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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1章:首戰:零敗績vs零敗績(六)

  “轟隆隆——”

  在一陣仿佛地震般的轟鳴聲中,韓將、雁門守李睦率領著三千騎兵,殺入秦魏聯軍本陣。

  盡管本陣這邊,仍有四五千商水軍留守,但由于這些商水軍士卒此前皆將注意力投在正面戰場與右翼戰場,根本未曾料到斜后方竟會遭到偷襲,以至于當雁門守李睦率領騎兵發動進攻時,這些商水軍士卒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防御。

  撕拉,商水軍那倉促而就的防線,好似薄紙般被那三千雁門騎兵輕易撕碎。

  此時此刻,雁門騎兵離開趙弘潤所在的地方,竟只剩下一百丈間距離。

  這幾乎已經是箭矢都能觸碰到的距離。

  “嗖嗖嗖——”

  一陣箭雨朝著趙弘潤所在的位置射來。

  “保護殿下!”

  隨著宗衛高括一聲急呼,數十名肅王衛,當即將趙弘潤與秦少君二人團團圍住,保護在其中。

  隨著叮叮當當一陣亂響,肅王衛當即出現七八人傷亡,但所幸趙弘潤與秦少君皆安然無恙。

  “休想傷害殿下!”

  隨著一聲咆哮,宗衛褚亨齜目欲裂地策馬沖了出去。

  此時,附近的商水軍士卒亦如潮水般紛涌而來,前赴后繼地用肉體身軀正面硬撼李睦率領的雁門騎兵,憑借他們悍不畏死的斗志,硬生生擋住了雁門騎兵的攻勢。

  不愧是魏公子潤麾下的「百勝之軍」!

  感受到商水軍士卒前赴后繼、視死如歸的意志,縱使是李睦,亦在心中忍不住稱贊。

  「你」,有著相當不錯的部下啊…

  由于已相隔不遠,李睦已經能看到那位傳聞中的魏公子潤。

  但…你麾下的部卒,在我雁門鐵騎面前,能擋幾時呢?

  李睦認可這些魏兵的意志,但他并不認為,麾下三千余雁門騎兵,會拿不下這四千余名商水魏兵。

  別看論兵力反而是李睦這邊人少,但誰都知道,騎兵對步兵是具有相當大優勢的,更何況,李睦麾下的騎兵,還是非常擅長遠距離射擊的弩騎兵。

  而此時,趙弘潤亦看到了李睦的模樣,看到了這位傳聞中韓國最擅長使用騎兵的名將。

  直到此時,他還是想不通,想不通李睦這三千騎兵,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轉頭看向南邊。

  在戰場南邊的遠處,有連綿幾座目測十幾丈、二十幾丈高度的土坡,趙弘潤自忖倘若猜得沒錯,李睦率領的這三千騎兵,就是從這些土坡背后繞過來的。

  但問題是,那幾座土坡并非連成一片,中間有一塊極大的空缺,倘若李睦果真是走那里繞過來的,為何他沒有瞧見?

  為何此地四千余商水軍,竟無一人發覺?

  難道說,那李睦懂得什么縮地成寸的妖術?

  趙弘潤自嘲般搖了搖頭:怎么可能!

  肯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等等!

  好似突然間想到什么,趙弘潤瞇著眼睛看向遠方兩片土坡間的那個空缺——一片平坦的平地。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襲向我軍右翼的那約六千雁門騎兵,就是從那個「空缺」里殺出來的…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在仔細回憶之后,趙弘潤終于想到了原因,頓時念頭通達。

  他必須承認,那位雁門守李睦實在是太狡猾、太機智了,此人早就猜到他趙弘潤會提防著雁門騎兵的偷襲,因此故意叫六千雁門騎兵從兩片土坡間的缺口處殺出來,可背地里呢,此人卻率領著三千雁門騎兵,繼續前進,繞到前面一座土坡的背后。

  由于那塊「缺口」與秦魏聯軍的本陣較遠,趙弘潤等人受到視線的限制,誤以為如潮水般的雁門騎兵皆從兩座土坡間殺出,卻萬萬沒有想到,在那片騎兵洪流中,有一部分魚目混珠,趁機越過了那塊缺口,繞到了靠西那片土坡的背后。

  換而言之,那六千余雁門騎兵,只不過是雁門守李睦放出來吸引秦魏聯軍注意、用來迷惑趙弘潤判斷的誘餌,真正的殺手锏,是李睦親自率領的三千雁門騎兵。

  精彩!精彩!

  縱使是趙弘潤亦不得不承認,李睦耍的這個花招,他完全沒有看出破綻。

  “被擺了一道啊,不愧是北原十豪。”

  趙弘潤喃喃說道。

  聽聞此言,身旁秦少君看了一眼趙弘潤,臉上露出怒其不爭般的怒容,急斥道:“事到如今你竟還笑得出來?!”

  與趙弘潤面帶復雜笑容的模樣截然相反,此時的秦少君,急得額頭都滲出了一層汗珠。

  她無法想象,趙弘潤倘若落到韓人手中,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出于心中的恐慌,她一把抓住了趙弘潤的手中,正色說道:“姬潤,你必須撤離了!…那李睦分明就是沖著你來的!”

  趙弘潤聞言轉頭瞧了一眼秦少君,表情有些微妙。

  見趙弘潤看著自己不說話,知道前者固執脾氣的秦少君,壓低聲音用帶著幾分懇求般的口吻說道:“讓我的親衛騎保護你撤離。”

  她指的,是本陣處暫時還未有任何行動的兩百名鐵鷹騎兵。

  這兩百名鐵騎騎兵,可并非是一般的鐵鷹騎兵,那皆是被稱之為銳士的精銳騎卒。

  聽聞此言,趙弘潤終于有所反應。

  只見他微微搖了搖頭,抬起手指向西南方向仍在拼死與李睦三千鐵騎搏殺的商水軍士卒,平靜地說道:“你是說,讓我拋下這些為我犧牲性命、拼死保護著我的士卒?”

  秦少君聞言面色一僵,咬咬牙說道:“這絕非是拋棄,而是「接受」這些士卒的心意。…他們拼死都在保護你,只要你活著,這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慰!”

  “盡說些漂亮話。”看了一眼秦少君,趙弘潤轉頭望向正面戰場,淡淡說道:“我若就此退縮,前方將士們奮力搏殺取得的優勢,非但頃刻間就蕩然無存了,可能還會被韓軍反殺一陣…勝敗,往往僅存乎一線。”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不會給李睦扭轉局面、擊敗我軍的機會!”

  “你!”

  秦少君氣地滿臉漲紅,咬了咬貝齒,堅定地說道:“既然你不放心,我留下來,替你坐鎮本陣!”

  “…”趙弘潤神色復雜地看著秦少君,一言不發。

  良久,他搖頭說道:“不!你不行。”

  “為什么?”秦少君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趙弘潤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見趙弘潤毫無理由地拒絕,秦少君氣地雙目幾近要噴火,咬咬牙怒聲叫道:“彭重!衛驕!”

  彭重,即是秦少君的護衛長,而衛驕,則是趙弘潤的宗衛長,他二人在聽到秦少君的點名后,當即便明白了后者的意思。

  殿下,對不住了…

  宗衛長衛驕看了一眼趙弘潤,隨即與彭重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他倆都認可秦少君的意見:殿下(姑爺),決不能落在韓人手中!

  就在他們正要有所行動時,忽見趙弘潤轉頭瞥了他倆一眼,那看似平靜的眼神,讓衛驕、彭重二人心中一震,不敢冒犯。

  見此,秦少君心中焦急,正要開口再次催促衛驕、彭重,忽然,她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俏臉微紅,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原來,片刻前她情急之下拉住趙弘潤的手,就在方才,被后者輕輕反握住了,一股異樣的觸感,讓秦少君芳心砰砰直跳。

  “那晚我對你說的話,請別放在心上。”直視著秦少君,趙弘潤誠懇地說道。

  「那晚」…

  秦少君愣了愣,隨即臉上泛起幾許羞紅。

  趙弘潤所說的那晚,即是在咸陽宮舉辦的兩人的婚事。

  雖然對外告稱是秦少君與魏國公主玉瓏的婚事,但實際上,卻是換回了女兒裝扮的秦少君,與趙弘潤的婚事。

  這是秦王的意思。

  由于秦少君的弟弟尚且年幼、而且身體狀況不佳,因此,秦王雖然非常滿意趙弘潤這個女婿,但卻提出了一個要求,或者說請求。

  即讓玉瓏公主名義上嫁給秦少君,以此達成這次秦魏聯姻。

  畢竟,秦少君暫時還無法卸下少君這個身份——倘若她卸下了少君的身份,由她年幼的弟弟接任,萬一那個一向身體狀況不佳的弟弟出現什么意外,秦國就會陷入沒有繼承者的尷尬。

  王無子嗣,這可是非常容易引起國人恐慌,惹來某些野心家垂涎之心的大事。

  因此,秦王希望秦少君再肩負幾年少君的身份,待幼弟長大成人,或者秦王又生下了健康的子嗣后,再脫掉男裝,換回女兒身嫁給趙弘潤。

  至于如何操作,這件事非常簡單,只需對外公布秦少君不幸病故即可。

  反正秦國的國人只會關注秦王有幾個兒子,不會去關注秦王有幾個女兒,哪怕出現冒出來一位公主,也不會引起國人的驚訝。

  似這般操作,就可以避免長幼問題,唯一的尷尬在于,這件事無法逆轉,一旦秦少君「確認亡故」,就無法再后悔。

  為了此事,當時秦王親自拜托了玉瓏公主,而玉瓏公主因為中陽行宮叛亂一事,得知了她母親蕭氏與魏天子、六王叔,還有早已過世的前太子之前的感情糾葛——生母被她一直以來喚作父親的男人所殺,而一直以來喚作父親的男人,還說不準是否究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再加上六王叔趙元俼引咎自盡、舅舅蕭鸞統領蕭氏余黨企圖顛覆整個魏國,在得知這一切后,玉瓏公主還有什么心情繼續留在魏國?

  出于這個心態,玉瓏公主就答應了秦王,暫時作為秦少君名義上的正室,打算在秦國住一段時間,淡忘那些煩心事。

  而對此,趙弘潤也沒有什么辦法,畢竟他也能理解,玉瓏皇姐的某些遭遇,簡直就是一團糟。

  當然,這是在對外公布方面,至于真正的聯姻,秦王自然希望秦國贏氏,能與姬潤這位強勢的魏公子結成姻緣,更何況,秦少君與趙弘潤還是相識多年的友人,親上加親,豈不是更好?

  因此,秦王與秦國王族真正認可的聯姻,還是趙弘潤與秦少君的婚事。

  為了盡快與秦國取得結盟、盡快率領援軍趕回魏國本土,趙弘潤按下心中的種種不滿,勉強答應了這場聯姻之婚。

  但正因為心中不滿,因此在那所謂的洞房之夜,趙弘潤也沒有給秦少君好臉色看。

  二人只是在一些秦國王族與魏國禮部尚書杜宥的見證下,仿佛例行公事般完成了婚禮,然后各自睡各自的房間。

  確切地說,是趙弘潤拋下當時婚裝的秦少君,獨自踢開另外一個屋子的門歇息去了,讓秦少君——不,是讓長久以來裝扮成秦少君的秦國公主贏瓔,獨自在婚房坐了一宿。

  雖然結局并不完美,但通過這次聯姻,魏國得到秦國這個強力的盟友,才會有武信侯公孫起、長信侯王戩、陽泉君贏镹以及其余諸多秦國將領率領二十萬軍隊對魏國的支援。

  所有這一切來自秦國的援助,皆是趙弘潤的妻室、化名秦少君的秦國公主贏瓔帶來的。

  “這一段日子你我之間彼此的冷戰,就到此為止吧。”反握著秦少君的手,趙弘潤平靜地說道。

  聽聞此言,秦少君仿佛淡忘了眼下的險峻處境,只感覺心中暖洋洋地,讓人沉醉。

  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俏皮,問道:“你是要向我道歉么?”

  趙弘潤聞言張了張嘴,顧左言他般說道:“事實上,你那晚說的話也很氣人,比如那句「殿下誤會了,并非是魏王陛下選擇了余,而是余選擇了殿下。」…原來你是那樣驕傲的人。”

  秦少君嘴角含笑,再次眨了眨眼睛問道:“這算是變相的道歉?”

  “并沒有。”趙弘潤板著臉說道:“我可不是一個會輕易退讓的人,我的意思是…”

  “道歉?”

  “…”被打斷了話的趙弘潤,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秦少君,有些招架不住后者有時候的俏皮。

  半響后,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目視著秦少君,微微加大了幾分握著后者的手的力氣。

  好似意會了什么,秦少君無奈地嘆了口氣,低下頭再也不提讓趙弘潤撤退的事。

  見此,趙弘潤深吸一口氣,朝著遠處雁門守李睦所在的區域,高聲喊道:“李睦!”

  可能是聽到了趙弘潤的高呼,韓將李睦勒住戰馬,轉頭看去,卻見趙弘潤跨坐在坐騎上,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地面,高聲喊道:“本王就在這里!哪里也不會去!且一步也不會退!…劍來!”

  處在左右的彭重與衛驕面面相覷,只感覺頭皮發麻:這是對李睦的挑釁?!

  而出乎二人意料的是,秦少君解下了自己的佩劍,遞到了趙弘潤手中。

  “少君?你…”

  彭重與衛驕吃驚得看著秦少君,要知道片刻之前,秦少君還準備不擇手段讓趙弘潤撤離此地呢。

  怎么這會兒…

  面對著彭重與衛驕吃驚的表情,秦少君微微有些羞澀、尷尬,以及無奈。

  但她心底知道,她并沒有做錯——趙弘潤認可了她妻子的身份,那么,她必須毫無保留地支持夫婿的任何決定,這才是作為一名女子的矜持。

  而與此同時,李睦亦聽到了趙弘潤的高喊,不由地面色動容,臉上露出既震驚又佩服的神色。

  要知道,眼下商水軍雖說仍然在頑強抵抗,但李睦相信,憑借麾下三千雁門騎兵,生擒那位魏公子潤只是時間問題——前提是對方不會逃跑。

  當然,倘若那位魏公子潤逃跑,也沒問題,他李睦亦可以趁機斬斷那面魏、肅王的王旗,借此舉振奮正面戰場上的韓軍士卒的士氣。

  只是他沒有想到,即便是在眼下最危急的時刻,那位魏公子潤仍寸步不讓。

  看樣子是沒那么輕松生擒那位魏公子了…

  李睦苦笑了一聲。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在聽到趙弘潤那句高喊后,本陣的四千商水軍頓時士氣大振,更加悍不畏死。

  看著這些為了保護魏公子潤而豁出性命的商水軍士卒,縱使是方才勝券在握的李睦,此刻都不禁稍稍有些躊躇:能贏么?

  若能贏,當然是沒有問題,可若是此地的四千商水軍擋住了他三千雁門騎兵,那可就麻煩了。

  到時候,他韓軍將全線潰敗。

  約有七成的贏面…要賭么?

  明明是自忖約有七成的贏面,但看著趙弘潤那堅定的表情,看著此地那眾多商水軍悍不畏死的斗志,李睦猶豫了。

  勝了固然好說,可若是失敗…

  李睦心中亦壓力劇增。

  在思忖了片刻后,李睦抬手下令,制止了麾下雁門騎兵對此地商水軍的進攻,騎兵們紛紛撤離,在百余丈外重新匯聚。

  趁此機會,商水軍士卒們亦迅速加固防守。

  “他想做什么?”秦少君吃驚地問道。

  她也沒想到李睦會突然麾下騎兵撤后,明明可以打贏啊。

  趙弘潤微微搖了搖頭,說實話他也有些意外。

  而就在這時,李睦單騎緩緩來到商水軍陣前,沉聲說道:“潤公子,不如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你鳴金收兵,我就此撤退。”

  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趙弘潤心中恍然,哂笑說道:“李睦,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你軍敗跡已現,你居然厚顏勸兩軍休戰?”

  “未見得!”李睦搖了搖頭,不亢不卑地說道:“李某麾下三千雁門騎兵,未見得不能將公子你請到我軍軍營做客…”

  “李睦,你這是在威脅本王么?”趙弘潤打斷了李睦的話,冷冷說道:“你太小瞧此地我四千余商水軍兒郎了!只要我四千商水兒郎能夠擋住你區區三千騎兵,貴軍必敗無疑!…商水軍,可愿與本王戰到最后?!”

  “愿為殿下效死!”四千余商水軍士卒齊聲高喝,且用仿佛看待死仇般的眼神怒視著李睦。

  畢竟李睦方才那番話,實在是太不將他們放在眼里了。

  “潤公子切莫激動。”李睦環視了一眼士氣爆棚的商水軍,沉聲喊道:“李某只是希望彼此停止這場已無意義的廝殺。潤公子,你大可回頭看看戰場之上,雖貴軍壓制了邯鄲軍,但在我軍左翼,貴軍毫無優勢,再打下去,不過是徒兩敗俱傷…素聞潤公子愛兵如手足,難道忍心讓麾下將士做無謂的犧牲么?”

  趙弘潤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正面戰場,發現果然如李睦所言,韓軍左翼的雁門軍,在得到了北燕軍紀括部的及時支援后,反過來隱隱壓制住了魏將南門遲所率兩萬商水軍的兇猛攻勢。

  倘若繼續打下去,雖說固然可以重創邯鄲軍、北燕軍、雁門軍,但相信趙弘潤麾下這六七萬秦魏聯軍,恐怕亦所剩無幾了。

  雖然心中認可李睦的說法,但趙弘潤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他沉聲說道:“豈是無謂的犧牲?雁門軍、北燕軍,皆是貴國的軍隊,若能擊敗兩軍,便可挫敗貴國侵略我大魏的不義之戰!”

  聽聞此言,李睦搖搖頭說道:“潤公子率大軍至此,這場戰爭就已經步向結局了。”

  什么意思?韓虎打算撤兵了?

  趙弘潤聞言一愣,細細琢磨著李睦的話。

  而此時,李睦一邊抬手下令麾下雁門騎兵做好再次進攻的準備,一邊繼續勸說趙弘潤道:“所謂將將之帥,不爭一城一地之得失,但求勝勢;不能克敵制勝,即是意氣之爭…此戰打到當下,貴我雙方膠著不下,此徒耗士卒性命,誠不可取。…望潤公子做出明智抉擇。”

  趙弘潤看看遠處的李睦,又皺皺眉回頭看看正面戰場,他必須承認,這場仗秦魏聯軍的勝面的確不大——就算沒有李睦這支奇襲的騎兵,秦魏聯軍亦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重創對面的韓軍。

  當然這并非是最關鍵的問題,最關鍵的在于,倘若康公韓虎已決定撤兵,那么,趙弘潤率領秦魏聯軍與樂弈、李睦的軍隊死磕,是否還有意義?

  畢竟戰爭只是手段,迫使韓軍退兵,這才是目的。

  沉思了片刻,趙弘潤深深看了一眼李睦,正色說道:“從來沒有人,能將本王逼到這種地步…雁門守李睦,本王記住你了。”說罷,他轉頭吩咐衛驕道:“衛驕,鳴金收兵。”

  聽聞趙弘潤那句仿佛留狠話般的發言,縱使是不怎么在乎名利的李睦,臉上亦不由地露出幾許笑容。

  畢竟趙弘潤那番話中并無恨意,而是充斥著惺惺相惜的認同:能被魏公子潤牢記且認可,這可是非一般的榮譽。

  不過在心底,李睦亦深深牢記了魏公子潤這個名字,畢竟,那也是險些將他李睦與樂弈二人逼到絕境的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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