于市民文化的侵襲,對坊的管制遠不及唐人那么謹慎小心,在大唐坊門有士兵保護把守,天黑關閉,任何人不能擅出坊門,天明時才會開啟,在大明的坊門只是擺設而已。

  倒是在坊門兩側的街道上有一些窩棚,都是臨時搭建的,其中有更夫和鋪兵的住所。這些更夫,火夫,鋪兵,都是從京師百姓里征招出來的,是力役的一種,他們奉命執更,防火,防賊,力役時間滿了之后才會被放歸回家。

  對普通人家的男子來說,這樣的徭役是相當的苦差,一旦輪到要么出錢免役,要么就得辛苦服役。

  一群更夫和鋪兵都坐在窩棚兩側發呆,他們對眼前的場景似乎無無興趣,根本不為之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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