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煞陣之變
白崖仰頭朝法陣的鏡花水月看去，只見有些虛幻的鏡花水月當中，兩大兩小四頭吸血獠全是一副困惑的神情，警惕地左顧右盼。
雖然這幾只妖獸彼此之間都不過十來米遠，但卻對其他成員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顯然受到了法陣的影響。
吸血獠屬于行動派，僅僅停頓了片刻，就開始探查起周圍突然變得陌生的環境，周邊拖出了一道道殘影，只是很詭異地互相錯開，沒有相撞在一起。
白崖幾人目不轉睛地觀看著鏡花水月，他們暫時還不準備發動襲擊，首先要看看法陣對這幾只妖獸的效果。據資料了解，吸血獠并沒有辨偽去妄的天賦能力，但這總歸只是書面記載，虛實還待觀察。
“《異獸志》記載得沒錯，吸血獠除了牙尖爪利，感應力并不出色…白兄，看來我們可以動手除害了！”寧明成觀察了一陣，終于開口說道。
妖獸身體天賦出眾，很多種類的感應力很強，天生免疫符文陣法的迷惑，所以寧明成才有此一說。
“不急，先讓大陣消耗它們一會。”白崖搖了搖頭，朝孟甜抬頭示意。
“額！”孟甜笑著一抹手中陣盤，只見碟狀陣盤的螺旋節點逐一亮起。眾人眼前的鏡花水月光景驟變，原本空無一人的空地上開始彌漫起濃重的霧氣，并且凝聚出了重重黑影。
“吒”四頭吸血獠本就有些心浮氣躁，一見霧氣中出現黑影，立刻就撲了上去，身遭夾帶的凌厲勁風甚至將霧氣吹散了許多，露出了霧中黑影的真實面目。
這些出現在大陣霧氣里的黑影是一種半透明的獸類，應是天地元氣所凝，形狀如同山貓，體型不大，但數量很多，雙目顯露著光焰狀的瞳孔。
“這便是戊己都天煞所凝的煞獸嗎？”白崖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地問道。
“呵呵，戊己都天煞雖不是大兇之煞，但由法陣所聚卻不是那么簡單，你們看下去就知道了。”孟甜嫣然一笑。
眾人聞言默默觀察，妖獸與煞獸相斗之景如同雄獅與鬣狗，雄獅個體力量強大，而鬣狗卻數量眾多。
吸血獠每一次撲擊必定會將一頭山貓煞獸擊潰，但眾人很快發現煞獸被擊殺之后卻沒有消失，潰散的煞氣還會重新凝聚成型，相當于不死之身。
盡管吸血獠的動作極快，瞬間就將面前的煞獸擊殺而空，但沒過幾秒就又陷入了一堆煞獸的包圍，幾乎片刻不得停歇。
“僅是消耗妖獸的體能？”白崖微微皺眉，但他的認知很快就被刷新。
隨著時間推移，只見被吸血獠擊潰的煞獸在重聚之后，都有些許改變。
一部分體型變得更加流線，速度加快；還有一些肌肉縱結，爪牙變長變鋒利，力量增強了，而且互相之間還多了簡單的配合。
“這些煞獸竟能根據對手的特點來增強自己？”除白崖之后，其他人也慢慢發現了這些變化。
“青城不愧是仙武大宗門，這等陣法真是神奇之極。”寧明成笑著贊道。
“這應該是受孟甜操縱的結果。”白崖心中暗道，忍不住瞄了一眼專心致志的孟甜。
他與寧明成不同，前段時間才剛剛接受了陣法方面的特訓，知道其中奧妙。
道家法陣確實妙用無窮，可畢竟不是智慧生物，會遵循一定規律卻不會學人一般隨機應變。法陣表現出的這種“智慧”，應該是陣法師的操縱能力。
“師姐，若還有后招就一并用了吧，時辰不早了，不宜拖得太久。”白崖看了看逐漸昏暗的天色，提著狹刀站起。
“好！”孟甜微挑柳眉，從懷里取出一枚湛藍色的晶石，放進陣盤空余的凹糟之中。
隨著她的一番操縱，大陣中再起變化。只見陣中煞獸分出一縷縷煞氣滲入腳下的土地，林中松軟的腐土像是有了生命，如同蟻群般覆蓋上煞獸的身軀。
不消片刻，原本只是土煞之氣組成的無形之獸就變成了有形之物，土石組成的身軀讓這些煞獸擁有了真正的尖牙利齒，并且隨著時間推移，松軟的腐土越發凝實光潔，猶如地下沉淀千年的堅硬巖層。
不過，它們對幾只吸血獠的威脅依然不大，僅是讓體力消耗更快，伴著吸血獠的尖嚎，陣中碎石迸射、塵土飛揚，讓鏡花水月法陣都有些模糊了。
“師姐？”
“莫急，看下去！”白崖剛一出聲，便被孟甜打斷，他只好耐著性子看下去。
“咦，還有這種效果？”
看了一會，眾人眼中便露出了一絲驚奇。只見那些煞獸的攻擊手段層出不窮，利用土煞之氣居然還能操縱土石形成絆馬索、陷馬坑和石荊棘，給吸血獠造成了不少麻煩。
當然，對吸血獠來說，這些手段也僅僅是麻煩，威脅不算太大。
只是眾人注意到煞獸動用的一系列手段都只用過一次，一旦對吸血獠效果不大就會直接被放棄，然后用上另一種手段，仿佛是一種試探。
在兩刻鐘之后，眾人的猜測被證實了，經過多次試探，煞獸的對敵手段終于不再變來變去，而是固定成了兩種可以真正威脅到吸血獠的方法。
一種是流沙，另一種是粘性極強的黏土。
看著四只在流沙和黏土中勉力掙扎的吸血獠，白崖也不由暗自震驚。
現在他有點明白“戊己都天金鎖煞陣”的威力所在了，這個法陣能夠利用土煞之氣演化出自然界的各種土石環境。
雖然神州世界孕育出了無數生命，但其中肯定也有大多數生命無法生存的惡劣環境，比如：沙漠、沼澤等等。
吸血獠在法陣中對抗的不僅僅是成群擬形的煞獸，而是在對抗各種惡劣地形。
“師姐，此陣應該不止這點軟刀子吧？”白崖目光閃動，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
“戊己都天金鎖煞陣”確實已經表現出了很大的價值，不過，以風水煞陣的赫赫聲名，他不信就沒有一點更厲害的手段。
“五方煞為土煞，在風水煞當中兇性一般，但既然是天地所屬的風水煞氣，自然有翻天覆地的手段。”孟甜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似笑非笑地說道，“此陣還有一種變化，稱之為‘鎮墓·五獄’，若是師弟肯包了晶石耗費，師姐就讓你開開眼界。”
“咳咳，那就算了…”白崖臉皮一抽，干笑道，“師姐解說一二就成，對付幾只小小的吸血獠就不必這么大費周章了，咱們接下來還有事情，晶石還大有用處。”
孟甜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戊己都天金鎖煞陣主要作用就是困敵封印，而不屬于殺陣。你之前也只要求禁錮目標，若非要擊殺吸血獠，那就只能動用‘鎮墓·五獄’。
五獄當中我只會三種變化，實際用過的只有一種，叫做‘密壁之獄’，以堅壁構建出墓穴一樣的密室，抽光其中的天地元氣…此獄一旦封閉，連先天武者也有麻煩，不過，晶石消耗就…”
以無限厚的土石形成密室，殺敵效率顯然很差，但如果是封印某些無法被殺死的存在，那就很恰當了。
白崖眉頭一挑，隱隱明白了“戊己都天金鎖煞陣”被創建出來的最大作用。
“師姐，你掌握的另外兩種變化為何沒有實際用過？”
“那兩種分別叫沙牢之獄和印碑之獄，晶石消耗更大，是‘密壁之獄’的數倍。師姐的身家可不能與你相提并論，要不，師弟支援點晶石，讓師姐可以得償所愿…”孟甜目光幽怨地盯著白崖。
“咳咳，時辰不早了，師弟先去料理了那幾只吸血獠…”白崖提著狹刀，狼狽而退。
“切，小氣鬼！”孟甜看著白崖的背影撇了撇嘴，她可是知道對方從并州帶了一座晶山回來，雖然大部上繳了宗門，但猜測會留下不少。
“白兄弟既然動手了，我倆也去吧。”寧明成和龔震對視一眼，朝孟甜拱了拱手。
“你們…”孟甜猶疑地看著兩人。
“姑娘放心，我倆雖然比不上白兄弟，但在陣法的掩護下足以對付單獨一只吸血獠。”寧明成笑著說道。
“那好吧，小心些！”孟甜見兩人如此自信，倒也不好攔阻。
再說六扇門的武者絕大部分出身仙武宗門，并不是只會緝兇捕盜的普通公差。
按照孟甜給出的陣法位置，白崖在陣中兜兜轉轉了一會就來到了一處陣法節點，在此處可以很清晰地看見一只吸血獠。
不過，他要出手還得等待時機。
出手之后，他就出了陣法節點的掩護范圍，必然出現在吸血獠眼中。為了不給吸血獠拼命的機會，他只有一次出手機會，然后就會順勢遁入對面的另一個法陣節點。
因此，這個出手時機就是吸血獠出現在兩陣節點的連線上。
“就是現在！”
在法陣節點靜立了一會，白崖雙目忽然閃過一道精光，也不見如何作勢，身形就從原地消失，宛如鬼影般出現在正在后退的吸血獠身側，手中狹刀恰似驚鴻掠過吸血獠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