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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田広的責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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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取其辱!

  此刻在帳內,想來像姬昭這樣想法的人,絕不在少數。Δ

  話說回來,因為方才趙弘潤只針對田広一人,或者說再加上其兒子,并未涉及到其余齊人,因此,帳內的齊人并不是很憤慨。

  更何況,趙弘潤那句難道齊人不如魏人?,也是在田広那個莫非魏人不如楚人?的挑釁之后,因此,帳內諸人唯有感嘆此子的才思敏捷,卻少有心生憎惡的人。

  比如齊王呂僖,此刻對趙弘潤這個伶牙俐齒、口毒腹黑的魏國小子怎么看怎么喜愛,恨不得搶過來當兒子。

  只可惜,他已經搶了一個姬昭,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搶一個姬潤,更何況,他也沒有合適的女兒了。

  整個帳內,除了那低聲的竊笑,幾乎再沒有什么其余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著田広與魏公子姬潤。

  這個田広,這回可是碰到硬茬了…

  齊王呂僖御用的先鋒官田諱在席中暗暗冷笑。

  他與姬昭接觸的時間最久,關系也最好,早已到了互為知己的地步,因此,以往田広屢屢針對姬昭,田諱皆心中極為不悅,沒少出言呵斥。

  在他看來,姬昭這位魏國的公子昭,他們大王的女婿,只不過是性格恬淡,不喜爭執罷了,否則,以此子的謀略,田広如何會是對手?

  但是姬昭每每忍讓,使得田諱也不好插手多管。

  可今日,田広居然眼瞎到擠兌那位魏公子潤,若不是此刻當著齊王呂僖與魯國國主的面,田諱恐怕早已大笑出聲。

  要知道據他了解,魏公子潤與魏公子昭的性格完全不同,前者可不像后者那樣好脾氣,好說話。

  果不其然,田広的譏諷之詞,被這位魏公子潤以其道還治其身,對得何其工整。

  若不是這會兒插嘴不太合適,田諱恨不得拍手叫好。

  而如田諱一般,田耽亦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著田広,眼神隱隱有些同情與憐憫。

  要說在齊國誰最了解趙弘潤,除了趙弘潤的六王兄姬昭外,恐怕就要屬田耽了。

  畢竟在攻打宿縣時,田耽可沒少與趙弘潤接觸,自然而然逐漸了解了后者的脾氣性格。

  唯一讓田耽有些吃驚的,只是他沒想到趙弘潤非但善于謀略,嘴皮子功夫亦是了得,三言兩語便化解了田広的責難,還一番指桑罵槐,罵著后者還無法還嘴。

  這份口才,田耽很佩服。

  佩服之余,他對趙弘潤的評價亦再次提高了些許。

  畢竟,身為一位統帥,最重要的其實并非是武力或者謀略,畢竟這些都可以由出色的武將或參將代勞。最重要的,是籠絡軍心,籠絡麾下部將為其效力的親和力。

  而是否擁有出色的口才,是否能籠絡部將,這亦是直接影響親和力的重要因素。

  在帳內眾人古怪眼神的注視下,田広面色漲地通紅,憤怒地說道:“姬潤,你欺人太甚!”

  話音剛落,就聽趙弘潤當即說道:“本王欺的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帳內眾人愣了愣,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是趙弘潤拐著彎罵田広不是個玩意。

  而就在帳內眾人皆露出會意的笑容時,趙弘潤這才對一臉呆滯的田広假意地告罪道:“口誤、口誤,本王原來想說,本王絕沒有欺人的意思。”

  不過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卻布滿了譏諷之色,不難猜測是故意擠兌田広。

  他與他六王兄姬昭不同,可不會顧及什么齊國,眼見田広有公然撕破臉皮的意思,他臉上又豈會有好臉色?

  只不過當著齊王與魯王兩位國君的面,他也不好罵地太難聽,免得丟了他姬姓趙氏王族的風度,于是他對田広說道:“我說右相大人,你是不是被驢給踢過腦袋啊?…齊王陛下設宴慶功,你卻在這搗亂,難不成你其實是楚國的奸細,意在讓我三國聯軍軍心浮動?”

  這一頂大帽子扣的,頓時唬地田広面色頓變。

  好在帳內眾人皆是明是非的人,都知道趙弘潤這是在故意擠兌田広,因此全然當笑話看。

  畢竟在齊國,文人之間的文斗,哪怕最終演變到對罵,亦是一樁經久不衰的盛事——這個國家,由于太過于和平殷富,以至于國人或多或少都失去了銳氣,整日里游手好閑的,不在少數。

  說白了,就是吃飽了撐著。

  “你…你莫血口噴人!”手指著趙弘潤,田広信誓旦旦說道:“我濱海田氏,歷來皆是大齊忠良,倒是你,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將忠良誣陷為妄逆,到底是何居心?!”

  趙弘潤聞言眨了眨眼睛,故作不解地說道:“原來右相大人的名諱叫做田忠良?…可本王并沒有給你改名啊,本王又不是你爹…”

  “噗——”帳內有一名魯國公卿正舉杯飲酒,聞言頓時一口酒水噴了出來,嗆地連連咳嗽。

  “你!”田広滿臉憤怒地指著趙弘潤,怒聲說道:“豎子安敢羞辱我!”

  “田相這話,恕本王不敢茍同。…本王什么時候羞辱你了?”

  “你…你方才說,本王又不是你爹…”

  “對啊,本王的確不是你爹啊,這話有什么問題么?”趙弘潤故作不知地問道。

  “你…我…”田広氣地一陣胸悶,卻說不出什么話來。

  而這時,就見趙弘潤瞥了一眼田広,慢悠悠地說道:“若本王是你爹,恐怕早被你給氣死了…哦,本王隨口一說,田相莫要在意。”

  田広氣地雙目直,指著趙弘潤的手指亦是顫抖不停。

  不過話說回來,田広終歸是齊國堂堂右相,盡管被趙弘潤一番話亂了分寸,但總算是將心情平復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正色說道:“姬潤公子莫要與本相扯其他的,田某就問你一樁事。…你為何要放走項末?”

  聽聞此言,帳內眾人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畢竟田広這回說的是正事。

  “什么?”在帳內眾人的注視下,趙弘潤也收起了冷嘲熱諷,微微皺了皺眉問道。

  見此,田広冷哼一聲,手指著趙弘潤責難道:“閣下雖貴為魏國公子,但此番齊魯魏三國討伐楚國,在聯軍之中,大王為主帥,你與田耽皆是副將。…既然是將,為何不從帥命?”

  頓了頓,田広語氣陰沉地說道:“大王命你與田將軍阻擊項末,配合大王親率的大軍,將項末圍殺在宿縣一帶,何以你臨戰脫逃,帶著數萬魏軍倉皇難逃,致使項末脫困?…對此,你作何解釋?”

  趙弘潤下意識看了一眼田耽,卻見后者搖了搖頭,意在表示并非是他透露。

  事實上,他也就是隨心地一瞥而已,想看看是否是田耽出賣他。

  不過仔細想想,田耽不可能會是這種小人,更何況,田耽亦不覺得趙弘潤在當時的情況下選擇撤退有什么問題。

  難道說帶著三萬人去與項末五十萬大軍硬拼?

  見不是田耽透露,趙弘潤的心情好了很多,只是見上下打量了幾眼田広,淡淡嘲諷道:“圍殺項末?你可說得真輕巧啊?…咱們用事實說話,齊魯聯軍多達二三十萬,且又有齊王陛下親自指揮,尚且不能攻克符離塞,可想而知項末的軍勢之強。…我軍僅數萬人,田相何以認為,我軍可以擊敗項末?”

  “你莫要混淆視聽!”田広冷冷說道:“田某豈是強求你擊敗項末?田某是問你,為何不戰而退!”說罷,他冷笑著補充道:“田某知道你的想法,無非就是怕你魏軍傷亡過重罷了…只不過,你魏卒的性命金貴,難道我大齊軍卒的性命,就不金貴么?”

  不得不說,暫且不論這番話的合理性,這番話,才像是一國右相會說出口的,由此可見,田広的心神已穩定下來。

  而聽了這番指責,帳內齊國公卿們看待趙弘潤的眼光也生了改變。

  畢竟一支只曉得保存己方實力的友軍,又豈會得到信任?

  然而就在這時,就見趙弘潤“呵呵”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田広皺眉問道。

  只見趙弘潤斜睨了田広一眼,眼神中滿是不屑之色,淡淡說道:“本王自出兵以來,先后攻克相城、铚縣、蘄縣、宿縣…”

  分明是你搶功!

  田耽無語地看了一眼趙弘潤,不過并非多說什么。

  而與此同時,趙弘潤的話仍在繼續。

  “…齊王陛下金口玉言,說此番功勞最大的便是本王與田耽將軍。…倒不是本王張揚,然而事實的確如此,本王至少占一半功勞。若無本王,可能田耽將軍尚在宿縣,你田広此刻尚在邳縣,那符離塞,亦尚在項末手中。…換而言之,你之所以能在此地,指著本王的鼻子要本王給個說法,那是因為我魏軍連克四城,逼得項末只能放棄符離塞,向南撤離…你仰仗本王,此刻才身在此地,居然還要本王給個說法?誣陷本王故意放走項末?這才叫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將忠良誣陷為妄逆。”

  說到這里,趙弘潤嘴角冷笑一聲,又補充道:“看來本王方才說的沒錯,若我有你這種兒子,早就被你氣死了!”

  趙弘潤這一番話,亦說得那些方才開始懷疑魏軍的齊國公卿滿臉羞紅。

  因為他們這才意識到,無論趙弘潤有沒有故意保存實力,皆不能否認,魏軍在此戰中所起到的作用最大。

  唯獨田耽暗自翻了翻白眼。

  宿縣,也算是你魏軍攻克的?

  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

  畢竟相比較趙弘潤,他對田広乃至濱海田氏,更加看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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