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終于出來啦!”白崖剛出秘境,就見玉清迎上前來。
“咦,師兄,秘境中很熱嗎,你理個光頭作甚?眉毛都剃了…”
白崖聞言,腦門不由勃起幾根青筋,他這光潔溜溜的樣子像是自己剃掉的嗎?
見到師兄怒目而視,玉清頓時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劉師讓你來接我的嗎?”白崖沒好氣地問道。
“哦不,師傅出門去了,現在只有我和紀南在家。”玉清笑著回道。
“紀南…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家伙?劉師收下他了?”白崖一愣,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排骨身材,頭大身小,像根火柴棒似的少年。
紀南也是劉鈺預定下的徒弟,在蜀王爭嫡時期,曾被劉鈺硬塞給他調教過。
他這位小師弟可說是白崖見過武道天賦最高的武者,十四歲就已經達到氣境“明玄”的天才。為了從其他宗門手里搶他入門,青城承諾了兩門秘傳,待遇比白崖當年還要強。
而紀南也不負眾望,僅用了兩年多時間,就修成兩門秘傳和四門其他武功,其中兩門還達到了功德圓滿境界。
“二師兄,小師弟現在已經成年了,不是愛哭鼻子的小家伙了…”玉清有些無奈地說道,心中頗有物傷其類的感觸。
紀南沒有正式入門之前,他是師兄弟里年紀最小的一個,就總是被其他人當成沒長大的小孩,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悲憤。
“哦…算來,他也有二十一歲了吧?”白崖略一思量,頓時神情有些恍惚。
他過去五年一直沉浸在修煉當中,時間概念很淡薄,現在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幕幕事情,仿佛就在昨日。
五年多之前,還是神州歷4710年,華山論劍的兩年之后。
他先是受命幫助現在的蜀王孟岷奪嫡,又在奪嫡期間被召回青城,去追捕白云觀的弒師叛徒宗申。
抓住宗申之后,得到了中行氏九十九連塢的地圖,結果被白云觀的老道詐去了并州,然后在朝歌遇上了趙國王女趙婉,并與其結伴進入了奢比尸秘境。
在奢比尸秘境,他與天魔道的小魔女連瀟一番斗智斗勇,險死還生中遇上了中行氏一族的后裔。
等他出了秘境,偏偏又迎頭撞上妖獸人狼驅動的獸潮,第一次見識到了神州百族爭霸,優勝劣汰的殘酷現實。
毫無疑問,這一段經歷深深地刺激了白崖,讓他認識到自己的弱小和無力,也是白崖能夠在常道易境忍受五年單調枯燥修行生涯的源動力。
“小師弟二十二歲了,二師兄,現在已經是神州歷4716年的春天啦!”玉清一愣,看著白崖神情恍惚的模樣,有些感慨地搖頭道。
“這么快啊!那么說…我,我已經二十九歲了???”白崖愣然。
“二師兄,你記錯啦,某記得你的誕辰是神州歷4686年的十一月廿二日,現在已經三十一歲啦!”玉清奇怪地看著白崖。
“三十一?”白崖臉一黑,他這才想起神州世界是使用虛歲計算年齡的,他按虛歲確實是三十一歲。
“呱噪,某說二十九就二十九…”白崖敲了一記玉清,惱羞成怒地說道,“還有啊…師兄就師兄,別叫二師兄!”
這個世界沒有西游記,但他依然不愿意被人叫做二師兄。
“是是,師兄說什么就是什么!”玉清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個清純可愛的少年道童了,沒力氣跟白崖斗嘴。
在玉清看來,武者若能晉升先天,一生壽命起碼有兩三百歲,年輕時的三十歲跟二十歲其實沒多少區別。就算是他的大師兄宣季,盡管已經六十來歲,但生理上依然還處于青年期。
白崖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只是觀念上還沒有徹底改變,所以對三十歲這個生理門檻比較敏感。
兩人先去見了景泰真人,白崖歸還了《陰陽五行封雷印法》的拓印本,以及悟凈的法器八卦盤。在常道易境這五年來,這塊八卦盤對他助益良多。
不過,鎮魂鈴,景泰真人卻沒有收,說是劉備本人不愿收回。
白崖回想起那個驕傲的青年,頓時也沒有再堅持。臉面對于某些人來說,比性命還重要,劉備在沒有勝過白崖之前,恐怕都不會將鎮魂鈴要回去了。
“白師兄,你回來啦!”
兩人回到白云溪的家中,卻見一個略顯靦腆的年輕人正站在院落里等候。
這人穿了一件白色武衫,一頭烏黑長發只用一根麻繩系了一下,像一條蓬松的松尾垂在身后,膚色白里透紅,清秀如女子。
“你是…紀南師弟?”
當年那個頭大身小,骨瘦如柴的少年,現在居然長得如此之妖。要不是眼眉間還有一絲殘存的熟悉,白崖都不敢認了。
“是…”紀南的臉更紅了,微微垂首。
“我艸,你臉紅什么,我們仨個全是大男人好不好?”白崖連忙拖著兩人回屋,這光景可不能叫外人看見,否則誤會就大了。
“咦,屋里打掃過了啊!”白崖回屋又是一愣,強忍著沒去看靦腆小哥,省得他變成猴屁股臉。
“師,師兄,某去打壺酒!”紀南有些不自在,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我記得這小子小時候…現在怎么變得如此…害羞?”等他走了,白崖不由好奇地看著玉清。
“小師弟平時不這樣,今天估計是看見師兄的緣故。”玉清笑道,“他平時挺嘮叨的,最喜歡跟別人吹噓師兄的冒險經歷…沒想到見了師兄本人反而不好意思了。”
“哦,原來如此!”白崖恍然,原來那小子是把他當偶像明星了啊!
“沒想到我也有了一個腦殘粉。”
他忍不住一笑,若是放在幾年前,心里或許會有點得意,但現在只要回想起并州那番經歷,卻不覺有什么高興的。
他也好,紀南也罷,若是把他們單獨扔進荒野蠻域,只怕都活不過一周。
弱小的跟嬰兒似的,有什么可驕傲的。他那點讓同輩驚嘆的冒險經歷,放在先天武者眼中,只怕都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吧!
不過,這話卻不必跟玉清兩人說,讓他們保留一點追求和夢想總是好的。他們跟兩世為人的白崖不同,年紀還輕,又長年待在山上靜修,三觀尚未固定,保留住那份銳氣很重要。
“對了,師兄,你的法器!”玉清從腰間取下一個芥子袋遞給白崖。
“哦,韓良師伯已經幫忙煉制好了嗎?”白崖大喜,將芥子袋里的東西都取了出來。
“沒有全部重煉,韓師伯說有幾件東西比較特殊,就是重新煉制也無法提升品質。”玉清說著指了指其中的狴犴錦手和溫玉銀鏈。
“師伯說溫玉銀鏈的質材可以重煉,但其中銘刻的符文有些特別,如果重煉的話,他無法保證還有凝神護體的效果,所以還不如不煉。”
“至于你的狴犴錦手…狴犴之皮和狻猊之毛已經是頂級質材,雖然有了些許破損,但即便用上陰陽火晶也提升不了太多,就不浪費時間了。”
白崖點了點頭,倒是沒感覺太失望。
陰陽火晶,也就是陰火地髓盡管能提升法器品質,但它畢竟只是一種煉制輔材,如果主材品質無法再提升,用上它也沒多少效果。
他一邊聽著玉清解說,一邊拿起另外幾件法器仔細查看。
原本的法器當中,就屬犭也狼踏云履變化最大。
這雙法靴是犭也狼皮毛硝制而成,內刻符文。犭也狼本就具有輕身神通,加上符文放大,可以有效提升武者在運動戰斗時的速度和閃避身法。
犭也狼的毛皮比較罕見,是制作法靴的高級材料,但這雙靴子之所以只是下品法器,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制作者的手藝不佳。
它原本的主人是穿山派的先天武者萬青,那位已逝的萬前輩若論心智,那絕對是白崖見過的人里面最厲害的一個。
可惜穿山派的底蘊太淺,煉器和銘紋手段都粗鄙不堪,光憑萬青的才智還不足以抵消。
這一點從一對保存良久,卻一直沒能煉成的朱厭珠就可以看出來。
韓良拿到這雙犭也狼踏云履之后,就將它拆解了開來,不僅抹去了原本的符文,并且還添加了兩種珍惜主材。
一是鞋底換成了神獸英招的蹄質,當然只有薄薄一層,二是用了兩根比翼鳥褪下的絨羽,一只鞋子一根,左鞋插在左邊,右鞋在右邊。
“英招”和“比翼鳥”都屬于高等蠻獸。
前者人面馬身,身帶虎紋,背生鳥翼,它馬蹄上的角質層也是珍惜材料。
后者是一種神禽,雌雄各有一目一翼,只有相合才能飛翔。它們終日在一起,從不分離,所以也用來比喻夫妻生活和諧美滿。
盡管這兩根比翼鳥的羽毛只是絨羽,但難得的正是雌雄一對,編織進踏云履之后,將大大增強這件法靴的品質和屬性。
“韓師伯說這雙踏云履已經從下品法器提升到了下品寶器,整整跨了一個大臺階。”玉清看到白崖拿去鞋子,不由羨慕地說道,“而且在用了比翼鳥的絨羽以后,現在已能憑借內氣浮空,更適合施展舞空術了。”
“只有鞋面是犭也狼之皮了…師伯還真是大方!”白崖感嘆地說道,“對了,他有沒有為此物取名?”
犭也狼踏云履已成了全新的一雙法靴,韓良既然是煉器師,自然要為此鞋取名。
“嗯,師伯說此物不能再叫犭也狼踏云履,現在可稱作比翼追風靴!”玉清笑著說道。