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廢府
這處不知名的水潭水溫頗涼，不過兩人都有內氣護體，倒是不在乎這點涼意。
下水大約兩刻之后，兩人在水下幾十米處終于見到了一個直徑二十多米的洞口，里面黑漆漆一片，想來應該就是玄鷹七杰所說的水中甬道了。
白崖指了指洞口，從孟甜手里接過照明用的夜明珠，一馬當先游進了洞口。
他進洞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忽然就感覺芒刺在背，前方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威脅感，白崖和孟甜幾乎同時停頓了下來。
這不是無中生有的威壓，而是兩人成為武者和修士后，慢慢修煉得到的識感。
“師姐，你也感覺到了？”水中說話不便，白崖卻是以內氣將話語擰束成線，傳音給孟甜。
“嗯，應該是那頭鱷蛟了。”孟甜從腰間儲物囊中取出一條小巧的手鏈纏在手上，“師弟小心一些，此番試探為主，若是不敵就先出洞。”
“好。”白崖應了一聲，取出朱厭子母珠，腳下踏在凝出的蹬，身形如箭般射出。
他愿意帶著孟甜來這里看看，不僅是因為蘿莉師姐有陣法護身，同時還覺得自己有能力在水中戰斗。八卦封甲附帶的氣勁甲片就是水中活動的踏板。
有了這層踏板，他在水中雖然不如游魚般靈動，但直線速度卻不會相差太多，足以與蠻獸爭斗。
白崖不退反進的戰斗姿態，猶如導火索般立刻引動了洞穴內部的巨獸。兩盞燈籠大小的明燈在他們前方亮起，竟是某個龐然大物的眼珠。
“師弟小心！”
白崖對身后傳來的示警聲充耳不聞，微微瞇起眼睛，對著前方的巨大黑影沖去。直到黑影如泰山壓頂般臨頭，這才借著八卦鏡甲避開正面，從龐然大物的身側滑過。
在這團巨大的黑影沖過身邊之時，他也看清了這東西的全貌。
這是一頭形體古怪的生物，頭部是鱷魚頭，長著鱷魚的長吻，滿嘴利刃般的刀齒。身體卻呈流線型，如同海獅。身后拖著一條鱗甲長尾，身體兩側沒有爪子，只長了一對大鰭。
“這就是鱷蛟？”
即便親眼所見，白崖還是感到一陣新奇，前世可沒有這樣稀奇古怪的生物。
鱷蛟并不在青城《珍禽異獸志》的收錄之中，這是一種混血生物，應該是某種蛟龍與巨鱷交配而出。它不是野獸，有著相當的智慧，屬于蠻獸之列，馬上就讓白崖吃到了一個下馬威。
白崖本以為已經躲過它的沖擊，卻沒成想鱷蛟身體一甩，長尾如同一條門板巨鞭橫掃了過來。
“厲害。”他翻身避過，卻依然被蛟尾帶了一下，像是炮彈般飛了出去。要不是湖水吸收了很大沖擊力，白崖又有八卦封甲護身，這一下可就不好過了。
他這一繞過鱷蛟，就與孟甜一前一后將其夾在了當中。
不過，鱷蛟對嬌小的孟甜視而不見，靈活地一掉頭又沖著白崖來了。
“老虎不發威，你當爺是病貓啊！”白崖心中惱怒，也不再躲避，發力一蹬就迎面而上。
來到鱷蛟身前，腰部一扭，他就翻了個身滑進了鱷蛟的身下。眼見得鱷蛟大嘴一合，兩排刀齒發出“咔嚓”一聲巨響，白崖也不由心底一顫。
這要真被咬上，他這身硬功還真不一定能扛住。
“著！”冒著巨大風險來到了鱷蛟肚皮之下，白崖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的雙手血色盡褪，變成了一對白玉，指掌扭動之間隱有風雷之聲，卻是運起了混元霹靂掌。對付這種龐然巨獸，金剛大手印、青城摔碑手這等剛拳作用不大，反而是能夠震動內部的柔拳更有效果。
“噗”白崖雙拳盡沒入鱷蛟肚皮，他甚至能感受到內氣盤旋著擴散，如火燎原。
然而，眼前的鱷蛟卻仿佛毫無所覺，長尾一甩，扭頭到腹下，長吻直接朝他咬來。
“不會吧？！”白崖連忙腳下一蹬，遠遠避開，眼神有些詭異地看著鱷蛟。
他剛才那兩拳要是打在同階的意境武者身上，絕對能把沒有硬功護身的武者給打成一團肉糜。
“這家伙好皮實，混元霹靂內氣居然都打不動它這一身肉，難怪玄鷹七杰會拿它沒辦法。”
“嘻嘻，師弟看我的。”孟甜在遠處看了一會，頓時嗤笑一笑，甩了甩手上的銀色細鏈。
下一刻，這條手鏈狀的法器就漲大了起來，變成了一條兒臂粗細的銀白鐵索，前端帶著一個大如排球的銅錘砸向鱷蛟。
只聽“砰”的一聲，銅錘結結實實地砸中了鱷蛟的腦袋，趁著它懵逼的時候，長短自如的鐵索像一條螺旋巨蟒將鱷蛟纏了個結結實實。
不過這下子似乎惹怒了鱷蛟，這頭巨獸身體一扭，居然以自身為桿，發力將孟甜給扯了過來，更是張嘴一口咬去。
“來得好，天地無極，乾坤雷法。”孟甜毫無懼色，單手捏了個法印，腮幫一鼓，噴出一顆乒乓大小的水球。
白崖眼尖，一下就發現水球內部壓縮著一團凝實的雷電，嚇得飛般倒退。
他以前在常道易境的法陣中見過這種雷法，這是陰雷，威力極大。與自然雷電不同的是它在水中傳導性并不大，只能覆蓋一定范圍。
尋常火器比如百機雷、霹靂子在水中的威力不大，像鱷蛟這種皮實的巨獸根本就不怕，也只有水系術法陰雷才能完整體現雷霆的威力。
“轟”陰雷射入鱷蛟的大嘴炸開，巨獸如同吃了燙嘴的湯圓，這下終于痛得連連打滾，洶涌的水流攪得白崖和孟甜身形不穩。
“師姐，我掩護你，你來主攻。”
這回白崖明白了，以他們的境界，武功對鱷蛟作用不大，反而是玄術更好用。這場戰斗孟甜才是主力，他只能掠陣了。
接下來小半個時辰，孟甜大發神威，水系術法陰雷炸得鱷蛟暈頭轉向，巨獸偶爾發起的反攻，也被白崖以白虎法相阻攔下來。
白虎法相在水下顯得遲鈍緩慢，但用于阻擋巨獸卻有奇效，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幸好這頭鱷蛟年歲不大，還沒有修成蛟類的天賦神通，只是仗著皮厚肉粗和力大無窮，讓兩人始終有驚無險。
鱷蛟靈智不淺，見敵不過兩人，終于恨恨得嘶吼一聲，返身向甬道深處退去。
“終于跑了，再打下去，法力都要枯竭了。”
孟甜舒了口氣，別看鱷蛟被她打得皮開肉綻，實際上都不是致命傷，再拖下去勝負還難料。
“師姐，不追了吧？”白崖見她疲憊，也沒再追趕鱷蛟。
“不追了，這東西還不知道有沒有蛟丹，只要放開通道就算了。”孟甜胸膛起伏了兩下，有氣無力地說道，“過來扶著我，累死人了。”
白崖連忙上前，拉著她朝通道深處游去。
兩人游了一會，通道開始向上，等浮出水面才發現此處是一條地底暗河流經的巨大洞穴。
“師弟快看洞頂。”
白崖仰頭看去，只見暗河之頂熒光點點，一種發光的蘚類植物將這片區域照得一片光亮。
“那條鱷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我們先上岸探查一下，如果這邊沒有異常就再下暗河。”
來到這里，他倒是覺得玄鷹七杰的判斷不一定準。
“師姐，你說玄鷹七杰會不會猜錯了，通道與地下暗河相連，那就不一定是人工所造了。而那條鱷蛟或許只是本能地守在通道口，并不是把守天材地寶或者古人洞府吧！”
“那三具武者的尸體又如何解釋？”孟甜皺眉問道。
“仇殺吧！”白崖聳了聳肩。
“到處看看再說。”孟甜不太甘心地回道。
片刻之后，小蘿莉開心了，兩人在洞穴深處居然找到了一個府門破爛的先人洞府。
“哈哈，幸好沒聽師弟的，要不可就錯過機緣了。”孟甜高興地連蹦帶跳。
“此處看著已然廢棄，可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東西。”白崖暗笑，將她拉到身后，“此外，我等還要小心洞府內遺留的機關。”
他曾在萬青洞府受過教訓，深知這類先人洞府并不好闖，機遇往往也伴隨著風險，搞不好連人帶寶一起坑在里面。
“師弟放心，一切包在本宮身上。”孟甜倒是信心滿滿，身為修士，她在探查方面遠勝于武者。
“要不叫醒道嬰，讓它在前探查吧？”見孟甜取出一堆陣盤法器，白崖還是不太放心。
“不用啦，你的道嬰上次醒來就只為了吃的，現在叫醒你有一群鬼靈給它填肚子嗎？不要耽誤它晉升了，等到了鐘離之心秘境，才是它發揮本事的時候。”孟甜擺手拒絕。
“那好吧。”白崖無奈，趁孟甜擺弄陣盤之際，先行打量起眼前的洞府。
這座洞府跟他當年遇上的萬青洞府不太一樣，從外面看去破破爛爛，府門都碎成了好幾塊，像垃圾般堆在前方。
從石礫堆的間隙朝里面看，是一處廢棄的廳堂，只見里面長滿了一種紫色藤蔓，地面連完好無損的石磚都沒剩下幾塊。
“這里面還能有什么機緣嗎？”白崖不由咧了咧嘴，但心里也踏實了一些，破敗成這樣，只怕完好的機關陷阱也都壞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